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晚了!——
楚醉抚额……
——真的是伤心,我全天下最爱的人就是你了,求你原谅我吧!——
发完之后,她笑着等那边的回复,不知道他在那边的电脑前是不是得意的翘着二郎腿在考虑怎么狠狠拒绝她,这种玩笑式的报复能让他爽一爽,她也算是尽力了。
正等着邮件,忽然只觉背后阴风阵阵,终于将专注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转开。
何彦沉正站在她身后,嘴角紧抿,面无表情。
楚醉募地一阵惊诧,连忙合上电脑,莫名奇妙的有一种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觉,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和许竹誉之间习惯了这样没轻没重的开玩笑,也不知道两人这一会儿的Email聊天被他看到了多少。
“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她又没做什么坏事,凭什么要解释?可现在这气氛怎么这么……
“歆歆呢?”好半天,楚醉在他漠然的眼神下有些不自在,将电脑扔在地上,站起身,锤了锤有些酸麻的腿,同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何彦沉看着她脸上一晃而过的无措,冷冽的目光自她身上转开:“还真是一对痴男怨女,看样子我要是阻止你跟他在一起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楚醉脸色骤然一紧,蹙了蹙眉:“我和他在开玩笑。”
“这个玩笑真是太有趣了。”他嗤笑着转身走了出去:“我要洗澡,你们若是聊够了的话,麻烦楚醉小姐你来帮忙。”
楚醉轻叹,不再解释什么,转头见歆歆竟然睡在身后的儿童床上。可见应该是这丫头缩在何彦沉怀里睡着了,他是将歆歆抱进来让她好好睡觉,之后才站在自己身后的。
该死!她刚才太专注,根本没注意到他抱着歆歆进来。
楚醉抬手在脑袋上一拍,低咒了一声,转身赶忙走进浴室。
何彦沉已经站在里边,自己解开了睡衣前排的扣子,却因为伤口正在愈合阶段,手臂不能太过伸展而没法顺利的将衣服脱下,楚醉走过去按住他正拽住衣衬的手,帮他将睡衣脱下来,挂在一旁,然后扶着他在浴缸旁边坐稳,转而探手试了试水温,拿过柔软的毛巾沾了些水,便小心的在他满是伤的背上轻轻擦拭,虽然尽量避开伤口,但伤口四周被擦拭的时候难免也会有些痛感,这几天,楚醉每一次帮他擦身体洗澡的时候都尽量放轻了手下的力度。
“疼不疼?”她看了一眼他腰上最重的那道伤。
何彦沉背对着她,没有说话,楚醉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好继续小心的擦着他伤口周围的地方:“苏医生这几天都没有过来,好在伤口看起来愈合的很好,再过两天我打电话叫他过来帮你拆线。”
说着,她又转到他面前轻轻抬起他手臂,帮他擦洗着胳膊上的皮肤,这才抬眼看向他的脸:“怎么样?这个公寓让苏医生知道的话,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何彦沉不冷不热的瞥了她一眼:“没事。”
“那就好。”楚醉松一口气,将他两只手臂都擦干净手,转而帮他擦拭前身的胸腹,浴缸里的水冒着蒸腾的热气,前几日帮他擦身体时,因为他背后的伤口稍微有些裂开,她没让他乱动,将他按在床上帮他擦,这两天才同意让他进浴室。
不知是蒸气的热度太过炙热,一直熏着她的脸,还是何彦沉凝眸看着自己的目光太专注,楚醉一边给他擦拭胸口,一边小心的秉住呼吸,刚擦了几下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承认,何彦沉很多年前身材就很好,现在比起以前更是让人看见就容易胡思乱想,手指隔着毛巾,轻轻擦着他赤裸且肌肉匀称的胸膛,手指的触感是他滑的连女人都嫉妒的皮肤,蜜色偏白,肌肉的结实度刚刚好,不硬也不软,不多也不少,太雄壮一分则刚硬,反之则又显太过瘦弱。
“你再用这种眼神看下去,难保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何彦沉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楚醉先是愣了一下,见他眸色微暗,顿时满脸尴尬的正了正脸色。
同时想到当初商安然说过,在她飞往英国的那天晚上何彦沉跟商安然在酒店开了房,楚醉在他胸前擦拭的手忽然一僵,目光怔怔的盯着他完美无瑕的胸口出神,何彦沉的身体真的被商安然用过了?想着想着,手下的力道忽然加重,没注意到手指落到他胸前的一颗突起,直接擦了下去。
何彦沉募地浑身紧绷,抬手一把握住她下滑的手腕:“够了,我自己来!”
“你跟商安然那啥过几次?”楚醉没动,任由他握着自己手,抬眼直接看向他幽暗的黑眸。
何彦沉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须臾眸间的色彩更是暗的吓人,紧抿的嘴角悄然弯起邪魅的弧度:“怎么?你想听听?”
“倒也不是。”楚醉陡然将手从他手腕里抽了出来,不以为然的继续帮他擦着胸口,然后转向他腹部:“就是想一想,我跟你在一起七年,从年少懵懂到青涩而年轻的冲动,这种最冲动的年纪你都没碰过我,七年的时间就那么一次,我很怀疑你跟商安然这三年是不是也没多少次?”Μ.chuanyue1.℃ōM
何彦沉的目光暗沉的仿佛一汪黑潭,倏地身子前倾,再次握上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在楚醉想要抽回手的同时按住她的腰,俯首在她唇边似笑非笑的低语:“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嗯?”
说时,炽烫的手掌在她腰间缓缓上移,低哑的声音在她唇边飘荡:“用不用我证明给你看?”
楚醉没躲开,目光直视进他黑暗深邃的眼眸里,忽地微微一笑:“苏医生说过你最好一个月内都不要做什么剧烈运动,你难道忘记了?”
