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吧 > 言情小说 > 沉醉何欢凉 > 第十六章 拥抱1
  小周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楚醉好不容易打到车,回到酒店时也不好这么晚给小周打电话让她过来照顾,更何况何彦沉现在身上一堆被“凌/虐”过的痕迹,让别人看见确实不妥,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扶着他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里,直接将他往床/上一摔,何彦沉头晕脑胀的倒在床.上闷哼一声。

  “活该,叫你喝这么多酒!”楚醉连连咒骂,却庆幸他暂时没有犯胃病,转身在自己包里翻来翻去,她记得赵秘书在她的包里准备了两包醒酒茶让她随时带在身上,翻了好半天才找到,然后去烧热水。

  大概要等几分钟热水才会烧开,她回头看向床.上因为头痛而一脸苍白的男人,白了他一眼。

  “刚刚那女人趴在你身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难受?”说归说,终究还是走进浴室想要拿条毛巾来给他擦擦,却在一脚刚跨近浴室时看见浴缸里的那支枪。

  她脸色白了白,知道这枪肯定很名贵,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在身上放一把枪的?是两年多前受刀伤的那一次?还是什么时候?

  她也知道这枪的材质一看就是水火不浸的,想到之前的幼稚,不禁苦笑,俯身将枪拿了出来,转而擦干净,然后塞进他的外套里,又回去洗了一条毛巾,走回床边,见他似乎睡着了。

  虽然不想打扰他,但看着他脖子上和胸前的那两块口红,怎么看怎么难受,最终还是愤愤的伸手过去用毛巾用力擦了擦。

  何彦沉顿时蹙了蹙眉,微微睁开眼拧眉看她,有气无力的问:“你干什么?”

  “帮你擦身体,怎么了?难道我好心没好报,帮你擦擦身体还不对了?”楚醉站在床边瞪着他,说着,又用毛巾将那个女人碰过的地方用力的擦拭,从他精硕的胸膛到他的脖子,从他的脖子到他的脸和他的嘴边,特别是他的嘴,擦了一次不够,又换另一面狠狠的擦。

  “唔……”何彦沉被她虐待的有些吃不消,想要反抗却见她越擦越狠,俨然是要直接将他一层皮擦下去的执拗状,他顿时哭笑不得的抬手按住她手腕:“好了,够了!我以后一定洁身自爱,再也不喝这么多。”

  楚醉怒冲冲的抓起他的手又擦了擦他的手,何彦沉心头一动,募地握住她手腕将她往下一拽,楚醉立时惊呼一声,重心不稳的跌到了床上,他顷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因酒意而染了几分迷蒙的黑眸专注无比的看着她:“你这狠心的女人,是不是还要把我泡在消毒水里才行?”

  楚醉无言的瞪着他。

  “要不,我们打个商量……”他笑着,俯首看着她眼中的一片迷茫:“实在不行,我以身相许你看怎么样?”

  楚醉歪过脸不看他,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不知怎么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

  因为她侧过脸,他又能看清她脸颊边贴近耳朵的那一块被指甲抓伤的一条血痕,目光微暗,叹息着抬手抚着她的耳际:“又是咬又是打,还把自己弄伤了,何必呢?”

  楚醉顿时转过脸来看着他,不平的低叫:“她不仅仅要把你吃干抹净,不仅仅抢你的钱包,她还说我是欧巴桑!说我三八!说我是男人婆!”

  她像个小学生一样,双眼满是不平的怒火,在跟唯一能抱怨的老师诉说她满腹的委屈。

  仿佛是记忆中的她又回来了,何彦沉不由自由的看着她,低首在她唇边笑着低叹:“傻瓜。”

  下一秒,吻上她正要争辩而微启的红唇。

  楚醉募地双目圆睁,抬手用力推开他,勉强推着他想要坐起身,见他低眸看着自己,她不禁有些难堪道:“何彦沉,你看清楚,我不是苏言之,我是楚醉,你不能吻我不能和……”

  “我吻的就是你楚醉。”何彦沉眉心一皱,募然抬手按下她挣扎的双手,低下头再次覆上她唇,在楚醉呜咽挣扎的刹那再不放开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吻几乎将她的灵魂彻底席卷。

  “不要……”在理智即将泯灭的同时,楚醉勉强用指甲刺进自己的手心,扭开头低叫:“何彦沉你有老婆!你别这样!”

  “对,我有老婆,你就是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他忽然诡异一笑,在楚醉惊慌间扯开她上衣的纽扣。

  “你胡说……”话音再次被他用嘴强势的堵住,楚醉呜咽着瞪他。

  他笑,转而贴向她耳边吻向她敏感的耳际:“刚刚谁一直在说我是你老公?嗯?”

  楚醉刹时杏目圆睁奋力挣扎抬手用力推着他胸口,却是同一时间,所有挣扎被他一一化解,最后的结果竟是双手双脚同时被他牢牢锁在身下动弹不得。

  她欲哭无泪的摇头晃脑:“我那只是为了把你从那个小姐的手里解救出来而己!我随便找的理由……我……”

  话语悉数被他吞没,她双眼瞪着他,唇齿间只独属于他的味道,曾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只属于他的味道。

  仿佛许久未曾再这样近距离的拥有过。

  难道是她也喝多了吗?

