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用不用输血?我知道他是B型血,如果需要血的话我马上给医院打电话!”
楚醉在卧室门口里里外外帮苏伦打着下手,刚去用热水烫了毛巾回来,小心的给何彦沉擦拭着身上的血和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四周的血
他果然伤的很重,背上除了被那些铁棍打伤的地方,还有几处在剧烈的撞击下被那处小区洞口墙上的铁栏刮开的口子,她记得他有一瞬间整个背部重重撞上了那处锋利的铁栏,还有不少刀伤,最深的一处刀伤在他腰上,皮开肉绽。
见她连这样的伤都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吓的躲开,苏伦一边迅速给何彦沉处理伤口,中间抬头看了她一眼:“先不用,你这通电话打的及时,现在虽然流了不少血,但还不至于到输血的地步。”
“那我要不要做什么?”楚醉帮他拿过纱布,帮他将何彦沉身上的黑色丝制衬衫撕开,衬衫上边看不出血,但拿在楚醉手里时,却抓的她满手腥红。
“你先出去。”
“我……”
“你现在什么也不需要做,马上先让自己镇静下来,这里交给我。”苏伦不想让她看到他给何彦沉缝伤口的那一幕,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残忍。
“我、我很镇定!我不出去,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你让我在这里看着他好不好?我怕他万一……”
“他死不了!”苏伦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趴在床.上陷入昏迷的何彦沉,摇了摇头:“比他伤的还重的病人我都能让他两个月后活蹦乱跳,何况这点皮外伤。”
楚醉看了一眼满是血的床单和何彦沉趴在那里在昏迷中隐隐蹙了蹙的眉心:“他是不是醒了?”
苏伦不说话,快速的给他上着药,又打了麻醉针,两分钟后,迟疑的看了一眼楚醉直愣愣的站在床边,想要帮忙却无从下手的模样。
“我要给他缝伤口,虽然是医院里很正常的疗伤手段,但我不建议你在这里看下去。”
“我没事,我受得了!”楚醉弯下身小心的观察何彦沉苍白的脸色,见他在麻醉剂的作用下渐渐睡着了,才抬眸看向苏伦:“我在这里至少能帮你擦擦汗,你看你刚才说的那么有信心,但你额头上都出那么多汗了。”
苏伦一时语塞,汗颜的尴尬笑了笑。
眼前这受伤的可是他老大,他再怎么有把握也不可能不紧张,毕竟这些年也没见何彦沉伤的这么重过,万一弄疼了他,事后找他算帐的话可就不好玩了……
见她坚决的不肯出去,苏伦不再坚持,拿过医用针线工具在何彦沉背上那处最深的伤口处开始下针。
当看见针扎入肉里,楚醉心口一紧,仿佛疼的是她一样,浑身一阵哆嗦。
苏伦斜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说:就知道你有这反映!
“彦沉……”见何彦沉被苏伦像当做一块绣花布一样的下针,楚醉忍着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顿了顿,然后蹲在床边小心的看向何彦沉趴在床.上安静极了的模样,抬手轻轻抚在他手背上:“疼不疼?”
见他仿佛没听见,对疼痛也没多大反映,楚醉才稍微放心了些,转头见苏伦还在迅速下着针:“你轻一点!”
“麻醉剂的药量足够他多睡了一会儿了,暂时不会感觉到疼痛。”
“那也轻一点……”楚醉小声嘟囔。
苏伦抬眸看着她蹲在床边一脸担心的脸色,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你确定他真的没事?”楚醉又看了一眼何彦沉安静而苍白的睡脸,抬手小心的摸了摸,指下的触感微凉,不由的又是一阵担心。
“放心。”
听见苏伦一次又一次的保证,楚醉才终于稍微放下悬了半天的心,但看着他背上那些惊人的伤口,她实在想不通之前在车上时他是怎么能装做一点事情都没有,居然反而安慰她,一直在告诉她不要怕。
楚醉小心的俯在床边,双手紧握着何彦沉冰凉的手,他这只手上没有带戒指,她握了好半天,直到目光从他脸上和背上渐渐移到他手上时,才注意到他手背上的一块隐约的齿印疤痕,这疤痕的边缘比他皮肤的颜色浅了一点点,但不是特别明显,要她这样近距离的注意到才看清。
他手上怎么会有一块齿印?居然还留有疤痕?究竟是被咬的多深才能留疤?
是谁这么没人性居然咬的这么狠?