“这样不是更具有挑战性?”他笑,炙烫的薄唇暧昧的划过她柔软的唇瓣,本就满是蒸气的浴室里温度更是瞬间直线上升。
楚醉心头一热,知道自己玩有点过火了,但想想他刚才在自己身后偷看她跟许竹誉聊天的事,心里就有点愤愤不平,想一想,不打算再玩下去,顿时转开头解释道:“我这是激将法!你不用真往我的圈套里钻!我的意思是,男人的自制力太强很容易憋出病来,所以我好奇你跟商安然在一起的时候!”
其实楚醉这种问题真的不存在激将与自找苦吃的含义,她也是真的很难想像这三年里,曾经那个忍者神龟何彦沉,现在能种马到什么程度……
“圈套?”他低哑的嗓音呢喃着这二字,目光牢牢锁着她澄澈的眼底:“我怎么偏偏以为你是在勾引我?嗯?”
“既然你看出来我不怀好意,干吗还往我的圈套里钻?”感觉到他搂住自己时,赤裸的身体炽/热而滚烫,楚醉知道有点过火了,忙小心的推着他胸口,尴尬一笑:“好了彦沉,咱们不闹了。”
何彦沉哼笑着将她推在自己胸口的手一把拽了下去,贴着她的唇边低哑的轻笑,诡异而炙热的眸光落进她微颤的眼里:“请君入瓮这种游戏,往往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请了谁的君,入了……谁的瓮……”
声音在两片唇紧贴的刹那消失,无音的浴室只有楚醉募然的挣扎与何彦沉突来的强硬,蒸蒸热气之间满是暧昧的味道,引火烧身却反将自己设计进去的楚醉连连抗拒,唇瓣在他略有些凶猛的辗转亲吻间无法获到一丝自由。
“唔……”
“不……”
她不敢太用力,顾及到他的伤,滚烫的热流在心间流窜,直到因为她隐隐的挣扎而使两人骤然一同翻身滚落进浴缸满满的稳水里,她一惊,忙伸手抓住浴缸两侧,用力的转开头:“彦沉!”
“不行!”她努力不让他也跟着一起全身都浸入水里:“我不激你了!好不好?你背后有伤,别这样……”
他置若罔闻的吻向她白晰的颈项,火热的吻留恋在她脖颈与耳后的大片敏感地带,楚醉有些意乱情迷,双手依然死死的握着浴缸的边缘,一是不让自己的头也被他压进水里,二是不能让水漫过他背上的伤,可这一下下的撩拨惹得她浑身轻颤,呼吸再也找不到规律,意乱情迷间,她眯着眼的看着天花板和墙上的防水壁灯:“别这样!”
“彦沉,你停下来,我要支撑不住了!”楚醉难耐的扬起头,懊悔的低叫:“停下来!别这样,我……”
她快没力气了,整个身体都被他压进温热的水里,双手握着浴缸两边的边缘,没法推开他,被他撩拨的浑身无力,握在浴缸上的双手都在隐隐颤抖,仿佛下一秒就几乎要松开:“你的自控能力不是很强吗?别在这时候,至少不要在这种时候……求你……”
募地,楚醉一狠心,搂在他背后的手忽然下滑到他腰间最重的那处伤口上用力一按。
何彦沉骤然脸色惨白,疼的闷哼一声僵硬的贴在她身上,停止了一切动作,抬眸用着能杀死人的眼神看着她眼里闪过的慌乱:“你这女人……”
楚醉趁机连忙推开他,踉跄的翻身逃出满是水的浴缸,结果地上全是水,脚下一滑,趔趄了两步便急急忙忙将一旁挂着的他的浴袍裹在自己赤裸的身上,然后在他难看的眼神下伸手扶住他肩膀:“快出来,你伤口进水了!”
“死不了!”何彦沉咬牙,拧眉拉住她手腕。
“你当自己是铁做的吗?苏医生早就说过你伤口千万不能粘水,否则一定会感染!我看着都痛,你还撑什么啊?快出来,我扶你回去擦干净,我帮你上药!苏医生有给我留下消炎杀菌的药膏,不知道涂上后能不能有用,不行的话明天我就叫苏医生过来重新帮你处理一下!”
“不用!”
何彦沉冷冷瞥着她脸上的两朵还未消散的红晕,楚醉忙趁着他片刻的失神之际将他从浴缸里扶出来,然后将刚刚从他身上脱下来的睡衣罩在他背上,拽过一条毛巾擦着他脸上和精剪的短发上的水:“来,小心点,地上滑,我扶你回卧房。”
可能是背后的伤有些撕裂开,真的比刚受伤的时候还疼,何彦沉黑着脸任由她扶着自己。
扶着他回到卧室后,楚醉让他坐在床边,然后匆匆忙忙的转身去找药膏和纱布,然后又匆匆忙忙的跑回来,将他背上的睡衣拿下来,顾不上自己脸上和头发上一直在滴的水,仅是小心翼翼的帮他将背上的水擦干净,擦完后,见洁白的毛巾上边又粘了不少血迹,她顿时将毛巾伸到他眼前:“你看,果然又出血了!你当自己身上的肉不是人肉啊?!这么多这么大的口子,你以为那天流的满车都是的血是谁的?!”
说完,她气愤的拧开药膏的盖子,涂到自己已经迅速用半分钟的时间消毒的手指上。
“是你勾引我。”何彦沉面色沉沉的坐在床边,大言不惭的将罪名扣回到她身上。
“我勾引你?”
楚醉咬着牙,看着他背后多多少少溢出来血丝的伤口,气的半天说不出来话,说不出是心疼还是什么,她承认刚才脑袋发热才跟他讨论那种问题,无非就是她确定他这副让人喷鼻血的身体究竟被商安然用过多少次,她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心理的承受能力,在考虑有没有必要使用什么非常手段,她承认自己偷偷在网上看过的A/片够多,早就不是什么思想纯洁的少女,但好歹刚才她真的没勾引他好吗?
她继续咬着牙,却不再说什么,仅是瞪了一眼他的侧脸,俯下身将手指上的药膏上涂在他背上,一边涂一边冷硬着声音满不情愿的说:“等哪天我找机会一定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勾引!别动,疼就告诉我!”