  可为什么脑子这么清醒,清醒的记得自己是谁,他是谁,清醒的记得一切一切。

  明明清醒,最终还是不再挣扎,只是双眼怔怔的看着他眼中似温柔似狂热的东西,心底渐渐发软,愈加的温暖起来。

  人是贪婪的,楚醉也不例外,她募地吸吸鼻子,感觉他的手在她身上流连辗转,仿佛探索,又仿佛安抚,一种别样的疼痛蔓延到心尖,疼到发酸,直到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满腹委屈的看着他眼中的几乎能叫人溺毙的深渊。

  另一边的水已经烧开了,正徐徐冒着半透明的蒸气,楚醉又吸了吸鼻子,小心的推了推他,哑声说:“水已经烧开了,我去帮你冲醒酒茶。”

  “我已经醒了。”何彦沉看着她,不放她起身。

  “冲一些吧,这样能舒服点,你脑袋会不会很晕?反正我每次喝多了酒之后就头晕的受不了。”楚醉试图用攻心战术让他放开自己:“你先放开我……”

  她咬咬唇,看着他眼中赤.裸裸明晃晃的欲.望,不禁咽了咽口水,小心的哄道:“等你喝了醒酒茶,我们再……再做其他事情……”

  何彦沉顿时挑眉,要笑不笑的看着她,俊脸与她的脸靠的很近,鼻间的呼吸与她的呼吸交拢,眸光迷离而深暗,低哑着声音笑问:“什么其他事情?”

  楚醉立时无声的瞪着他,双眼圆睁,瞪的他死死的:“你放不放开我?”

  “不放。”他笑,学起了她的蛮横。

  “何彦沉!”楚醉募地大叫:“你快起来!你是不是胖了!好重……你快压死我了!”

  某人不受用,依然牢牢压制着她,压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我快不能呼吸了!”楚醉美人计苦肉计接连上场,结果他老人家依然挑着眉毛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Fuck—you!”楚醉低咒一声,深吸一口气将全力的力量集中在手里,一把推向他,结果刚一使力,他忽然翻身挪到一边躺下,楚醉的力气在手中收不住,整个人因为惯性而差点从床.上扑下去,连忙站稳身子,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脸兴味的倒在那里笑看着她。

  “Come—to—fuck—me—please!”他单手支着头,笑的“妩媚”至极。

  “啊!Shit!”楚醉今天晚上统共骂出的脏话比她一年骂出的都多,头顶冒烟的转身去冲醒酒茶,倒了整整一杯,须臾转身将滚烫的杯子送到他眼前:“喝下去!”

  何彦沉借着酒劲儿无赖的歪头,淡淡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杯子:“烫。”

  “……那就过会儿再喝,你自己拿着。”楚醉瞪他。

  “你帮我吹吹。”他继续歪着头,笑的……很欠揍……狠欠揍……

  楚醉募地盯着他脸上的笑,眯了眯眼,笑了:“好啊,我帮你吹。”

  就在何彦沉挑眉轻笑的刹那,她募地将水往他手里狠狠一塞,溅出的滚烫的水滴滴落在他身上,烫的他猛地坐起身,楚醉同时俯下身对着他被烫到的皮肤用力吹了两下:“好了。”

  何彦沉无言的瞥她一眼,将醒酒茶放到床头桌上,抬手揉着眉心,似乎头真的很痛。

  见他这样子,楚醉才放软了神色,俯首轻声问:“头很晕?”

  他未语,鼻间隐约传来一声冷哼,算是应了。

  楚醉顿时语塞的瞪着他的侧脸,握了握拳头,又咬了咬牙,才坐到他身边,主动抬起手来以食指和中指按住他的两侧太阳穴轻轻揉按:“舒服点了没有?”

  他放下手,享受她手指不轻不重的力度,依然是以鼻间哼了一声应着,闭着眼让她继续。

  楚醉气鼓鼓着脸看着他一脸享受的表情,恨不得狠敲他的脑袋,这么难受他怪谁,谁让他喝这么多酒的?今天如果她或者小周没有过去,现在他是不是就跟那个大胸女人在床.上滚来滚去销魂蚀骨了?

  想到这里,手下的力度加重了几分,越按越重,直到他赫然睁开眼不满她的力道,她才放下手,重新将醒酒茶拿了过来:“那,不烫了,快喝掉。”

  “你的温柔什么时候能坚持十分钟以上,也算是一种突破了。”他忽然深刻的感慨道,微微的轻叹一声,接过杯子将醒酒茶喝了。

  楚醉募地看着他,脑子里却是蹦出以前的画面。

  她什么时候不温柔了?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很温柔来着……

  难道她真的很不温柔?

  正纠结着这个问题,她忽然瞥见他微敞的黑色丝质衬衫上隐约还有口红的印迹,虽然衬衫是黑色的看不太清楚,但两人离的很近,她一低头就能瞥见。

  楚醉募地脸色挂满了不悦,持续盯着那几块口红的印子,募地起身冲进浴室去放洗澡水。

  浴室哗哗的放水声,引来何彦沉的脚步。

  他似乎这么一会儿脑中的晕眩已经好了许多,缓步走到浴室门前看着她蹲在浴缸边放热水。

  女式的素白衬衫衣袖几乎被撸到肩膀,细白的胳膊探入透明的水里试探着水温,认真的蹲在浴缸边一手调水一手探着温度,身上被溅上些许水花,胸前的衣服濡湿了一片而不自知,等到水的高度差不多了,才将水龙头关闭,呼了一口气起身,转身便看见何彦沉站在浴室门前,双臂环胸,倚靠在门边睨着她。

  “既然你没那么难受了,就洗个澡吧。”说时,楚醉盯着他衣服上的口红印子,完全没注意自己胸前湿了一片的白衬衫布料早已经呈半透明状态,裸色的胸衣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很容易让人遐想万千,特别,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

  楚醉却在想着,等他洗澡时她得把这衣服偷偷扔掉,呆会儿去他房里找件其他的衬衫拿过来。

  “你洗澡吧。”楚醉抬手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低下头就要走出浴室。

  刚刚要越过靠在门边的他走出去,身前忽然被一支手臂挡住,顷刻将她环在怀里,在她刚要说话的同时一把将她推进浴室把她困在大理石台边俯首吻上她愈发诱人的唇。

  “唔……”楚醉懵了一下,身后是堆放浴巾的大理石台,已然无路可退,反手将身后的浴巾塞到两人身体之间,勉强的低下头挣扎道:“给你浴巾……我先出……”