楚醉盯着他的手,目光沉沉。
苏伦缝好伤口,正要处理何彦沉身上其他几处大大小小的伤时,目光瞟见楚醉正盯着那只手上的齿印愣神。
他不禁为这近乎戏剧化的一幕而打动,安静的微微一笑,没有出声去打断她脑中的疑问,亦没有开口告诉她那块齿印的来源。
也许,总有一天她会知道。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楚醉按照苏伦的示意,出去买了套干净的男款睡衣,又买了许多补血聚元的营养品,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
匆匆的进了门,直奔卧室,刚一推开门就见何彦沉已经醒了,似乎正与苏伦谈什么事情,一见她进来,说了一半的话倏地静止,沉静的黑眸看向她。
“我先走了。”苏伦收拾了一下他自己的药箱,跟何彦沉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来。
“苏医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至于医药费……”
“都是朋友,我还没计较,你倒是计较上了。”苏伦笑着打断楚醉的话:“这几天别让他伤口碰到水,也尽量不要乱动,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对了,今天晚上他很有可能会发烧,你记得给你吃退烧和消炎的药,我已经放在床头柜上了,如果持续几个小时高烧不退,一定要叫我过来。”
“谢谢苏医生。”楚醉趁机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她的床.上正拿眼神瞟着她的何彦沉,转身要去送苏伦:“今天实在太麻烦你了,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自己走就好。”
“我还是送送你吧!”楚醉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知道何彦沉的小命没事了,心里的大石头也稍稍放下了些许,主动送着苏伦离开,直到出了小区。
几分钟后,她便匆匆又跑回了家,这一会儿来来回回楼上楼下的跑,还是7楼,一进家门她就捂着快要喘不过气的胸口奔进卧室,在100瓦的日光灯下,何彦沉安静的躺在她床.上假寐,她推开门,他便缓缓睁开眼,看着她。
“你真的没事了?”楚醉顺了顺气,一脸惊异的看着他那安静至极的模样。
“你希望我有事?”他嗤笑的睨着她,语气虽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但声调却比平时低了很多,应该还是太过虚弱的关系。
见他还能拿话挤兑自己,楚醉吐了口气,转身将之前买回来的东西拿进卧室,走到床边看了看他身上的被子:“之前粘了血的床单和被子我都已经换下去了,这些是新的,还有你之前的衣服裤子上边都有血,我都拿出去扔了。”
何彦沉先是目光一敛,终于像是发现了什么,有些吃力的抬起手将身上的被子揭开了一道小缝,下一秒便不动声色的放下,欲盖弥彰的咳了一声。
见他脸色憔悴,楚醉将男款睡衣放到他枕边,然后转身走出卧室,去厨房想要做些粥给他吃。
做饭的时候,她想问问他歆歆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他这几天没法回去,歆歆会不会有事,想到这里,便又走回卧室,却见他安静的闭着双眼,已经睡了。
见他脸色苍白,伤成了这样,难免会体力虚弱,嗜睡也是正常。
楚醉没有吵醒他,悄悄关上门走回厨房。
想一想他刚刚既然已经醒了,应该不可能没想到歆歆,既然他没有开口提及,孩子应该是有其他人陪着,没什么事。
楚醉沉吟了片刻,将一些红枣切碎放进锅里跟着粥起煮软,然后又多煮了一会儿,之后没有盛出来,想等到何彦沉醒了之后再给他吃。
忙完一切后已经是半夜,小心的推开门见他睡的安稳,她才独自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茶几上放着两部手机,一部是她自己的,一部是她在收拾何彦沉衣服时从中掉出来的。
两人的手机里都有不少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是公司那边打来的,而何彦沉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有几个显示的是商安然的名字,还有几个陌生的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
楚醉伸手将何彦沉电话上的血迹轻轻擦拭下去,目光静静的看着商安然又一次打来的电话,悦耳而简单的乐声在窄小的客厅里叫嚣,响了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
几分钟后,又一次响起。
楚醉能想像的到,彼端的商安然像是一个等待丈夫一起回家去吃晚饭,却苦等不来而焦急的妻子,一次一次打着电话想知道对方的消息。
而她,她楚醉,又算是什么?
怔怔的看着他手机的屏幕一次一次的亮起,暗灭,再亮起,再暗灭……
楚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寂寂冷夜里她蜷缩着身体靠在沙发里,却睡的并不安稳。
直到隐约听见卧室里传来一点声响,她募地睁开眼,忘记了去穿鞋,连忙光着脚直接奔了过去,推开门打开灯,见何彦沉似乎要喝水,放在床头柜上的半杯水落在地上,他正要捡水杯,楚醉走过去将水杯捡起来放在一旁。
“我去给你倒水,你别动。”她轻轻将他按回了床里,没让他手伸过来。
何彦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呼吸略有些粗重,楚醉先是一愣,不禁将手贴在他额上探了探:“苏医生说你今天晚上可能会发烧,居然真的有些热,万千别乱动,我去拿药。”
楚醉起身将床头柜上的退烧药和消炎药按照上边写明的剂量各拿出一粒,然后又换了一只干净的杯子倒了些纯净水,走回床边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起身:“来,把药吃下去。”
何彦沉看了一眼她手心里的药,厌恶的想要转开头,楚醉适时将他头转了过来:“这是退烧药,你后背全是伤,受伤发烧比因感冒而引起的发烧更严重,快吃下去。”
见他不动,楚醉拧眉,一边不满的嘀咕一边强硬的将药送到他嘴边:“以前我生病不打针不吃药的时候你是怎么说我的?上次你胃病发作了才肯吃药,现在也要等到烧的神智不清的时候让我强塞给你吃是不是?”
“张嘴!”见他抬眼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楚醉狠了狠心,将药粒往他嘴里塞:“张嘴张嘴!”
直到他终于放弃抗拒,张开嘴,楚醉顺利的给他喂了进去,又将水举到他嘴边,似带着诱哄的轻声说:“乖,喝水咽进去。”
他照做。
等到他喝了大概半杯水,楚醉才将水杯拿开,轻手轻脚的扶着他躺下,转身洗了一条冷毛巾过来折叠成长方形放在他额头上,见他因为额上的冰凉而舒服的眯了眯眼,楚醉难得的温柔一笑:“睡吧。”
说罢,她收起水杯就要出去。
手腕忽然被握住,她转头,见何彦沉黑暗的双眸牢牢锁着自己,想要抽出手,他却握的有些紧。
“怎么了?还哪里不舒服?”楚醉忙转回身仔细看看他的脸色,却见他只是看着自己,目光暗沉的吓人:“是伤口疼吗?”