他不动,也不说话,仅是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她。
楚醉一脸义愤填膺的帮他涂着药,然后又覆了一层纱布,流血的状况不是太严重,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没注意到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正向下滴着水,滴到他背上,水有些凉,何彦沉微微顿了一下,没说什么。
同时卧室紧闭的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不是很大,还有钥匙碰撞了半天插入钥匙孔的声音,何彦沉瞥了门上转移了角度的手柄一眼,没出声。楚醉一边帮他缠纱布,一边时不时在他耳边嘀咕一声不满,根本没注意到门边的动静。
等到她忙完了,转身就要拿着东西出去,结果伸手要拽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怎么回事?”她拧了拧,还是打不开,这才发现门里边的手柄内部多出来一道卡扣,卡在门边,这种锁的设计是门外边才能锁上的,她更是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何彦沉:“门怎么会被锁上?”
何彦沉只是笑看着她,并不说话。
“你笑什么?!我还没擦头发呢!身上都是水,我要出去换衣服啊!这身浴袍也已经湿了,不行!你快把门给我打开!”
“门是在外边被锁的,我怎么打开?”何彦沉冷笑:“你倒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配合着你将欲擒故纵的把戏玩的越来越妙了,嗯?”
“你说什么?”楚醉瞪着他,他该不会以为锁门这件事是她设计的?
他扬眉浅笑,并不说话,一脸了然的看着她眼中的仓皇:“难不成是我让咱们女儿将门锁上的?”
“我看就是你!”楚醉骤然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瞪了一眼何彦沉笑的意味深长的脸,转身用力拍着门板:“楚乐歆,你这个死丫头,把门给我打开!”
门外的歆歆贼头贼闹的捧着一小串钥匙奔回了自己的儿童房,回到房间就拿起楚醉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超过了十五分钟的通话状态:“linda妈咪!我把门锁上啦!嘻嘻!”她悄悄的对着电话说,一脸兴奋的模样。
听到那边楚醉拍门板大吼的声音,歆歆连忙跳下床,将门关上,然后又跳上床一边抱着爹地给自己买的毛茸茸的大娃娃,翘起小脚丫满脸得意的说:“肿么样,我好聪明吧?!”
“你妈咪有没有发现?”linda也一脸兴奋的趴在一张高级大床上,一边翻看着杂志一边跟歆歆通电话。
“我妈咪刚刚一直没有发现哎!不过现在发现了,正在拍门骂我呢!”
“楚乐歆!马上给我把门打开——”
门外接连的传来吼声,歆歆缩了缩脖子:“linda妈咪,那个门好高,人家好不容易推了一个椅子过去站到上边才锁上的说!”
“还有哦,linda妈咪,你说错了,这个东东不是往我吃饭饭的手的那一边旋转,明明是另一边嘛!”
说着,歆歆摆弄着手里的钥匙:“linda妈咪,你说爹地和妈咪会不会生气呀?”
“不会,相信我!”
“那他们要肿么出来呢……我是不是还要用这个钥匙帮他们开门呀……”
“先关他们一天一夜再说,宝贝儿,你爸妈的幸福可全靠你了,一定不能心软啊!”
“呃,好吧,那爹地和妈咪不会吵起来吧?”歆歆撅起嘴,大大的眼睛看向窗帘上的图案:“妈咪这几天总是和人家挤在人家的小床上睡,还总说人家太胖了!那她今天晚上肿么睡觉呀?她不会和爹爹为了睡觉的床床吵起来吧?”
“不管他们,乖歆歆,今天晚上你爸妈房里不论有什么声音,你都不要管,现在听我的,放下电话赶快睡觉,有任何事情马上打这个号码跟我报告,知道不?”
“好呀嘻嘻,linda妈咪晚安,歆歆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
“哟,你爱谁啊?”那话那边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那语气听着有一点点耳熟,同时电话骤然被切断,歆歆没注意到,直接放下手机,然后跳下床悄悄打开门看向对面一直在震动的门板。
“楚乐歆!”
“你这个死丫头,给老娘把门打开!快打开!”
“嘻嘻……”歆歆捂着嘴关上门,蹦蹦跳跳的回她自己的小床睡觉去也。
今天晚上终于不用跟妈咪一起挤了!
眼见着那死丫头做了坏事之后不敢过来,楚醉用力踹了房门一脚,然后黑着脸转头看向正在憋笑的何彦沉:“要笑你就笑出来,至于憋成这样吗?”
何彦沉顿时轻笑出声。
“笑够了没有?别笑太大劲,把伤口再撕裂了。”楚醉没好气的走过去,向他伸出手。
“这是干什么?”他挑眉看着她伸过来的白嫩嫩的手心。
“钥匙啊,我看里边还有一个钥匙孔,应该是拧不开,但钥匙能打开,你快把钥匙给我!”
“钥匙已经被拿走了,我怎么会有?”他轻笑。
“你这里就只有一把钥匙?怎么可能没有备用的?”
何彦沉不说话,那眼神仿佛在告诉她,确实没有第二把钥匙。
楚醉顿时蔫儿了,收回手,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真的没有?”
他哼笑着点头。
“那怎么办?那丫头她……”楚醉募地瞪着他:“不是你告诉我女儿这么做的吧?”
何彦沉顿时用着一脸不屑为之的哼笑睨了她一眼,缓缓站起身走到角落的柜子里,从中拿出一个新毛巾扔给她:“把头发擦干。”
楚醉看了一眼手中的白毛巾,撇了撇嘴,又转头一脸孤疑的看向被锁住的门,这间公寓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歆歆那丫头刚刚明明睡了,她也正奇怪,这平时一到晚上就精神的孩子怎么今天睡的这么早?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小就会演戏,简直腹黑到一定程度,居然敢设计她的老爸老妈!