  结果浴巾被他毫不犹豫的抛开,压下她的身子吻如狂风骤雨一般狂热凶猛,带着毫不退让的力度,在楚醉脚下踉跄的瞬间顺势解开她那一点遮蔽性都没有的半湿的女式白衬衫,楚醉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眼中几乎让她无法逃避退却的光芒,抬手想要挡住他的嘴,他却顷刻咬住她手指。

  楚醉指尖微痛,眼光一刹那混乱了许多,呼吸渐渐急促,有些害怕的低下头想要在他面前蹲下去趁机逃开,他轻易的便搂住她腰身按下她一点抗性都没有的挣动,扯下她的上衣,转瞬便又是一记深长的热吻。

  他口中皆是醇烈的酒香和着淡淡醒酒茶的味道,还有独属于他的气息拂在她鼻间,将她所有的呼吸全数剥夺,楚醉脑中的弦即将绷断,他有力的手在她腰间辗转轻抚,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心口瞬间满满的胀胀的,让她的神思越飘越远,一时之间眼前只有这个几乎占据了她大半个生命的男人,怯怯的闭上眼,化被动被主动,双臂环住他脖颈,反咬住他的唇,轻轻吮吸舔吻,贪婪着他口中的酒香和那丝独属于他的味道。

  感觉到她的主动,何彦沉欣慰的低眸看着她闭着眼无比认真的模样,低声轻笑。

  楚醉一顿,抬眼瞪他,本来就哑哑的嗓子更是哑的像个小鸭子:“你笑什么?”

  他却只是看着她低笑,声音低沉笑声几乎占满了胸腔,连带着她都感受到,正想推开他,却被他再次吻住,转头将浴缸上方的莲花浴洒拿了过来,瞬间花洒里流出温水淋了他们满身都是,楚醉被身上水淋淋的感觉惹的浑身控制不住的发颤,他倒是含着她的唇将花洒固定在两人头顶,陡然扯她的裙子,握住她的腋下将她抱到大理石台上。

  “你该谢谢自己那一通电话,否则我们都会彻底失去对方。”何彦沉从来没有说过,那一场差点夺取楚醉性命的大火,是他连续几日来的梦靥,幸好这时代有GPS导航定位,幸好她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幸好他将她从鬼门关强拉了出来。

  “彦沉……”楚醉迷茫的看着他。

  话音未落,她又被他带进情动的旋涡。

  楚醉几乎一夜无眠,昏昏沉沉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

  睁眼的瞬间只觉得室内一片昏暗,仿佛这一整夜都在做着一场并不真实的长长的梦,双眼微睁的看着窗帘之间透过的一线阳光,要好久的时间,才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一脸怔愣的看着那一线阳光。

  昨晚?

  她立时翻坐起身,惊慌失措的推开被子下床,看了一眼时间,想到今天还要赶飞机回国,便连忙冲进浴室洗澡,刷牙的时候她偷偷将脑袋探出浴室的门,看向床.上仍未起身的男人,心下却有些忐忑不安。

  昨晚怎么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又怎么会忽然之间就……

  楚醉有些懊恼,却又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滋味,小心的刷着牙,在浴室里的声音尽量小一些,不去吵醒他,毕竟喝了那么多酒,他再怎么样现在头也一定很晕。

  想着,她洗漱过后又匆忙穿好衣服,打开房间里床头前那盏并不刺眼的昏黄灯光,又冲了一杯醒酒茶,想等到他醒了之后喝一杯,还能缓解部分头痛。

  正忙活着,她没注意到床/上的人究竟醒没有,有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连看都不敢去看他一眼,便开始收拾自己的小包,中午时的飞机她不能耽误,赵秘书恐怕现在已经在等她了。

  真是的,怎么会忽然间事情失控到这种地步……

  楚醉有些困窘,一边收着东西一边瞥了一眼被扔在沙发上的何彦沉的外套,瞥见那外套里有一小块细微的光芒闪烁,她一怔,走过去将衣服拿起来掀开,才知道是他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调成了静音,没有声音没有震动,只有屏幕上有闪烁的亮光。

  她想着要不要帮他接一下,或者叫醒他,却在拿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时,脸色刹那僵白。

  言之。

  来电显示上边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却将她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而抛却到外太空的理智全数抓了回来,一瞬间塞回她的脑子里,震的她浑身冰冻。

  楚醉愣愣的看着手机上的名字,迟疑了好半天,握着手机看着闪烁的屏幕。

  她记得这个女人,曾经在她被海洛因侵蚀的时候,在她被打击的意志消沉甚至绝食抵抗的时候,在她整日不吃不喝虚弱的几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这个叫苏言之的女人曾在她身边照顾过她几日,给她打针,劝她吃药,声音干净好听带着许多的自信,齐耳的女士短发很适合她,这是曾经楚醉对苏言之的第一印象。

  她知道苏言之是苏伦的妹妹,是擎禹的人,是那个她一直不曾了解过的属于他们的天地间的人,是家人,是亲人,又或许,是更适合他的爱人。

  楚醉没来由的颤抖,她几乎忘记了挡在两人间最深的隔阂,居然真的意乱情迷到这样无法无天,这样恬不知耻的连自己的灵魂也彻底被她打入了地狱。

  握在手机上的手隐约有着颤抖,她没注意到床/上的人早已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看着她拿着闪烁不停的手机站在那里脸色紧绷又复杂万千的表情。

  手机一直在闪烁不停,楚醉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深呼吸一口气,没有挂断。

  也许她该真正去面对很多问题,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可是这通电话,她是应该接还是不接?如果苏言之是他的妻子,那她是什么?歆歆是什么?这十几年甚至是昨夜又究竟算是什么?