她俯下身想要将他翻过身去看看伤口,却被他按住正要揭开被子的手,眼里似是多了几分无奈:“我没那么娇弱。”
“受伤这种事情哪里分什么男人女人!”楚醉坚持要看他伤口,却因为力道的轻重没掌握好而似乎扯痛他伤口,眼见他脸色白了一下,却没吭声,她不敢再动,双眼小心的盯着他眼里的无奈:“疼不疼?”
“让你受伤躺在这里,我再没事就扯扯你肩膀试试?”何彦沉凝眸瞥向她眼里的小心翼翼。
楚醉不禁暗暗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再碰他,轻轻抽了抽手臂,却没从他手里抽出来。
“我不碰你了还不行吗,你别拽着我。”她又动了动,但不敢再使太大力气。
“你一夜没睡?”何彦沉瞟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的指针刚刚走过凌晨4点。
“我睡了,听见房里有声音就醒了。”见他是在关心自己,楚醉没再挣脱,反而缓缓俯身趴在床边看着他脸上的苍白:“你不用担心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吃的饱睡的好,你只要养好自己身体就够了。”
“还有公司那边,我明早就给陈恒打电话跟他请几天假,至于你可是总经理,谁敢记你旷工啊,反正我昨天刚回商氏上一天班就又要请假,何总你可千万别辞退我,等小女子把你伺候的活蹦乱跳之后,一定继续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说着,楚醉更又用力的点点头,像是在自我肯定,眼神无比认真。
“马屁拍的很到位。”何彦沉对她那一副“三好员工立誓”的姿态做出极中肯的评价。
在楚醉狡黠的咧嘴一笑时,他盯着她这多年来久违的慧黠神情许久许久。
“彦沉……”楚醉见他现在心情似乎还可以,正想开口问他些什么,却见他放开她手腕,闭上眼,不再言语。
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哽在喉咙口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悄悄退出了房间。
卧室的门被楚醉从外边轻后轻脚的关上,何彦沉募地睁开眼,沉鸷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
天亮后,楚醉便翻坐起身跑去洗脸刷牙,然后跑去厨房热粥,热了一半,想悄悄进卧室看一眼何彦沉醒了没有,便举着搅动枣粥的汤勺走了过去,刚一打开门就见他裹着被子要下床。
“你干吗!苏医生都说了你现在不能乱动,昨天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万一被扯到那又得重新上药!”楚醉赫然奔进门,一把将手里的汤勺仍在柜子上,伸手按住他这裹着被子就要在床边站起来的身体:“快躺下去!”
何彦沉脸一黑,将裹在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拽了拽,闷头沉默了几秒,压抑着沉声开口:“我要去厕所。”
想到苏医生昨天给他缝完伤口后又给他挂了一瓶水,大清早就急着要去厕所也是正常,楚醉吐了口气,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按住他,轻声说:“上厕所还不简单,要不我拿个塑料盆过来你将就将就?”
何彦沉先是用着能杀死人的眼神注视着她晶亮晶亮的眼睛,憋了半天才暴出俩字:“不用!”
楚醉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得逞,笑眯眯的:“可是苏医生都说了,你现在最好不要动,不就是要上厕所吗?在医院里那些大爷大妈不能下床的时候都是用这种办法解决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弄到身上的……”
“楚醉!”何彦沉脸色难看的瞪着他,须臾,无奈的闭上眼叹了口气:“别闹。”
“那你求我,求我扶你去厕所。”见他难得屈服,楚醉陡然站在床边掐着腰,贼贼的露出一脸的笑,满脸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胜利之感:“不然你直接就地解决吧。”
何彦沉满脸阴霾的看着她,沉默不语。
“好吧我去给你找盆子……”楚醉转头就要走。
骤然,身后似乎传来被子被揭开声音,楚醉孤疑的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向后退了一步急急忙忙背过身去:“何彦沉,你是暴露狂啊你!快把被子盖上!”
“给我脱衣服时你怎么没想到这句?”他冷冷的坐在床边斜眼瞥着她。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昨天帮你脱衣服擦身体还有换床单的时候你昏迷不醒的跟一条死鱼一样!现在你这是睁着眼睛上上下下一丝.不挂的!吓唬谁呢你!”楚醉背对着他一脸愤慨。
“又不是没见过,连女儿都三岁了。”何彦沉抚额轻叹。
听出来他这明显是极其内敛的在说她装纯情,楚醉脸色一僵,骤然转身直面向那具青青紫紫又被纱布绷带包住几块皮肤的男人身体,直愣愣的盯着他上上下下的看,从他的头一直一点点一下滑,中途路过某个因为被她盯着而似乎渐渐有了反映的一点,然后迅速又落到他脚上,直看得何彦沉频频皱眉:“你看什么?”
“不是你让我看的吗?”楚醉视线往上升了回去,瞪了他一眼,在他满是诧异离奇的眼神下大大方方的转身去拿昨晚买的那套浅色的男款棉质睡衣,然后走回床边一把抬起他的手臂就要给他穿上睡衣。
“Shit!你下手轻点!”被她这忽然举起手,何彦沉脸色骤地一白,终于受不了的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穿这东西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要上厕所?”楚醉顿时不明所以的盯着他看:“客厅里的窗户可透亮着呢,而且没有窗帘,我就这么扶你赤身裸.体的穿过客厅去厕所,对面楼的人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说不准怎么误会我呢!”
“难不成……”楚醉忽然挑眉,笑吟吟的俯首在他耳边轻问:“何总,你有暴露倾向?”
何彦沉看了她一眼,沉了沉脸,忍了,没再说话,任由她帮他将衣服套上。
“那只手也抬起来。”楚醉转到他另一边,见他不动,顿时伸手再次用力举起他手臂。
何彦沉骤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我是不是女人你还不知道?女儿都三岁了!装什么深沉!”