她一边擦着仍旧滴水的头发,一边将身上的浴袍又裹了裹,胸衣早在浴室里就被他扯掉了,在浴袍里边,她根本就是一丝/不挂,于是,她擦着头发,一脸孤疑的走回到门边,听着外边的动静。
“我女儿怎么会有你这里的钥匙?”话一问出来,不用何彦沉说,楚醉就自己就一瞬间明白了过来。
楚乐歆那个臭丫头,天生就喜欢翻东西,什么东西都能被她在角落里找到,何况这么一个普通的卧房门的钥匙,根本不需要藏在什么地方,让那丫头一找,肯定能找到。
歆歆还太小,能让歆歆用这种方式将她跟何彦沉关在一个房间里的人,估计也就只有linda那个女人,歆歆从小就只相信她还有linda两个人的话。一想到这里,楚醉就恨的牙痒痒,TMD,楚乐歆你到底是谁的亲生女儿!
一瞬间,两人皆沉默不语,何彦沉是在柜子里重新拿出两条新的浴袍,一条自己换上,楚醉转身不看他,一条扔给她。
她里边什么都没穿,怎么换?
楚醉一脸防色狼似的表情的走进墙角,戒备的扫了他一眼:“你赶快想办法让我出去!”
何彦沉一边系着浴袍腰间的带子,一边不以为然的抬眸扫了她一眼,声音不轻不淡:“女儿是你教的,祸是女儿闯的,你自己看着办。”
“哎!何彦沉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楚醉顿时瞪着他:“这是你的房间,你的家,我被锁在你的房门里边,你居然还怪我?我才是最无辜的好不好?”
“无辜?”他嗤笑的瞥着她:“这么天才的女儿是谁教出来的?”
“你少推卸责任,歆歆打一出生就狡猾的不像同龄的孩子,我哪知道她这是继承了谁的性子?这明显也有你的一半责任!你好意思推卸?”
说罢,楚醉又看了一眼门,徒劳的推了推,转了转手柄,依然打不开。
回头时,见何彦沉没再说话,而是用微暗的目光看着她。
楚醉被看的脑袋一热,猛地回想起二十几分钟之前两人在浴缸里的那一幕,更是一脸戒备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低头看着地板。
歆歆那丫头肯定是被linda指使的,今天晚上是别想开门了,这里是16楼,她想跳窗子出去回客厅也不可能,虽然落地窗外有阳台,但客厅没有,阳台是露天的,她当然不可能去那里过一夜,可这地板……
她根本没想到会忽然被关在他房里,之前王妈留下的新被子也没拿过来,难道今天晚上她就要惨烈的睡在地板上了吗?
“你真的没有钥匙?”楚醉又一次抬头对上他幽暗的双眸,轻声问。
“没有。”
一盆凉水再次从头顶泼下,楚醉哀怨的抱着浴袍蹲在墙角,一脸黯淡的看着地板上木质的纹路。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何彦沉缓步走向她,双脚在她面前停下,还不等她开口,忽然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拽了起来:“你干什……”
到了嘴边的话骤然被一片温热的唇覆住,楚醉惊竦的瞪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抱着浴袍的双手一僵,浴袍刹那脱离手心,落在地上。
难道他想将刚才在浴室没做完的事做完?
楚醉整个人被他按在墙的角落里,唇边的那片唇温柔的让她本想抗拒心的渐渐软了下来。
浴袍中的腰带被抽离,楚醉浑身一僵,只感觉松挎的浴袍前襟豁然大开,何彦沉的手顺着敞开的浴袍覆在她腰间,另一手将她双臂举起高高定在头顶,将她钉在墙上,温柔的吻渐渐变的狂热。
见她不再挣扎,只是双眼怔愣的任由他如何,他忽然将她往怀里一拽,放开她双手,转而将她身上大敞的有些潮湿的浴袍拽了下去,虽屋子里有地热有暖气,并不会很冷,但忽然被脱下浴袍,空气侵袭着肌肤,楚醉没来由的一颤:“彦沉,我们……”
他再次覆上她的唇,没有刚刚在浴室里那么强硬,温柔的使楚醉几乎要沉溺进去,搂着她吻着她直到将她移到床边,募地压下身去将她禁锢在柔软的深蓝色大床上,以着神奇的速度脱下他自己身上的浴袍,狂热的吻凌乱的喘息在她耳边厮磨,楚醉低喘着,双手在他胸前悄悄握成拳。
她闭上眼,放任自己偶尔沉沦一次,虽然如今她已看不懂他,但至少他如今对自己恨大于爱,也总好过没有感情。
“彦沉。”她主动回吻他,让身上的男人微微一顿,半眯着眼见她合上眼迷乱的试探的轻吻他,一双雪白的藕臂悄悄缠上他的颈后,两人的身上都是一丝.不挂,紧密的依靠贴合让她轻轻叹谓一声,半湿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美的惊人。
何彦沉不动,募地从她身上翻到了一旁,转而将她紧紧抱入怀里。
发现他停了下来,楚醉睁开眼,不解的从他怀中抬起脸,身体被他这样紧抱着,很怀念的感觉,她心里一暖,目光看着他紧绷的脸:“怎么了?背上的伤口又……”
“没有。”他蹙了蹙眉,见她澄澈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不禁抬手将她的脸按在胸口:“别看我,也别乱动。”
嘶哑的声音明显让她听得出来,他忍的很难过。
那一瞬间楚醉也不知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从他的胳膊里挣脱,抬眼又看向他,细滑的脸在他胸前擦过,何彦沉闷哼一声,额上冒出一层汗:“你……”
“别动!”他按住她,过了大概一分多钟,才无奈的苦笑,暗哑着声音说:“你睡吧。”
这样的何彦沉是楚醉所熟悉的,他这种表情和浑身的紧绷,还有不让她乱动的一幕,仿佛回到了三年多前,他们在校外的那间出租屋里,晚上常常会发生这样的事。
楚醉想不通,曾经的他是对她负责,爱她尊重她,虽然不是封建的时代,但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一点,她真的没见过像他这样好的男人,可现在,他又忍成了这样,是为什么?