  手紧了又紧,她募地转身走进浴室,接通了电话。

  刚一接通,那边的苏言之便满脸开心的抱着电话坐在沙发上开始唠唠叨叨:“Vason,你忙不忙?怎么这么半天才接我电话呀?”

  楚醉想要开口,却顿了顿,沉默的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楚醉,你在干什么……

  “你现在不方便么?”苏言之那边的声音依然很开心:“没关系,不方便说话的话,你就听我说。”

  “我跟你说哦,宝宝似乎知道他自己还有三个月就要降临这个世界了呢,最近一直在踹我,特别淘气,我想啊,肯定是个儿子,咱们得让他去美国长大,再也不回中国了,你说怎么样?这样宝宝的世界就会很单纯,就会活的很简单很幸福……”

  “Vason,前几天我哥陪我去医院找妇科专家做了彩超什么的,宝宝很健康,没有因为我前阵子的身体原因而受到什么影响,我忽然好期待他的出现,我才知道原来做母亲是这样一种感觉。”

  “Vason,谢谢你让我和宝宝这样安全的生活在你身边,谢谢你这样纵容着我……”

  “我这几天真的很高兴,想到等到宝宝一出生,咱们就可以一起回美国了,一家三口的生活会不会真的好幸福?我好期待……”

  “哎呀,小淘气,哈哈~宝宝又踢了我一下,真是的,他可能知道我在给你打电话,很着急的也想听一听呢,你要不要听听宝宝的心跳声?唔……不知道放在肚子上边你会不会听见,试试吧……”

  苏言之笑眯眯的将听筒轻轻贴在自己的肚子上,对面的苏伦用着鄙视的目光瞥她一眼,她才红着脸满脸幸福的将听筒又放回到耳边:“怎么样,是不是听不清楚?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和宝宝都很想你……”

  握在手机上的手指泛着僵白的色彩,楚醉募地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浴室门边正看着自己的何彦沉,怔了怔,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十恶不赦的女人,颤颤的放下手机,却没有挂断,硬生生的将眼眶里湿润的东西收了回去,扯开一丝苍白的笑,轻声说:“……你的……电话……”

  她将手机递到他面前,努力的笑的仿佛无所谓一般的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该偷听你的电话……”

  何彦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伸手接过。

  楚醉在将手机放进他手里的一瞬间,笑意扯的更大,匆匆转身奔出浴室,迅速穿上外套拿起包便要离开。

  何彦沉没有回头去看她,低眸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及通话时间,不动声色的举起,放到耳边。

  “Vason,宝宝这么一会儿又踢了我一下呢,出生后一定会很淘气……”

  他瞳光一凛,赫然仿佛终于意识到楚醉究竟听见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已然敞开的房门,转身追出去,走廊间却已空无一人,电梯停在1楼久久未动,显然不是这么几秒钟就能从这一楼层降下去的。

  “Shit!”他低咒一声,甩上房门快步冲向走廊尽头的步行梯,果然见到在刚刚被扯开的隔门微敞,有人刚刚从这里匆匆离开。

  就算要跑,她不坐电梯偏走步行梯做什么?

  何彦沉看着眼前的隔门,骤然一把推开,目光迅速在楼梯之间梭巡,没看到她的身影,不禁拢起剑眉往下一层一层寻找。

  一层又一层,楼梯空空如也,再向下,每一层每一对十几级阶梯连同十几层楼的高度,所有转角所有能藏下一个人的角落都被他尽搜于眼底,却是每一处都空空如也。

  意识到自己是被那个女人设计了,何彦沉脸色骤寒,猛地返身朝上走回去,一路回到楚醉的房间,果然在他刚刚离开的那几分钟,那女人曾回来过,将她包里掉落在沙发上的护照拿走了。

  那一刹那何彦沉眼中犹如世界末日一般的疾风骤雨,掏出电话拨通楚醉的号码。

  关机。

  她居然关机?

  何彦沉嘴角紧抿,心头升起一丝空前的恐慌情绪,终有一丝后悔,他为何不提早一点或是在昨晚找机会告诉她一切真相。

  “何先生?”赵秘书跟助理提着包走出来,看见何彦沉站在楚总的房间门前,不禁走过去:“楚总在里边吗?”

  看了一眼赵秘书,何彦沉想到楚醉今天将要回国的飞机:“你们回国的机票是几点?”

  赵秘书一怔:“中午11点半。”

  他凛眉不语,转身回了房间,换了衬衫,将那件楚醉昨夜一直想要毁掉的衬衫扔进垃圾桶里,看了一眼时间,便走到落地窗边打开窗帘,看向高楼之下的车水马龙。

  直到10点半,他才给洛鹰打去电话。

  “11点之前在机场各个进出口安插人手,发现楚醉的踪影,马上通知我。”

  那边洛鹰沉默了两秒才道:“是。”

  说话时手机传来短信的震动,他低眸看了一眼,是苏言之的短信。

  ——真的很忙?刚刚怎么一声不响的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看了一眼,并未回复,而是盯着“言之”这两个字,想着之前他在那里看见楚醉拿着他手机时那副表情,本只是想看一看她会不会走过来叫醒他,却没想到她满脸苍白的拿着手机走进了浴室。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巧合的竟是苏言之,他更无法想象她在听见苏言之这通电话时会是什么样濒临绝望的感受。

  他无法想像,不敢想像,只觉无边的恐慌几乎将他彻底蔓延。

  苏言之对孩子的期待,和她如今挂在嘴边笑呵呵的幸福感,在楚醉这边早已偏差的视角去看,去听,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何彦沉是真的无法确定。