楚醉眉飞色舞的在他眼前歪了歪脑袋,然后在他几乎聚满无数风暴的眼神下亲手帮他穿上裤子。
穿好后,抬脸看向他,见他脸色黑的快赶上包青天了,貌似她帮他穿裤子的时候很不小心的将他那种男款睡裤前边有着一小排扣子的地方给小心翼翼的每颗都扣紧,期间小拇指隔着布料若有若无的又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他越是一脸紧绷,她越是一脸“纯情”的继续扣啊扣。
直到她站起身,迎上他的黑脸,她微微一笑:“怎么不说话了?”
“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说什么?”何彦沉不冷不热的看着她眼里的喜色。
这女人果然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他不过说了她一句,她倒是有十句等着来对付他。
“正好,我还没说完。”楚醉双臂环胸,用着十分正式的口吻:“三年前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纯粹是一场意外。”
“虽然那天晚上确实是我把你给……强了!”
她纠了一会儿措辞,皱了皱眉,继续说:“但是那天我过生日,喝多了,可你是清醒的吧?既然我是在不理智的情况下把你何彦沉给按倒,你是男人,力气比我大!你说你当时怎么就不反抗?你但凡要是反抗过,我就不能稀里糊涂的跟你有了孩子!”
“还有!”楚醉抱着胸一脸旧帐新翻的凶恶表情:“我对那晚的记忆仅限于把你扑在床.上的那一瞬间,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干吗死咬着我不放,好像我多浪.荡一样,我就应该对你这暴露狂习以为常了吗?谁知道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欺凌我一个醉的不省人世的弱女子的……”
醉的不省人世的弱女子?
何彦沉嘴角隐约抽搐了那么一下。
现在眼前这个掐着腰满脸控诉无辜的女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是什么得性。
三年前那一晚简直是惨无人道,连他都没想到这平时看起来像是不经人世的女人曾经背着他偷偷看过多少A/片,才能在那天晚上喝醉之后露出色.女本性上演了一场恶女压男的大爆发,甚至从技巧到体位还有各种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姿势全用到了他身上。
“你说话呀!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是吧?”楚醉一脸深刻教育的看着何彦沉意味深长的表情。
“楚醉。”
“说。”
“扶我去厕所。”
“……什么?”
“厕所!”
“……纳尼?”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楚醉还没从自己那一副官腔的深刻教育中回过味来,猛地一瞪眼,连忙上前扶他站起身往外走。
还好最终去的及时,她可不想再洗一条被子……
下午,苏伦过来给何彦沉重新检查了一遍身体,又给他吊了两瓶水,监督他吃过消炎药之后才罢休。
苏伦本来就没收医药费,楚醉昨天麻烦过他一次就已经在心里过意不去,见他今天又来了,忙趁他在检查的时候翻了翻何彦沉昨天从衣服里掉出来的钱包,从里边拿出厚厚的一叠钞票摆在茶几上,又旋身去准备些饭菜。
等到苏伦要走了,楚醉连忙俗气到不能再俗气的把那叠钞票强硬的塞到他白大褂的侧兜里:“苏医生,你看我们这么麻烦你实在是太不好意思,这点钱你先收下。”
“这可不行!”苏伦忙将那叠钱拿出来塞回楚醉手里:“楚小姐,朋友帮忙没有给钱的道理,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
“可是那些药看起来都是国外的一些贵重药品,就算你的出诊费我不给你,那些药费……”
“把钱收回去。”苏伦笑着按下她又塞钱过来的手:“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可……”楚醉还在和他推桑着,想了想:“要不你留下吃顿饭,我刚才就怕你不收这钱,那你留下吃一顿饭也好让我心里舒坦一点……”
“他不饿。”忽然,何彦沉穿着那套早上她亲手给他伺候上的睡衣站在卧室门边,一手按着手背上刚刚拔了针后放上的一块棉球,目光冷冷的投在楚醉跟苏伦互相在推着钱时而交握的手上。
苏瞳还因为何彦沉居然能走到门边而惊异的看向他,苏伦却是刚一看见何彦沉的视线落在哪里时,顿时像是触电了一样连忙收回手,清了清嗓子尴尬道:“对,我不饿。”
楚醉猛地转头看向苏伦的眼神,又看了看何彦沉淡冷的目光:“你怎么知道他不饿?谁让你下床了?刚养了一天就下床,明天你是不是还想出去跑一圈啊?”
说着,她连忙将钱又塞到苏伦手里,然后转身走向卧室,伸手就要扶着何彦沉回床.上躺下。
苏伦趁机将钱放回茶几中间,看了他们一眼,便走到门边:“楚小姐,我先走了。”话落,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楚醉刚把何彦沉推上.床让他坐下,一听到苏伦出去了,顿时转身跑了出去,急急忙忙奔出了门。
苏医生越这样,她心里越过意不去,追出去时见他已经出了小区,忙又跑到小区外边,却忽然看到苏伦上了小区对面路口停放的一辆白色法拉利。
且不说苏医生怎么会有钱到这种地步,楚醉盯着那辆法拉利驾驶室这一边的车窗,虽然看不见里边开车的人是谁,但她认识这辆车。
目光在那辆白色法拉利绝尘而去的刹那看向车牌号,澄澈的眼神微微一颤。
果然是她在海边别墅看见的那辆!
可这车不是什么他们的二东家的车吗?苏伦只是他们的私人医生,怎么这所谓的二东家居然亲自送他过来给何彦沉治伤,又在这里等这么久载着苏伦离开……
为什么她会隐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眼皮忍不住一阵跳动,她揉了揉眼睛,若有所思的走了回去。
刚一回家,见何彦沉正坐在客厅里看他自己的手机,楚醉忙上前:“怎么又下床?你以为自己只是一场小感冒还是什么?”