是要对自己的未婚妻负责?还是什么?
楚醉径自陷入思虑,对于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体没有太过敏感,或许这个怀抱太温暖,太熟悉,这个怀抱和这个男人的心,是她依恋了太久太久的地方,不管他们分隔多远,这里,也依然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回来的地方。
“既然你根本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又为什么要忍住?”她怕他看见她的眼泪,低下头藏在他怀里轻声问。
何彦沉没有说话,目光透过落地窗前两片窗帘细密的缝隙看向窗外的月光,手轻拍着她的肩膀,低眸看着蜷缩在怀里肩膀隐隐颤抖,却不肯哭出声的女人,伸手抬起她下巴,让她看向他,楚醉连忙要擦擦眼角的眼泪,被他按住手。
温暖的指腹在她眼角轻抹,她心里一酸,眼泪更是掉个不停,抬手圈住他的腰,避开他的伤口用力搂住他:“彦沉,不要再这么折磨我,求你,我求求你……”
“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推开你,再也不随便离开你!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这三年来我每一天都想回到你这里,每一天都在幻想重逢之后的样子,我以为你会误会我那年在机场说的话,我以为只要我肯好好解释你一定会原谅我,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明白我离开的原因,你那么懂我,那么爱我,求求你不要变的像现在这样陌生好不好?彦沉你回来吧,好不好?”
哽咽的声音在他胸前起伏,何彦沉幽暗的眸光看着她蜷缩在自己怀里第一次哭的这么彻底。
这个曾经像一只野猫惹的心痒却让人想要照顾一辈子,如今却生了一根根刺的女人,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的这么惨,第一次,露出她的脆弱。
“我求你不要娶别的女人……”她将脸埋在他颈窝,眷恋着他的所有温暖,任由他轻轻拥着自己哭的轻颤的身体:“我以为我能坚持过去,我以为我独自带着女儿看着你娶商安然的时候,一定不会倒下去,我可以独自带着女儿在英国两年多,我也不怕未来的几十年,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可是……”
“可是当你把那张照片拿走的时候,当我发现自己心底努力压制的感情已经再也隐藏不住,当我发现自己逃无可逃的时候,我真的失败了!我怕,我不怕孤独,不怕贫瘠,不怕别人的眼光,不怕你说的那张大网,可我怕你从此再也不是我的何彦沉!”
“不要娶她,求你,求求你,不要娶她好不好……”
“你就当我是占有欲太强,可你从前总是原谅我的任性,你再包容我一次,你曾经总是那么大度的,再大度一点好不好,不要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楚醉哭的惨兮兮的,何彦沉一直默默无言的擦着她的眼泪,甚至哭的连鼻涕都流了出来,他无奈的搂着她,拍着她的背,转手抽出纸盒里的纸巾给她擦鼻涕,一张又一张。
楚醉抽噎着:“何彦沉,你总是对我那么好,可是从我回国之后你就总是对我忽冷忽热,那些暧昧我可以忍下装做不记得,你的冷漠我也可以当做是你恨我,可是你不要这么让我看不透,你这样我都无从下手。”
“我以前总是那么自信,以为你只爱我一个人,只宠我一个人,我知道自己轻易的推开你是我不好,我从来没想到商安然会趁空钻入到我们之间,我不知道你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可是彦沉,你真的不爱我了?”
“一点也不爱了吗?我不相信,我不信你不爱我,你要是不爱我怎么会这么对我?你要是不爱我,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过,那么好那么好的何彦沉被你弄到哪里去了?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彦沉,我爱你……”
……
风平浪静之后,窗外的天色已然接近黎明,被何彦沉不知到底要了多少回的楚醉累瘫在他怀里,在他臂弯中睡的香沉而安心。
看着怀里安睡的女人,何彦沉轻轻收回手臂,让她躺在枕头上,转而拿出烟和打火机,须臾靠在床头,唇线微张,薄薄的烟雾吹拂在俊逸的犹如古罗马神裔一般的脸上。
许久,温热的手轻轻抚上她恬静的睡脸,一如很多年以前,这个总是躺在他身边才一夜好梦的女人。
手指穿梭在她乌黑的长发间,目光落在她安静闭合的眼睑,密长的睫毛在床头昏暗的灯光下投下大片晕影,几乎覆了她半张脸。
摩挲在她额头的手轻轻滑到她唇边,深暗的目光看着她。
真的什么都能原谅?
不管发生任何事,即便,是他亲手颠覆了楚氏,那个并没给过她多少温暖的家,那个让他彻底明白想要控制一切就必须拥有控制一切的能力的岳红珊拼命维护的楚氏。
细长的烟卷在指尖渐渐缩短,他转开目光,看向在黑暗中雪白的墙壁。
他以为这颗心早已经麻木,三年来未曾想过这个女人在他心里还会起多少的波澜,至少当他迈进那道深渊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要拥有一切权利,他要掌控一切,必然要抛开所有的顾忌。
他不过是凑巧在完全力所能及的时候同时为她编制了一张大网,准备了一口随时等她走进来的大瓮。
他在等她自己走进来。
不曾奢望过她的爱,也不曾奢望过所谓的尽释前嫌。
当三年前他开始双手粘满血腥的时候,眼中有的只是要得到他所有要得到的,即便那时她不肯,她逃避,他也让她逃无可逃,乖乖呆在他的视线范围里,再也无法逃脱。
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一直在朝着他无法预知的方向走。
这个女人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为了他们的女儿而跟楚家断绝关系。
这个女人甚至还那么深爱他,一如曾经,只不过中间浪费了三年的时间。
这个女人从没变过,那么他的改变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以为心已经彻底麻木,除了拥有,除了控制一切,除了钱财权利与一切欲望,他只将他想要留下的,留在自己身边就够了。
他早已走进深渊无法再回头,为什么她还是那般模样?