  想到她在浴室里嘴唇发颤的看着他,硬挤出一丝笑来,将眼泪硬生生的收回去,颤着手将手机交给她,颤着声音说对不起不该偷听……

  手握在窗边的栏杆上,越来越紧,直至骨节泛白。

  太长太久的岁月,他早已习惯不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可命运终究将一切从那些正确的方向推向错误,十几年的分崩离析,谁还经得起这样的分分合合诸多磨难,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凡人,终究也会坚持不下去。

  终究也想找到一个合适的韧机将一切的一切告之于她。

  至少总该让她的恨她的痛苦她的所有绝望减少大半,至少给她一个公平的选择机会,是一同走下去,还是真的从此陌路。

  可是十几年,小半生的时间,楚醉,你是真真的不曾懂过我。

  双手习惯性的伸进裤袋,摸到一盒烟,顺手捞出一支,在窗外传来白昼刺目的阳光下燃起一抹星火。

  曾经也是机场。

  二十二岁的年纪,说着那些没来由的难听至极摧心挖肺的话头也不会的乘飞机离开,去了英国。

  二十五岁的年纪,在日本因为一张照片和无数破空而来的真相让她承受不住,又一次逃也似的乘飞机离开。

  二十八岁的年纪,再一次试图在他的生命中逃开。

  可这一切的一切,逼迫着她不得不去做个感情上的逃兵的人,难道是他?

  那七年经历的太多美好与这六年经历的过多磨难仿佛成了正比,上天永远那样公平,却时常让人无法适应这突来的转变。

  时间停留在11点,电话骤然在床间叫嚣,何彦沉接听后,脸色就变了。

  一路飞驰至机场,刺耳嘶厉的刹车声还未完全停止,人已推开车门下了车,在看见赵秘书与楚醉带来的那位小助理两人站在安检口准备登机,却独独不见楚醉的踪影,那抹被他勉强压制的恐慌逐渐蔓延成沉重的慌乱,心口尖锐的被高高扯动的痛感几乎叫他窒息,仿佛黑暗中有当头一棒重重向他袭来。

  他有预感,那个女人已经被夹杂在心中的爱恨折磨的硬撑了两年,勉强到再也找不回她自己的灵魂,硬生生在她的身体里灌注了另一个冷漠的拒绝一切的楚醉,却在最终再也坚持不下去想要找回她自己的一刻被一盆冷水压制回去,然后,彻底的绝望,再不敢回头。

  “Vason先生?你怎么了?”洛鹰忽然道。

  “加大范围搜索,全天将新加坡各大小机场盯紧,一定要找到,包括各大港口。”何彦沉倏地脸色灰白,抬手按住痛到痉/挛的胃部,冷声吩咐,随即双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条,看向天边一架驶离的航班飞机。

  “好,我马上安排。”洛鹰恭敬道。

  没多久,洛鹰走回到机场大厅,看着沉默的坐在候机厅里一动不动的何彦沉:“赵秘书她们已经先乘飞机回去了,她说楚小姐直到她们登机前也没有联系过她们,楚氏内部因为那场大火还有不少需要处理的事务,估计楚小姐终究还是会回楚氏,再等等,她或许买了其他时间的机票。毕竟她拿的只是新加坡的护照,现在若办其他国家的护照也来不急,她唯一的去路只有继续在这里,或者回国。”

  何彦沉闭眸不语,略微苍白的神色在苍凉中出奇的平静。

  世间太多事情总是这样毫无预兆的发生,如今,他只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误的。

  一天之间,24个小时,楚醉仍然毫无踪影。

  洛鹰叫人严密检查新加坡各个关口,甚至带人在新加坡市内将整个半岛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

  香港那边还有事情,C市政府那边最近就一直在催促行程,连续找了三天,何彦沉最终还是去了香港,洛鹰负责继续找人,从最初的只放在新加破的视角,转为了全球大范围搜索。

  这一搜索将苏言之也惊动了,一脸怔愣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地面许久许久。

  “我早就告诉过你,很多事情勉强不来,再这样下去,我怕连自己都会有负罪感。”苏伦站在对面看着这个在怀孕期间意志越来越薄弱,越来越喜欢依赖Vason的妹妹,无奈叹道。ωWW.chuanyue1.coΜ

  “他说等孩子生下来后就带我回美国。”苏言之咬唇,眼睛红了红。

  “你那样央求,让他怎么拒绝?人生本来就不是轻易下得了定论的东西,更何况感情,用着自己单一的喜欢和莽撞所犯下的错误去让Vason替你承担,言之,你还是曾经那个天真烂漫极要强的苏言之吗?”

  “所有人都把你当妹妹,对你的宠爱比我这个亲生的哥哥都要浓厚,Vason虽然是几年前才回来与我们走到一起,但他的为人他的处事之道你不可能不清楚,谁也无法逼他做任何事情,除非他愿意去做。”

  “所以我根本没有逼他,是他……”苏言之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

  “你确定你没有孤注一掷的要在他放空自己的时候插上一脚?你确定这样莽撞的冲回中国把自己陷入危险中不是为了险中求胜从而去抓牢他?”

  “我本来只是想为他做些事情,我确实是在孤注一掷,想要在他根本装不下别人的心里把自己塞进去,至少一个角落就可以了。”苏言之忽然苦笑:“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你认为这样的方式就真的能得到你想要的?”