“我又不是瘫痪,修养了一天好歹有力气能走几步,只要不扯动背后的伤口就没事了。”何彦沉目光看着手机里的未接电,在楚醉所看不到的角度输入密码收到几份卫星传输的图片,目光顿了一顿,随即看向她:“这里现在已经不安全,你去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离开?”楚醉面色一怔:“去哪?什么不安全?我还没来得及问你,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下手那么狠?”
何彦沉抬眸看了她一眼,默然不语。
见他不说,楚醉也不再问,仅是从他的目光里能看得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想了想,转身开始收拾行李,一边来来回回的翻着东西,一边问:“对了,你跟苏医生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
“真的?”
“……”
见他冷瞥向自己,楚醉努了努嘴:“既然不认识,你干吗对他那么横?人家苏医生可是我朋友,我请他过来帮你治伤的,昨天要不是他,你现在说不定就……”
话止于此,她一边掏腾着行李箱一边回头瞪向他:“反正他是救了你,而且连钱也不要,只因为和我是朋友才不求回报的来帮你的,你以后和他说话客气点!”【穿】
【书】
【吧】
何彦沉哼笑了一声,没说什么,缓缓站起身正要走向她,忽然瞟见她那边因为在收拾衣服而被敞开的柜子,里边有一条毛线围巾,从那颜色与样式看来应该不是她的,不禁走了过去。
“你干吗?我柜子里都是女人的东西,你别乱看!”
“这是什么?”何彦沉缓步走到柜边,伸手将被几件衣服压在下边的一条深藏蓝色毛线围巾拿了出来。
“什么?”楚醉正忙着收拾,没注意到那条围巾露了出来,一边叠着衣服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哦,那条围巾啊,是……”
募地,她又一次回头看向何彦沉手里的围巾,慌忙站起身一把夺过:“这个……这个围巾是我自己给自己织的!你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是么?”何彦沉似笑非笑的将她手里紧纂着的围巾拿了过去。
“你干什么?”楚醉想要抢回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织这种东西?”他没再让她抢到,往回走了几步,一脸兴味的看着手中线孔均匀的围巾。
“你管不着!快还给我!”楚醉上前要抢回去,但何彦沉一米八几的身高,微微举起手臂她就已经抓不到,他身上有伤,她不能扒住他不放,转身跳上沙发一把抓过来抢回手里,然后紧抱着跑到行李箱边,将围巾塞进里边。
何彦沉没再过去,站在原地目光流连在她身上,看到她脸颊与眼里划过的一丝羞赧,他嘴角若有若无的弯起莞尔的弧度。
半个多小时后,楚醉收拾好行李,转身见何彦沉侧躺在床上避开背后的伤口,正翻看着她床头柜里的几份杂志。
靠,怎么他跟歆歆一样喜欢乱翻东西!
楚醉黑着脸站在门边看他,又回眸看了一眼在客厅沙发上的他的手机。
他刚刚在看电话时,是不是已经看到商安然的那数十个未接来电?
在何彦沉的心里,已经有了商安然吗?
楚醉忽然觉得呼吸困难,转身就要走出去。
“再有十分钟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你收拾好了?”何彦沉的声音扯住她的脚步。
楚醉一顿,转头露出疑问:“接我们?是什么人来接?陈恒?”
何彦沉笑笑,合上杂志,缓缓坐起身。
“难道是商安然?”不知怎么的,楚醉忽然想到了她的那辆红色BMW。
他只笑不语的表情更让楚醉的心情落到了谷底。
十分钟后,楚醉扶着何彦沉下楼,一辆很普通的国产小轿车停在小区门口,楚醉以为来接他们的车在小区外边,正要从旁边绕过去,却见何彦沉脱离她的搀扶打开车门坐进了那辆车里。
楚醉的心当时就落下了一半,本来她还想着,如果真的是商安然的话,她绝对不要上车,但这看车应该不会是商安然喜欢的车型,便又绕了回去跟着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抬眼看向司机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楚醉那颗心终于归了位,拉长了半天的脸也终于重现活力光彩,就像国际某知品化妆品的广告一样神奇。
何彦沉不冷不热的瞥了她一眼,须臾对司机开口,声音不急不缓:“去连殿公寓33号。”
车子停在一处看起来简单简朴的公寓小区附近,楚醉下车之后小心翼翼的扶着何彦沉下了车,那司机一路上没有说过什么话,但莫名的楚醉能感觉得到,司机对何彦沉很恭敬,在他们下车时看了他们一眼,朝何彦沉略微点了点头,便直接将车开走了。
她怎么不知道商氏还有这号人物?刚刚那个司机确实很眼生。
楚醉一手扶着何彦沉,一手提着行李箱,跟着他走进小区,须臾进了一栋朴实无华却看起来更适合生活的高层公寓楼,一路尾随着他,乘电梯到达16层后,楚醉看了一眼楼层四周的环境,不错,很安静。
“狡兔三窟。”她开口做出评价。
何彦沉没看她,缓步走过去打开房门,须臾楚醉便听到里边熟悉的喊声。
“我不嘛!那个吹的好热!”
“小小姐!你慢点跑,快让我帮你把头发吹干,不然很容易感冒,快过来!”
“不!我才不要吹!”
就在楚醉一点惊异的走到门口前向里边看时,只见歆歆穿着一身粉色的棉纸儿童版浴袍,白嫩嫩的仿佛刚刚洗过澡而略带酡红的小脸上满是调皮捣蛋的神采,卷卷的头发长过了肩膀,正向下滴着水,正满屋子乱跑躲避着身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追赶。
“爹地?”