又为什么,麻木的心钻出了什么熟悉的东西,压不下去,有些暗藏在心里十几年的东西,再也无法被他收回去。
第一次。
这是何彦沉人生中第一次感觉穷途末路的滋味。
阳光透过遮挡效果极好的窗帘缝隙,照的屋子里有了一丝透亮,楚醉睁开眼,转头看了一眼窗帘缝隙中透过的阳光,眯了眯眼,昨夜的记忆刹时回到脑子里,她一愣,转头看向身旁似乎还在沉睡的男人。
真的做了?
她小心的坐起身,看着何彦沉安静的睡脸。
目光怔怔的看着他的浓如墨又隐隐飞扬的眉毛,见他睡的香,不禁小心的抬起手在他眉上轻抚。
他没醒。
楚醉微微一笑,趴在他身边,见他呼吸均匀,又看了看他的鼻子,看了看他紧闭的眼睛,摸在他眉毛上的手渐渐下滑,食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点,一点点顺着他鼻梁滑到他嘴边。
脑中赫然想起他昨晚帮自己擦眼泪擦鼻涕时的样子,不禁又是一笑,却像是得逞的小猫一样笑出了声来,然后连忙抬手捂上嘴,看了他一眼,见还没醒,才继续以目光勾勒着他俊逸的脸。
他昨晚一边拿着纸巾一边搂着她,微皱着眉头一声不响的帮她擦眼泪鼻涕,那感觉就像前边的那七年,她动不动发些女孩子的小脾气和任性的时候,只要一哭,他就总是这样,会哄她,会疼她,将她当成宝一样。
她承认昨晚忽然在他怀里哭,实在有够凄惨,也很没面子,但或许是他依然在意她的感受而隐忍,抱着她时那温暖的感觉勾起她心里最深处的伤,才会忽然间控制不住……
楚醉悄悄探起身,小心的看着他的睡脸,探过头去,情不自禁的俯首在他紧闭的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瞬间,何彦沉本来阖着的双眼募地睁开,在楚醉惊的要起身的刹那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楚醉双目圆睁,忙抬手要将他推起来,他却反擒住她手臂,高高举起再次置于她头顶,一记深吻结束,楚醉头昏眼花的整个身体莫名的又燃起一片火焰,特别是他的另一只手在她身上缓慢游移,仿佛在故意折磨她,撩拨着她所有的神经。
他压着她在柔软的床里,楚醉被他抚的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能咯咯笑着扭动着腰想要躲开:“别,好痒……”
“累么?”他将脸埋在她颈侧,灼热的呼吸在她耳鬓厮磨,轻轻放开她的双手,转而搂住她的纤腰,让她跟自己贴的更紧。
楚醉红着脸摇摇头:“睡的很香,已经没那么累了。”
想到昨晚后半夜时他还不放过她,她当时几乎哭着哀求,他还是残忍的一次一次要她,直到她累的完全没有精力去多想任何事情,就那么瘫软在他怀里睡着了。
何彦沉轻声笑了笑,抬起头看着身下双眼明亮而澄澈的小女人,手指若有若无的滑过她没带任何饰物的耳朵,惹的她在他怀中又是没来由的一颤。
“这么敏感?”他笑的痞子味儿十足。
楚醉涨红着脸想要推开他:“你别乱说!现在都几点了?我去做早饭,你伤口昨晚有没有什么事?快起来,让我看一眼!”
他不动,依然紧紧密密的压着她,两具赤裸的身体在被子下暧昧的紧贴,楚醉脸上跟火烧一样的掐掐他的手臂:“你别压着我,快起来……”
他深深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小女人娇态,忽然低下头在她唇上一啄,很轻,她霎时闭上嘴,双眼戒备的看着他眼底深处的欲望。
何彦沉的手指穿梭入她的发间,轻轻顺着她及腰的长发一点点滑下。
看着他似乎在用手指帮自己梳理着头发,那认真的样子楚醉都不好意思打扰,双眼望着他深邃眼底那一丝不明的意味,不禁抬手圈住他脖子,在他下巴轻轻一吻:“在想什么?”
“你曾经,剪过短发。”他的手怜爱的抚着她顺滑的发丝:“那时唯一一次和我吵架,转身就偷偷将头发剪了。”
楚醉想起大二那一年,是他们两人那七年里唯一吵的最凶的一次,她吵着要和他分手,死活不肯再和他在一起,甚至在寝室姐妹们的建议下,说什么要忘却一段感情开始新的人生,不如先去理发店换个发型。等她去了理发店之后,没有烫卷发,也没有染发,没有做任何造型,只是看着画册上当年最流行的可爱短发,直接让他们将自己的头发剪短,当晚还带着一帮姐妹去校外稍远地方的酒吧喝的烂醉。
结果等何彦沉发现时已经是晚上0点多,他一路找到酒吧,正巧撞见一个不坏好意的小混混在洗手间外边对楚醉纠缠,顿时上前一把拽过她,看着醉倒在他怀里的一脸酒意的女人,看着她竟然剪短了头发,气的直接将她带出了酒吧,塞进出租车里带走。
后来楚醉醒来时就看到那个男人面色难看的坐在床边,她正想对他发脾气,结果他倒是仿佛不记得两人吵架的原因,单单说她不该因为吵一次架就去将头发剪的这么短,又半夜跑去酒吧跟那些不正经的人撕混,说她不爱惜自己身体,总之那是他第一次将她训斥的体无完肤。
那之后两人合好后,楚醉说以后再也不剪头发了,从此以后她的头发就为他而留,除非长的不能再长,否则她一定不会再剪,一定会珍惜自己身上任何一个部分,不会再随便抛开。
所以,这么多年,即便她头发长的不是很快,但也已经长及腰间,从大二那年一直到现在,整整五年多她都没有再剪过头发。
思绪浸入回忆,楚醉没注意到何彦沉正在深深凝望着自己的目光,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怔怔的仿佛还在回忆。
直到腰上一痛,她猛地从回忆里钻出来,双眼惊愕的看着伸上带着笑的男人:“你干吗掐我?”
“那么喜欢回忆?嗯?”