  “可至少我努力了,我很认真很认真的努力过。”她抬手轻抚着腹部,低头看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当我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我有想过要打掉,可那时候陈嘉隆把我看的特别严谨,我找不到机会,那时我就觉得,如果让Vason知道我变成了这样子,他肯定会骂死我,会讨厌死我……”

  “可是事情却不是这样。”她抬起脸,眼睛通红通红的:“事实上是他不仅没有骂我,他反而将我带在身边,在别人以为我是他妻子的时候他甚至是默认,那时我又燃起希望了,不管他是心里对我有歉意还是不想伤害我,至少我真的前进了一步。”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苏伦冷眼看着她:“楚醉的失踪不可能没有原因,不管究竟是因为什么,Vason已经开始大范围寻找她,你最好听我的话,放下吧,孩子还有三个月就出生了,生下孩子后你想怎么样都行,我再不那样严厉的看管你,至于陈嘉隆,若有一天能把陈司令彻底搞垮,我会亲自手刃他。”

  “我又没有做坏事,你们干吗总是用这种眼神看我,连小白那混蛋现在也跟我走的极远,一看见我就像是要掐死我一样,他曾经是跟我关系最好的不是吗?他现在连骂都懒得骂我一句,吵也不愿意和我吵,可我明明能感觉到你们心里都还向着我,我也能感觉得到小白讨厌楚醉,可为什么……”

  “因为你用错了方法。”苏伦骤然放下环在胸前的手臂,淡淡的看着已经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的妹妹:“如果我是Vason,我也会这样做,但你也需相信我,因为你这样的做法,只会造就你跟他之间更大的不可能。”

  “我……”

  “连你自己都明白,那十几年的感情不是你轻易就能走得进去的,非要走这样无法逆转的一步孤注一掷的让他看见,非要做出这样无法回头的事情来,你终究还是太天真,男人永远不可能像你想的那样简单,特别是心。”

  “从来都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何必再去要。”

  “哥!”

  “你还记不记得商安然?她那两年被封闭式的心理治疗,你也曾参与过,当时的心理医生对她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

  苏言之哑口无言,默默不语的坐在沙发里,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的阴天。

  “竟是夏天了……”她还记得她刚刚从美国偷跑回中国将自己设计到陈嘉隆身边时也是夏天,她就是在一个雨天的晚上,被陈嘉隆按在了床/上,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天空很阴很阴,带着一层薄雾。

  可她那时心里还有着希望,甚至告诉自己无所谓,即便是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给了那么一个阴险小人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混蛋。

  可是后来她是实实在在的在绝望中得到了希望。

  “曾经,商安然被封闭式治疗的时候,我曾在协助治疗的同时和她聊过天,你知道她对我说过什么话吗?”她忽然轻笑。

  苏伦沉默的看着她。

  “她说,‘你们永远不会明白站在何彦沉身边时的感觉。那种感觉会让人上隐,特别对一个女人来说,是致命的吸引。他冷酷,又不是绝对的冷酷,他温柔,也不是绝对的温柔,他阴险,却不是绝对的阴险,他运筹帷幄,又不是任何人都配让他那样费心去设计,他其实性子很寡淡,很冷漠,除了楚醉之外,其他的人或事他都能不痛不痒游刃有余。’”

  “她说,‘我拼尽一切也要从楚醉手里把这个男人抢过来,我知道我对不起那份友情,但我不后悔,就算直到今天这种悲惨的样子我也不曾后悔,能在何彦沉身边看着他,与他并肩同行三年,我一生也足够了,如果你不是女人,没有在他身边并肩过,你永远也无法体会我的心情。’”

  “她还说,‘就算何彦沉不爱我,就算我有一天能在你们这种魔鬼式的心理治疗下成功离开,就算我能放手可以乖乖的不再伤害楚醉,但我永远不会后悔我爱过何彦沉这件事情,我永远嫉妒楚醉,我永远恨她,我恨她曾经那么单纯的毫无心计的跟我说着她的开心她的快乐或者她的伤心她的难过,我恨她把何彦沉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我,我恨她让我看见一个那么好的男人,我恨她让我不可自拔直至变成今天这样的女人。”

  说时,苏言之忽然抬眸笑看着苏伦眼中的犹疑:“你知道为什么Vason后来会放她离开那家医院,让她回到商家么?你知道Vason为什么最后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商安然?最终也没有要了她的命?甚至把自由也还给了她?”

  “不是因为商安然的黑暗心理已经全部消失?”

  “怎么会消失呢,一个人一旦恨过,就永远不会消失。”苏言之轻抚着肚子,忽地轻轻一笑:“就像楚醉对Vason的爱爱恨恨一样,有多爱,就有多恨,商安然那时跪在我面前求我,求我跟Vason说些好话放了她,她在离开后会当做自己死了,乖乖关在商家不出门,不再招惹事非,不再靠近楚醉也不再奢望Vason,她只是想脱离那种魔鬼式的治疗,她虽然放不下,但她已经足够了,至少她在何彦沉的生命里出现过,无论是重要还是不重要,至少出现过,在他的眼前存在过,在他的世界里刻下过痕迹,她足够了,她想清楚了。”

  “可是我呢。”苏言之忽地抬眼看着苏伦:“我在他的世界里一直都是一个妹妹,或者连妹妹都不如,也许只是你这个兄弟的妹妹,一个在擎禹,在我们的这个世界里跟他很属识的人罢了。”

  “我没有商安然那么狠毒,我只能靠这样孤注一掷的方式走到他身边去,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只是伤害我自己,我想要换取我想要的东西,就算方法用错了,可是如果我一点也没有得到,你又让我怎么甘心?”

  “如果Vason真的是完全冷漠无情的人也就罢了,但他就像商安然说的,冷酷又并不是绝对的冷酷,他再残忍他也会针对事情而手下留情,他有人性,我只是想攻进他的那道人性里,我只是想打动他而己,我真的以为他会接受我,就算不爱我不喜欢我,至少接受我,给我一个机会能让我陪他走下去!”