在门开的刹那,歆歆眼尖的看到门前何彦沉,连忙一脸兴奋的扑了过来,肉呼呼的小胳膊一把抱住何彦沉的腿大叫:“爹地!你昨天晚上肿么没有过来陪歆歆!”
下一瞬,歆歆终于看见站在何彦沉身后的楚醉,一看到楚醉那张拉长的脸,歆歆猛地浑身一抖,笑嘿嘿的缩了缩肩膀:“妈咪……”ωWW.chuanyue1.coΜ
“楚乐歆!”楚醉黑着脸扔下行李,越过正满脸兴味的何彦沉,上前一步将正欲逃窜的那抹小身影抓住。
“妈咪……”歆歆见楚醉满脸怒火,吓的又是缩了缩肩膀:“妈咪,那啥……我、我……”
“你什么你?”楚醉抱起她大步走进门,将公寓的主人和自己的行李扔在身后,越过站在客厅里一脸惊异的望着自己的中年女人,将歆歆往柔软的青皮沙发上一摔:“臭丫头你居然敢跟老娘玩失踪!害得我担心的要死,你倒是被藏在这么个地方过的逍遥!”
“呃……”歆歆眨眨眼,再眨眨眼,笑嘻嘻的抬起手拽了拽楚醉的衣袖:“妈咪,你听银家说嘛!”
“说什么?说你这死丫头胳膊肘向外拐,不顾你老妈我的死活,说跑就跟着别人跑了!”楚醉一脸盛气凌人的怒火,抓起歆歆的小手就往她手心里重重一拍:“我叫你跟别人跑!”
每拍一下,楚醉眼睛就红一点,手下的力道不轻不重,但连续打了几下,白嫩嫩的小手到底还是红了一点点,歆歆有些害怕的缩着肩膀坐在沙发上看着妈咪打着自己手心:“妈咪……”
“你还跑不跑了?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忽然消失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楚醉一边打一边骂,眼睛忍不住红了一圈:“楚乐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知不知道妈咪都快担心死了!”
“唔,妈咪……歆歆知错了……”歆歆一手抱住自己的曲起的膝盖,一手被楚醉拽着,圆圆的大眼满是无辜,扑闪扑闪的撅了撅嘴,小声的嘟囔:“歆歆只是想要爹地……”
说着,歆歆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已经走进门的何彦沉:“爹地……”
“什么爹地!你是我生的,又不是他生的!”楚醉骤然一把将歆歆抱在怀里,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同时又在她小屁股上一拍:“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听到了没有?”
“奥……”歆歆在楚醉怀里戳了戳手指,转眼就抓上她的衣服扣子在手里把玩着:“那妈咪是不是也要和歆歆住在这里,妈咪是不是不走啦?”
“我……”楚醉一怔,募地抬眼看向何彦沉静默的目光。
那年中年女人看起来应该是他雇佣来照顾歆歆的保姆,不声不响的小心走到门外将楚醉的行礼提了进来,然后走到何彦沉身后轻声说:“何先生,小小姐刚刚洗过澡,还没有擦头发,我怕她感冒所以要帮她吹吹,但这孩子太活泼了,一直在屋子里四处跑,怎么也不肯被我抓到。”
“王妈。”何彦沉又看了一眼那边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紧紧相拥的模样,随即侧首,淡声说:“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
“好的。”被唤做王妈的中年女人恭敬的点了点头,转身去拿自己的外套,在出门之前又叮嘱了一句:“小小姐一直在吵着要吃巧克力,前两天买的那些都被她吃光了,我怕她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所以今天还没有买。”
说罢,她便安静的走了出去,带上门。
楚醉看了一眼门口,将怀里的小东西抱的更紧了几分,抬眼瞪向缓步向她们走来的何彦沉:“你这段时间就把我女儿藏在这里?”
何彦沉笑了笑,没有说话,垂眸看向她怀里的歆歆时,不痛不痒的表情里终于染了几分宠溺,须臾开口,声音低缓:“孩子吃太多巧克力确实对身体没什么好处,高热量的食物对她这种年纪的孩子伤害很大,何况再过两年也容易长蛀牙。”
“再宠孩子也不能这样惯着她。”
楚醉脸色僵了僵。
她当然知道尽量让歆歆少吃一些,已经在慢慢克制。曾经在英国的那一段时间歆歆断奶后就有不少她身边的姐妹常给她送各种礼物各种食品,有的暂时还不能吃,linda那时就偷偷让歆歆舔了舔巧克力想让她尝尝味道就好,结果之后这孩子居然就特别喜欢巧克力味道的食物,不论是蛋糕还是饼干或者是其他,只要有巧克力的味道她就喜欢。
而且后来有一段时间楚醉生活的有些拮据,与家里断绝关系之后就已经断了一切收入来源,虽然打工,但又要租房子又要养活自己和孩子,虽然姐妹们常会主动支援她,但久了她也不肯再接受这种支援,虽然不算是施舍,但她实在不愿让自己落到那种靠一群人救济的境地。
所以有时候她和孩子吃的东西都很简单,很便宜,一个月好不容易能攒出来的一点点钱,她就会抽出一些来给歆歆买点巧克力吃,也许是这种来之不易让歆歆更喜欢吃这东西,所以直到现在她三岁,仍然对巧克力情有独衷。
“歆歆,听到没有?”楚醉想了想,低头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唔……”歆歆抬起头撅着嘴看了看楚醉,又看向站在旁边正看着他们的何彦沉:“可是爹地,歆歆喜欢吃嘛……”
何彦沉不由的走过去,伸手在她小鼻子上轻轻捏了捏,歆歆顿时皱着小鼻子傻兮兮的一笑:“嘿嘿。”
看了一眼歆歆的头发,何彦沉抬手摸了一下,便转身走进浴室。
楚醉紧抱着歆歆在沙发上发呆,怀里的女儿先是被绑架,再是被强迫分离了好几天,她是再也不肯让女儿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了,转眼将目光落到自己的行李箱上,这才陡然反映过来。
难道她这阵子真的要住在这里?