楚醉撇撇嘴,却将脸埋在他胸口,喃喃道:“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七年,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会回想那些日子,心里就会舒服许多。”
何彦沉轻抚着她的长发,低首在她发际轻吻,转而忽然将被子拉高,将两人全都盖进被子里,更深的一层黑暗侵袭而来,楚醉不解的正要挣脱,他却忽然制住她手臂,将她再次压下去,温软的唇覆上她微启的唇瓣,在她唇边笑叹:“不如我帮你回忆昨晚。”
直到她最终也不知是累的在他怀里睡着了,还是直接昏了过去……
楚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帘已经拉起,她迷迷糊糊的从被子里钻出头来,抬眼看向窗外耀眼的阳光,顿时转眼看向墙壁上的钟表,下午两点?!
她蹭的一下坐起来,转头见何彦沉不在了,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拿过浴袍穿上,系好了腰带才缓步走到门边试探着看看门能不能打开,腿根处一片酸软,刚刚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站不稳,还好她身体健康不至于连床都下不了,否则恐怕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果然,门开了。
“楚乐歆!”
楚醉咬着牙打开门走了出去,却见歆歆正一脸悠哉的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酸奶,一边看着动画片,厨房里传来一阵香味,楚醉眯着眼瞪了瞪歆歆的背影,转身走进厨房。
只见何彦沉一副职业奶爸的姿态,居然在做饭,一条清理干净的鱼被他按在菜板上一刀一刀的十分整齐的片开。
虽然曾经他们在一起住的时候,楚醉还不会做饭,常常都是他一点怨言没有的下厨,这么多年她吃过再多的好东西,都没有何彦沉为她做的片鱼盅那么香,那是她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他很拿手,但是真的好多年没有再吃过了……
她站在厨房门口发呆,本来这么久以来厨房里的事情都有由她负责,他是重点伤患,连让他偶尔帮忙拿个什么东西过来,他连手都不帮她伸一下。
“去洗脸。”何彦沉没看她,一边片着鱼,一边时不时睨了一眼锅中热着的料汤,忽然的声音却是对着楚醉说的。
“哦……”楚醉还没完全从这份温馨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机械的转身走进浴室。
洗涑完后,从浴室走出来,看见歆歆举着小脚丫装做没看她的样子连忙将脸又转回到电视那边。
“楚乐歆。”楚醉却没打算放过她,一步一步走过去。
“嘿嘿,妈咪!”歆歆连忙向沙发一角退了退,一脸讨好地笑眯眯的看着楚醉拉长的脸:“妈咪……”
“钥匙呢?”楚醉黑着脸瞪他。
“额,什么钥匙呀?”歆歆低下头,一脸心虚的用手指在沙发上画圈圈,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你还跟老娘装傻?!快把钥匙给我,以后你再敢锁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要嘛!”歆歆撅起嘴,气愤的转开头盯着电视。
太残忍了,她还这么小的年纪就让她懂得什么叫好人没好报。
“快点拿来!”正说着,楚醉忽然一滞,眯了眯眼:“这门是你打开的?”
歆歆撅着嘴,生气了,嘟囔着小声说:“不是,是爹地忽然就推开门走出来的,本来linda妈咪说让人家再关你们一天。”
“该死的,果然是linda那个疯女人!”楚醉咬牙切齿,却像是想起了什么,骤然转头看向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何彦沉,见他穿着一身轻便的家具休闲服,绵制的浅色衬衫和笔直的长裤,一脸神情自若的走出来。
“你有钥匙。”她看向他,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何彦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宽大的浴袍松松挎挎的穿在身上:“去换衣服,运动了这么久,不饿么?”
楚醉脸一红,猛地转头见歆歆一脸好奇的盯着她脸上飞起的红晕,忙转身跑进儿童房找了一身衣服换上,等她换完衣服出来时,歆歆已经十分自觉的在餐桌边坐下,见她出来,便转头大喊道:“妈咪,爹地说让你把片鱼盅端出来!”
楚醉瞥了那对父女一眼,没说什么,进厨房将何彦沉做好的盅端出来放在桌上,又回去拿碗筷,和另一道菜,转而盛了些饭端着走出去。
“那,吃吧。”楚醉一脸哀怨的瞪着那对坐在一起的父女,独身坐到他们对面,将筷子往他们面前一摔。
歆歆一脸兴奋的抢过勺子,何彦沉拿起筷子时,楚醉拿眼神瞟着他:“钥匙呢,把你那份钥匙给我。”
“现在还用得着钥匙么?”何彦沉笑了笑,盛了一小碗汤放在歆歆面前,抬手在她头上轻抚:“吃吧。”
“爹地最好咯!”夶风小说
楚醉撇嘴:“爹地好,妈咪就不好?”
“妈咪都不起床给人家做饭……”歆歆用着一脸深究的表情挑挑小眉毛,那一副仿佛知道什么却不说破的神态简直跟她老爸如出一辙!
“我不起床做饭的原因是……”
何彦沉帮她盛了一碗片鱼盅的汤:“先吃饭。”
见人家一对父女吃的津津有味一派和谐,难得的和谐,楚醉还是不想打破,喝了几口汤,扒了几口饭补充了点体力,就时不时拿眼神瞅瞅何彦沉平静的表情,还有歆歆举着小勺吃饭一边偷着乐的模样。
想了想,她忽然放下筷子,也清了清嗓子,问道:“楚乐歆,你早上……”
“何。”何彦沉忽然纠正。
楚醉一愣:“什么?”