  “可是现在呢,我只觉得一切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一场异想天开的噩梦,我甚至都不如商安然想的透彻,你让我怎么办……”

  四天,楚醉失踪了整整四天。

  直到何彦沉在香港考察后回到C市,她人也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洛鹰安静的站在办公室里,看着眼前沉默的拧眉坐在办公桌后方的男人,看着他听到消息后眼中的无可奈何,终于相信曾经苏伦偶然间与他聊天时说过的一句话。

  这世上,只有楚醉一个人能让Vason先生打破一切原有的作事规律,也唯有楚醉能将他逼到失了从容。

  “老六那边在其他国家已经设了眼线,各大海关港口机场和任何能通车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一有楚小姐的消息,我们就可以……”

  “叫他们撤回来。”何彦沉拧眉看了一眼手中传来的卫星图片,漠然道。

  “不找了?”洛鹰一愣。

  “是我算错了一步。”何彦沉起身,顺手掏出一支烟点燃,走到落地窗边淡看着阴沉的雨天。

  “早该想到那女人会对我加以防备,在我派人手去找她之前就随便买了一张最早的机上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飞去哪里的飞机。”他忽然捏住烟蒂,眸光微敛:“刚接到新加坡那边传来的消息,之前的几趟航班有两个是同样飞往国内,新加坡的护照很快就会到期,她应该是当天上午跑到机场后就回国了。”

  “那要不要在全国大范围搜索?”

  “她既然防着我们,就注定会在乘车与住酒店时伪造姓名,以她目前的手段,想暂时造个假身份出入还不算太难。”

  “Vason先生,楚小姐身上的现金并不多,也许我们可以从银行入手。”

  “不,先把搜查的目光定在人身上,银行那边连续几日都没有她在任何地方刷卡或是取钱的记录,她是在彻底躲避,真不知是该夸赞她现在的心细如尘,还是痛恨她这种丝毫痕迹都不留的方式。”何彦沉忽然苦笑,闷头抽了一口烟,脸色避于暗影之中,看不清神情。

  “还有,盯住祁亚盛,除了楚家与楚氏之外,其他任何能被她联系到借以支援的人全部锁入视线。”

  “我就不信她不动用自己卡里的钱,也不向任何人求支援,能撑过去多久。”烟头被按熄在烟灰缸里,传来“嘶”的一声。

  “是。”

  ……

  然而又过三天过去,楚醉整整失踪了一个星期,在楚氏那边也已然因为总裁的失踪一片凌乱陷入恐慌之时,楚醉依然毫无踪迹。

  而此时的她,一直都在一个地方。www.chuanyue1.com

  中国T市。

  她知道何彦沉手下那群人的高超手段,想找到一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也是能拖延多久就暂时拖延多久,她不动用自己金卡里的钱是为了防止被立刻查到行踪,离开时自己的口袋里暂时还有几千块钱现金,买了机票飞回国内后匆忙躲避几日才来到T市。

  她没有住酒店,她亦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那种大学校外30块钱一晚的小旅馆她住的也很舒服,只要半夜安静的将自己关在旅馆里看着信号不太稳定的旧电视,只要她随便买碗泡面啃一个面包怎么也能熬过一天。

  她还有一千块钱,她至少还能这样在外边生活半个月。

  不是她任性逃开一切,也不是她不管楚氏因为总裁失踪后会发生的内乱,她相信代谦跟母亲会将这一切解决,而她,这么久这么久的找不回自己,这一回,是真的毫无力气再撑下去。

  她需要不负责任的离开一次,需要卸下担子,需要安静,需要足够的时间放空自己。

  亦需要想一想人生的每一步或是接下来的退路。

  “本台报道,楚氏于新加坡投资的盛闵商场失火后,楚氏总裁于火灾后失踪,遇难者家属在新加坡或国内要求赔偿,事件虽已过去十数日,但楚氏总裁兼董事长,前楚氏领导人嫡亲女儿楚醉小姐一直未曾露面,赔偿款项与危机公关等一切事务皆被楚氏总经理代谦揽下,前楚氏总经理岳红珊也因女儿的失踪而不得己回到楚氏揽下大半江山,下边的场景便是盛闵商场失火后的惨状,据现场人士透露,当日失火时楚氏总裁也曾差点遇难,后经抢救已脱离危险,现下失踪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这让很多人陷入猜测……”

  “以下为座立于C市中心的楚氏大厦,下边是驻C市记者的实况采访报道……”

  一直带有杂乱雪花的电视屏幕里映出代谦的脸,看着他被采访时的表情,应该是内部恐慌已经结束,大部分人已经将猜测的目光放在楚醉的行踪之上。

  楚醉关了电视机,闭着眼靠在硬板床头拿着一根火腿肠和一袋小面包怔怔的望着带着无数黑色脚印的墙壁发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来T市,只是那天匆忙间随便订了个飞往国内的机票,下飞机时她才知道自己到了F市,F市离T市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虽需要跨省,但至少她对T市还算熟悉,便毫不犹豫的坐了客车到了T市。

  她不知道何彦沉究竟有没有找她,仅仅是做着一切防备,只想让自己安静几日。

  安静几天,她兴许就会想明白很多事情。

  太久的疲惫,太久的失去自我,她早已连正确的思考方式都已然麻木。

  小旅馆外边有一处工地正在施工,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让人无法入眠,此时已是半夜12点,她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咬着火腿,偶尔喝两口矿泉水,便这样躺在蚊子满天飞的房间里呆呆的看着长条型状的日光灯。

  她在想这些年,想楚家,想自己,想何彦沉,想苏言之,想着一切的一切。

  她一直在想,究竟是哪里走错了。

  人生就是一步一步走,一点一点扔,走出来的是路,扔掉的是包袱。这样,路就会越走越长,心就会越走越静。

  可她的那个结究竟是在哪里,让她的路不像路,包袱不像包袱。

  她以为将所有事情淡看就好,她以为不执着就好,她以为这样不停的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就好,不回头去追究任何的一切。

  那一夜的意乱情迷,想到自己醋意横生的窘态,她想说自己也许是因为两杯白兰地而喝醉了,可她却从始至终都那么清醒。所以,楚醉,难道你骨子里就天生是这样的?