何彦沉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那些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又要跟何彦沉住在同一屋檐下了吗?一如很多年前那样……
她将怀里的女儿又搂紧了几分,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行李出神。
何彦沉刚进浴室没一会儿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条白毛巾走过来盖到歆歆头上,在她傻笑的眼神下又是宠溺的笑了笑,帮她轻轻擦着头发。
“我来。”楚醉回过神,忙抬手扯过毛巾,一边给歆歆擦头发,一边看向何彦沉朝自己凝视过来的目光:“你身上还有伤,刚刚坐车时颠簸了那么久,快去躺下。”
话落时,这种自然而然的仿佛一家三口正常说话的感觉让她自己先愣了一下,随即对上何彦沉奕奕发亮的璀璨星目。
他们坐车过来连殿公寓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之前从晨光小区离开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因为是冬季,这一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不少,楚醉一边跟歆歆说话,一边时不时抬起头看向那边主卧的方向,主卧的房门没有完全关上,露着一条窄窄的缝隙,透过门缝,在光洁透亮的浅色地板上倒出细长的昏黄光线。
刚刚何彦沉进了房间后就没再出来,楚醉想了想,忽然问歆歆:“你linda妈咪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哎。”歆歆眨着大眼睛,满眼疑惑的摇着头:“妈咪,歆歆也好久没有见到linda妈咪了呢……”
怎么回事?
linda是和歆歆一起离开的,她没有可能不陪在歆歆身边啊。
想到这里,楚醉犹豫了一下,才放下孩子,转身走到主卧的门口轻轻推开门,昏黄柔和的光线渐渐放大,直到看见何彦沉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卧房的小型办公桌旁正在电脑里看着什么,听见她推开门,便缓缓转头看了她一眼。
见他完全不将自己身上的伤当回事,明明脸上毫无血色却仍然像是在办公,楚醉顿时脸色难看的走了过去:“不是让你躺下休息吗?苏医生说过,你虽然是皮外伤但是有几处伤的很深,必须要安静的休息几天让伤口慢慢愈合,不能乱动,你当自己是铁人?还是什么?快躺下!”
何彦沉将电脑上楚醉没看清的画面窗口最小化,想了想,直接合上电脑,抬手揉了揉眉心:“好。”
说着,缓缓站起身,楚醉见他起的有些吃力,就知道之前那一翻奔波折腾一定早就扯动了他背后的伤口,忙走上前抬手扶他站起:“来,小心点。”
何彦沉募地转眸看向她,因为她的搀扶,两人靠的很近,他低下头看她,楚醉抬起脸要说话时差点撞到他下巴,脸是一愣,随即连忙转开头,扶着他坐到床边,将被子揭起,让他合衣躺下。
之后一边帮他盖被子,一边问:“linda在什么地方?”
何彦沉没说话,她看得出来他眉眼间的疲惫,犹豫了一下才道:“她是大人,不至于像歆歆这样让我担心,但你至少告诉我她在哪里,也好让我更放心一些。”
“她很安全,你大可以放心。”何彦沉睨了她一眼:“能让你牵挂的人倒是不少。”
听出他这言语间的奚落,楚醉捏在被子上的手不由的收紧,仿佛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环视着他这间以深蓝色为主题色彩的卧房手下的被子亦是静谧的深蓝色,指尖顿了顿,她倏地低声问:“我刚刚看过歆歆的房间,她那张儿童床完全不够我们母女两个睡,我的房间在哪里?”
她看过了,何彦沉在连殿的这处公寓不是很大,总的看起来也就是一处小户型单身公寓,而且这处小区看起来应该是几年前就已经建成的,从构造到外观来看,简单而又简朴,不像这两年新建的楼都是现代感极强的外观与内部构造。连殿这地方是一条偏僻的街道,虽寂静但不像僻静依山傍水的流苑那么奢华,论房价来看的话,也不是很贵,但是这种简单的风格倒是很适合生活居住,在这种温馨的小型公寓里她难得感觉心里很平静。
而歆歆的房间似乎是一处小书房特意腾出了空间而改造成的儿童房,很精心,空间不是很大,但却足够那个疯丫头玩耍,一切孩子能用到和玩到的玩具或者娃娃等等东西都摆在那间屋子里,楚醉刚刚进去时就被这份细心所打动。
不管何彦沉如今用怎样模糊的让人看不清的感情对待自己,他的忽近忽远只限于她,而对于歆歆,他是真的很疼爱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
是父女血缘牵引还是什么,楚醉说不清楚,但好歹冰冷的心底终于注入了一丝安慰。
但有一点是她刚刚才忽然想到,她的房间在哪里?她要住哪里?这么一个单身公寓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客房来容纳她。
他该不会……
“你有两个选择。”何彦沉慵懒地躺在她面前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他身旁的床侧。
“你不认为这样找个理由让我和你睡一张床的这种事,很狗血吗?”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楚醉直接一脸明了的嗤笑,虽然她确实在刻意走的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他放不下自己,直到她成功将这个男人抢回来,但她还是难免觉得这种另人尴尬的场景实在……狗血的可以……
不过几年前她与何彦沉在大学毕业之前一段时间便已经在学校外租了房子一起生活,她跟他也同床共枕过一段时间,那时她就想过两人很可能有一天就真的会一时冲动而互相冲破最后一道底线,结果也不知是他自制力太强或者太绅士,还是她楚醉的魅力不够,两人同床共枕了大半年,他居然都只是每晚蛋腚的抱着她睡觉,有那么几次他亲她亲到快要控制不住的地步,楚醉知道情到浓时有些事情早晚都会发生,所以没有多少抗拒,她那时也确实认定了他,哪知他总是在最后关头冲去浴室洗个冷水澡回来,然后一脸痛苦的一晚上不敢再抱她。
后来楚醉像是开玩笑的问他这么一个大好的热血青年怎么自制力这么强大,他倒是将她按倒亲吻到楚醉意乱神迷的嘤咛,然后一脸淡定的停止了下一步举动,在她耳边低声说,等他有足够的资本与能力娶她的那一天,肯定要将她按在床.上折磨她几天几夜把这么久隐忍的痛苦全都补回来,之后再次冲进浴室放冷水……
呃,结果没想到他这个誓言倒是被她酒后耍疯主动破除了!