“何乐歆。”
“楚乐歆她……”
“何乐歆。”他再次纠正。
“我女儿的户口本上本来就是姓楚的。”楚醉斜了他一眼。
“我是她爸爸,过几天等我能出门时,将户口本给我,我拿去改。”他依然一脸平静,仿佛说的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
楚醉却忽然不说话了,盯着他的两只手,没看见那只铂金婚戒,正要问,他反倒率先开口:“刚刚做饭不方便,所以我将戒指摘了。”
“哦,这样。”楚醉心知肚明的拿眼神瞟着他,低头忽然一笑,闷头喝汤。
好香,从来都没觉得这么香过,这么多年都没叫过这么香的片鱼盅了,熟悉的味道,真好。
喝了几口,她又悄悄看了一眼他的手指,眼角渐渐爬上掩盖不住的喜色。
如果她记得没错,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就已经不见了。
吃过饭后楚醉主动要求刷碗,何彦沉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就回房里打开电脑接收文件,楚醉刷完碗出来时站在客厅里,忽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小小的屋子才像是他们的家。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亦舒说过,当我四十岁的时候,身体健康,略有积蓄,已婚,丈夫体贴,孩子听话,有一份真正喜欢的工作,这就是成功,不必成名,也不必发财。
人一生追求那么多做什么呢,是否比谁更好,更有钱,或者怎么样又有什么必要呢?
幸福是没法比较的,人和人总是不一样,楚醉是恋家的,或许从小就没感受过多少家的温馨,而人生中最长久的温暖却是何彦沉给了她,现在的这一切,一如曾经。
仿佛从来没有什么变化,又仿佛哪里已经改变。
可至少在这种时候,她心里是片刻的宁静,顺着主卧那边微敞的缝隙,她知道他在里边忙碌,也许是工作。
在这样的春节里,新年正月,在他们都开始走向26岁的年纪时,是不是都已经学会了珍惜?
也许是太久的颠沛流离,楚醉坐在沙发上看着歆歆吃果冻里,心底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生怕这种幸福一下子就在手中消失了。
“妈咪你肿么了?”歆歆咬了一口果冻,一脸优哉游哉的摇晃着一双小脚丫,发现楚醉一直在盯着她手里的果冻看,想了想,将果冻举给她:“妈咪你要吃不?”
“不吃。”楚醉一笑,忽然伸手将歆歆抱进怀里。
楚乐歆,还是何乐歆?
何彦沉让歆歆将姓氏改成他的,为什么明明这是应该的事情,她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女儿要被他抢走了一样,不由的,将歆歆抱的更紧。
“你早上吃的什么?是不是饿坏了?小东西。”楚醉轻抚着女儿软软的头发,低头将脸埋在她脖子上闻着她身上甜甜的别人身上没有的奶香味。
“唔……”歆歆咬着果冻,含糊的也听不清是在说什么,抬手指了指冰箱。
楚醉放下她,走过去打开冰箱,果然看见里边的牛奶酸奶还有巧克力饼干和几块水果蛋糕已经没了大半。
“妈咪你昨晚和爹地在干什么呀?”歆歆歪过头,一脸好奇的问。
楚醉僵了一下,尴尬的转头瞪了她一眼:“你把我们关在房间里,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可是,可是……”歆歆挠了挠头,皱起眉:“那妈咪你昨晚说的梦话好奇怪?是被大怪兽吃了吗?怎么一直在尖叫,把人家都吵醒了的说……”
“咳。”楚醉咳了一声,顿时走过去照着她小脑袋一拍:“我告诉你楚乐歆,我昨晚那是被你爹地给欺负了!以后不许再把我和你爹地关在房里,听见没有?这件事你千万不许在外边胡说,特别是你linda妈咪,知不知道?!”
“哦哦。”
“妈咪今天晚上还和你一起睡。”楚醉忽然说。
“啊?”歆歆小脸一下子拉长:“妈咪你还要和人家挤小床呀?爹地的床好大,你干吗不睡他那里?”
“我乐意!你难道放任你爹地欺负我?”
“那妈咪你还是让爹地欺负去吧,人家昨天晚上自己睡小床床好舒服的……”
“你!……你自己一个人睡难道不怕?”简直是没天理!她女儿居然不要她!
“呃,linda妈咪说要让你和爹地好好交流感情,等到妈咪跟爹地好到可以结婚了,你就再也不会挤在我的小床上了!”
归根结底,歆歆的目的就是要将她妈咪赶到她爹地的房间里去,原来这孩子只爱自己的床。
楚醉泪流满面。
当晚,楚醉果然还是被歆歆那个臭丫头赶去了何彦沉的房间。
于是她再次尝到激怒了一个男人,甚至将一个男人惊人的自制力怀疑成ED的后果,简直是惨无人道,天崩地烈,可歌可泣,昏天暗地……
三天后,楚醉觉得这伤已经过了十几天,该拆线了,便打电话将苏医生请了过来。
苏伦看了看何彦沉背后的伤后,用着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想要帮忙的楚醉,又瞥了瞥何彦坐在床边的泰然自若的表情。
“怎么了?现在不适合拆线吗?”楚醉不明就理的问了一声。
“本来算一算时间,他这种伤经过这十一二天的调养,是应该拆线了。”苏伦用粘了酒精的棉球擦着何彦沉背后的几处伤,然后看了看他腰上最重的那一道伤:“可惜啊,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还得等几天,虽然这线没让他给崩断,但本来愈合的皮肉被他自己给折腾的裂开了不少。”
说罢,他亲手重新上药,一边涂抹一边转头看向楚醉脸上的窘迫:“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注意一点,他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做任何的剧烈运动。”
楚嘴无言的僵站在原地,连一丝笑都扯不出来,只能尴尬的搓了搓手,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只好一脸接受训斥的表情:“我知道……”
“你知道?你要是知道,这伤口还能撕裂成这样?”苏伦轻笑。
楚最哑口无言的瞪向何彦沉,见他竟一脸事不关己的一边被涂着药,一边翻看着苏伦来时手里带来的杂志。
靠,这事不能全怪她一个人好不好?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看苏医生这表情,好像是她勾/引的某人强/逼着某人和她做剧烈运动似的?
“楚小姐,麻烦帮我将这瓶药倒入水中稀释几分钟,然后再拿进来。”苏伦忽然从医药箱里拿出拇指大的一个透明药瓶。
楚醉接过药瓶,一脸解脱了似的逃出了房间,顺便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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