  明明知道不可跨越,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一无反顾的做了,甚至那么开心那么幸福,仿佛目空一切只争朝夕一般与他抵死缠绵。

  而最终,竟然连自己都无法正视自己。

  一个面包啃外,时间的指针已经是晚上0点半左右的时间,施工的声音不断,隔壁房间里还有男男女女完全不压抑的呻.吟声,楚醉无心睡眠,翻了个身便下床,披上外套走出房间,左右看看,见没有什么流氓似的人,索性走出了旅馆。

  “哟,这么晚了还出去?”旅馆门前的收银员一个三十几岁的看起来很妖娆的女人,偶尔有男人来这里住又想找人陪睡时,她就过去,而这里则会换成一个似乎刚刚上初中的小女生过来看守着。

  几天下来,楚醉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这家小旅馆的老板娘,那个女初中生是她的女儿,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

  她的丈夫几年前就因为酒精中毒没被发现而死在家中,之后她拿着全部积蓄开了这么一家小旅馆,一边开店赚钱,一边在晚上偷偷做着那些生意。

  说真的,楚醉完全不会看不起她,她完全能理解一个单身母亲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为了抚养女儿成人而为之付出的一切努力。

  “我睡不着,出去走走。”楚醉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房间钥匙,在手中摇晃了两下,转身坐到旅馆门外的小凳子上,抬头看向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夜空:“最近是雨季,恐怕又要下雨了,屋子里闷的很。”

  那老板娘照着镜涂了涂口红,转眸瞥了楚醉一眼,忽然笑了:“哎,看你也不像是多落魄的人呐,这一身纪梵希的套装,还有你那包包都是正版爱马仕的最新款,你别看我买不起这些东西,但对这些可有研究了,我有好几件仿版的呢,可你这些一看就是正版货呀,随便拿出一个包包都够你住半个月五星级酒店的了,怎么偏偏窝在我这里好几天。”

  楚醉顿了顿,转眸看着那老板娘眼中的好奇,不禁弯了弯唇:“你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技术叫高仿?”

  “高仿的?真的呀?”老板娘顿时从柜台里冲了出来,上前盯着楚醉手中的包包看来看去,但因为她是客人,终究没敢伸手过来亲自摸摸。

  楚醉见这老板娘人很直白,对她也算客气,这几日见她总是吃面包和方便面,偶尔还会免费送给她一根一块钱的火腿给她,便看着她笑了笑,将手中的包包递给她:“那,真的是高仿的,就像你说的,我如果真的那么有钱,又怎么会住在这里。”

  那老板娘一下子就兴奋了,接过包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一脸无语的拍拍她包上的小锁头:“啧,现在的山寨技术果然厉害啊,简直跟真的没什么区别嘛!哎,你在哪里买的?多少钱?哪天我也买一个去,真的是太逼真了啊!”

  楚醉一怔,想了想,才笑道:“你若是喜欢,送你也可以。”

  “真的呀?”老板娘顿时双眼放光:“这么大方?”

  楚醉笑了笑,将头靠在门边的框上:“对我来说,有些东西其实真的并不重要,跟喜欢或不喜欢没有关系,而真正喜欢的,却总是离自己越来越远,可望而不可及,总会阴差阳错,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老天爷很公平,真的……很公平。”

  身后的人安静了一会儿,没多久,楚醉闻到泡面的味道,转头看去,见是那老板娘亲自泡了两碗方便面走过来,将一碗递给她:“那,吃吧。”

  楚醉愣住。

  “你今天又是一整天没有出来,我知道你只有晚上吃了一个小面包和火腿,白天时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肯定没有吃饱吧,喏,吃吧,免费的。”

  楚醉接过泡面,那老板娘就跟她并肩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捧着泡面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楚醉确实饿,见她吃的极香,便笑的咧开了嘴,发现泡面里边又加了一根火腿,索性低下头开吃。

  “其实啊……”吃了几口,那老板娘抬手抹了抹嘴,含糊的说:“我知道你这包包是正版的,你给我我也不好意思要,何况像我现在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环境,背一个仿版的意思意思就够了,就算我背着你这包包出去,就算是正版也没人认识,这就是我的环境。”

  说时,她忽然笑眯眯的转头看向愣了一下的楚醉:“哎,你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或者在躲着什么人吧?你知道我这里就算入住时会检查身份证,但也只是草草的看一眼就算了,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证是真是假,也没追究过,来我这里的大都是农民工或者附近男男女女的大学生,虽不算是看遍了所有人的类型,但至少你这样的从来没来我这里住过。”

  “在有钱人的眼里,也许并不是看不起这种小地方,也计他们只是看不见,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我们会活的这么辛苦,他们不理解为什么钱会这么难赚,为什么贫富的差距会这么大。可是真的,就是这么难,有时候我带我女儿去逛夜市的时候,看见路边一块钱一根的烤肉串,她特想吃,我还要算算腰包里的钱够不够这月的生活费,房租费,她学校的这费那费,生活中的这费那费,有时候看着女儿因为吃不到而失望的眼神时,其实我心里挺疼的,但又没法说什么。”

  “就像人心一样,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活没心没肺的又很潇洒,而又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就是操心的命,总是介意这些介意那些,其实啊,都是各有各的活法,就看你想要什么。就像我,我想要的东西也许这辈子都得不到,但又不能不这样继续活下去,我还有女儿要养活,还有日子要过,这生活中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无奈去让我考虑让我难过,我甚至在伤心的时候连逃避的时间都没有,该干什么还要干什么,哪里像你这样,能找到一片小天地说躲就躲几天。”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沉醉何欢凉更新,第十六章 拥抱1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