“去去，胡说八道什么。”没等许大茂说话，赵科长先急了。将声线压到最低，指了指紧闭的包厢门，小声问：“里面谈的咋样？”
呃……
“就那样呗，外国人说的鸟语咱们又听不懂。”
“那个女外国人有点恼了，刚才要走来着，王翻译查了半天字典才给人留住。”刘岚摊了摊手，反正在她看来这次合作没戏。
先不说合作条件人家肯不肯接受。
包厢里，厂领导和俩老外交流时全靠比划，鸡同鸭讲。刘岚心说：“还没打起来，就算人家俩外国人有素质。”
“行吧。”
“您进去问问厂长，外国人吃的西餐许大茂给做出来了。合作成不成的，也别让人饿着肚子走啊。”赵科长道。
怎么说轧钢厂这边也是东道主。
几个厂领导吃饱喝足了，客人还没动过筷子呢，这叫个什么事。
刘岚磨蹭着不想去。
刚才她进去倒水，一位副厂长直接发了火。合作谈不下来，几个厂领导也急，脾气一上来俩外国人得罪不起，刘岚这个工人成了出气筒。
“嘿！”
“你这个人，这是大事，大事晓得不？”
“别磨蹭了，快点。”
赵科长连推带拉，硬把人从门缝给塞进去。
进门时，刘岚一个趔趄，一抬头，六七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什么事？”一个副厂长目光不善。
“不是才添过水吗？”另一个副厂眉头皱成了川字。
“sorry……”
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趁着这个机会起身，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看这意思是要走？
这句话有点长，王翻译急的汗都下来了。
一本汉译英字典，翻页时发出雨打芭蕉一样的动静。
嘭。
下一秒，门被许大茂一把推开。
进了门，客气的向两个老外点了下头，嘴里：“fortwoguestswhohavetraveled……”
一男一女一脸惊奇。
女：“youspeakenglish？”
许大茂：“yes。”
这两句话，王翻译不用翻字典，听懂了。
虎躯一震。
看着许大茂的目光眼含热泪，如同遇见了大救星一样。
啊。
“我认识你。”
“你是许，许，许大茂，宣传科的！？”王翻译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还叫啥许大茂啊，叫爹。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爹！
许大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鸟他。
转头，目光在几位厂领导身上看了一圈。
一个正的，三个副的，还有一个应该主要负责接待，面生，可以肯定以前没见过这人。
身后。
赵科长也进来了，出了一头汗。
就没见过许大茂这么愣的，推门时，赵科长整个人都吓傻了。
“厂长，李主任……”
赵科长打了一圈招呼，麻溜的把事跟几位领导交代一下。
他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没等几个厂长招呼，自顾自的把牛排、红酒放餐桌上，摆放整齐。
“gentlemen,havea……”许大茂又开始说鸟语了。
俩外国人一脸愕然的表情，第一时间回头看了看几位厂领导，眼神里只有一种情绪——恼！
心理活动，翻译成中文：“厂里有翻译，你们不早说？”
“跟这逗闷子呢？”
又看了一眼王翻译。
“忍你好久了。”
“请你滚好吗？”
噗。
王翻译捂住心口，好受伤。二人眼神里的嫌弃不加以掩饰，也就让他更加的感到无地自容。
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已经尽力了。
女：“叽里呱啦……”
许大茂给几个厂领导翻译：“她感谢几位的好意，但是厂里面似乎对这次合作不是很重视……”
重视！
能不重视吗，老哥几个比划的手都酸了，几个副厂长一把一把揪自己头发。
好歹……一男一女又坐回去了，一屋子人集体松了一口气。
男：“it’sdelicious。”
王翻译一脸惊喜。
这句又听懂了。
“厂长，史密斯先生说，这几道菜的味道很香。”
众人：“……”
用不着他翻译，史密斯翘大拇哥呢，几人又不瞎。
“knife！”
“fork！”
一男一女，眼神放光，看见了盘子里的刀叉。
“叽里呱啦……”
许大茂翻译：“他说谢谢我准备这么周到，史密斯先生和黛娜女士已经很久没用过老家的餐具了。”
几个厂领导第一次发自内心的露出笑模样。ωＷＷ.chuanyue1.coΜ
不容易啊。
“狗日的王翻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急的几个厂领导刚才差点用脑袋撞墙。”
“上菜，上菜。”
“咱们陪外国同志一起吃。”
厂长站起来，以茶代酒先提了一杯。
“两位，咪西，咪西。”厂长大人秀了一波操作。Μ.chuanyue1.℃ōＭ
许大茂没眼看。
就这水平，俩外国人能听懂才见鬼了。
许大茂：“pleaseenjoyyourmeal！”
俩外国人饿坏了，两手刀叉，舞的跟花枪一样。
风卷残云。
这吃相，许大茂没来由的想到了猪圈里的小猪仔抢猪食。
俩人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吃饭的间隙，不断的对许大茂表示感谢。夸赞他厨艺好，简直是顶级美味。
“再饿一会，你们俩吃屎都是香的。”许大茂笑呵呵回应。
这句是中文。
剩下的事，反而水到渠成。
二人一开始本着合作意向来的，乌龙事件的本身，他们以为轧钢厂会安排翻译。
轧钢厂以为，两个外国佬会说中国话。
再一个，做梦也想不到，王翻译吃人饭不干人事。
三个小时后。
许大茂、赵科长、刘岚，三人最先走出包厢。
“成了。”
“剩下的事，王翻译一个人能应付。”
许大茂打了一个响指，合同条文是他逐字逐句翻译的。涉及到一些机密，不能明说。
赵科长已经惊为天人。
许大茂没吹牛笔，他真会外语，水平高的一比！
刘岚已经麻了。
早知道许大茂这么叼，她还傍李主任干什么，跟着许大茂混啊。
年轻、壮实，长的好看。
前途无量。
最最最重要的是——年轻、壮实。
可惜。
许大茂还未必能看上她。
“大茂，几个厂长刚才可是对你赞不绝口，正厂长还许诺一定给你记一次大功。”
“发迹了，以后可不许忘了刘姐啊。”
嗯。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都是空口承诺当不得真，赵科长还说让我升官呢，是吧，赵老哥？”许大茂开了个玩笑。
赵科长笑容神秘，不接话茬。
这小子。
这次的功劳，够他躺在功劳薄上吃半辈子。
“我还真有点好奇，厂长会怎么奖励你？”赵科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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