所以她倒是没什么惊讶和畏惧,仅是一脸挑衅的看着他脸上深不可测的笑。
何彦沉脸上的笑意更大,轻轻拍着床侧,用眼神往床旁边的地板上瞟了瞟:“你先不必自做多情。一,睡歆歆的儿童床,二,打地铺。”说罢,他一脸平静的凝视进楚醉诧异到圆睁的眼底:“王妈之前以为自己照顾孩子很可能会偶尔住在这里,于是给她自己准备了一套被子,但她一没在这留夜过,那套被子应该在歆歆房间,你可以自己去拿。”
“你……”楚醉瞠目结舌。
“正好,我身上有伤,你照顾我也方便。”他若有所思的睨着她:“我免为其难的允许你在我的房间里打地铺。”
“算你狠!”楚醉咬牙,气氛的向后退了一步:“我才不……”
“如果你很想和我同睡一张床,我也不介意。”他忽然微微一笑。
“我介意!”楚醉瞪了他一眼,转伸就要出去提着行李箱带着女儿离开。
她楚醉只是顾及他的伤才屡屡配合他,跟他住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被追杀的人是他又不是她,她干什么委屈自己受他这百般侮辱,就算抢老公,她也得换种方式,不能这么受欺负!
刚要走出卧房,何彦沉的声音再次幽幽的传来:“他们已经见过你,若是找不到我,一定会拿你下手。你确定要带着女儿出去置身于险地?”
再次被看透心理,楚醉怒不可遏的转头:“我就不信T市这么大,就独独你这破地方最安全!”
话落,她重重摔上房门快步走出去。
十几秒钟后,楚醉忽然再次推开门看向何彦沉仿佛早已预料到的调侃眼神:“看在歆歆的面子上,姑奶奶不和你计较!”
敢一次次拿话涮她!
不就是睡一张儿童床吗?大不了她和女儿颠倒过来睡,挤一挤怎么也能熬过几晚,等到风声过了,等他伤好了,看她怎么对付他!不把他这越来越臭的脾气给制住,不把他抢回到自己石榴裙下,她誓不罢休!叫你何彦沉得瑟!
下一瞬,房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楚醉一脸老大不爽的转头,拿起行李箱抬进了歆歆那间被一堆玩具和娃娃挤满的儿童房。
时光总如白驹过隙,一个星期的时间匆匆便在岁月的流淌间不知不觉的划过。
今年的除夕夜是楚醉这几年最的最为平静,也最为温馨的一次,似乎已经好几年了,除夕的团圆之夜她都是自己一个人,或者是整夜抱着刚刚呀呀学语的歆歆睡了一觉便过去了。
而今年,她和歆歆的身边,多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他更是歆歆的爸爸,仿佛一家三口的日子悄然流逝,时间快的仿佛仅仅一眨眼就不见了。
“爹地!”
何彦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歆歆小小的身体坐在他怀里,本来一双大眼睛正专注的看着电视机里的动画片,忽然转头见楚醉正抱着一台手提电脑盘着腿坐在儿童房里的地毯上查资料,不禁眨了眨眼睛,抬头想了想,手指小心戳了戳何彦沉的胸口,小小声的说:“爹地,为什么不让歆歆告诉妈咪呀?歆歆被坏人抓走的时候,明明是爹地叫洛鹰叔叔救的我嘛……”
“爹地,妈咪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对爹地更好的!”歆歆撅了撅小嘴,胖呼呼的手指揪着何彦沉胸口的衣服:“爹地,歆歆去告诉妈咪好啵?”
何彦沉低眸看了歆歆一眼,随即转眸看向儿童房里坐在地毯上的楚醉,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角,抬手在歆歆头上轻抚:“那件事是歆歆和爹地之间的秘密,你若是告诉她,可就不再是秘密了。”
“呃……”歆歆顿时呆呆的抬手揉了揉眼睛,有些困意,将脸贴在何彦沉的胸膛,声音软软的:“是歆歆和爹地之间的小秘密吗?”
“当然。”何彦沉垂眸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手指在她头顶轻轻拍抚:“咱们父女之间的秘密,怎么可以告诉你妈咪,对不对?”
“好像是这样哎……”歆歆将脸在他胸口撒娇似的磨蹭:“嘻嘻,歆歆和爹地之间的小秘密!那爹地,歆歆不告诉妈咪,你也不许说漏嘴!”
说着,她举起小手指:“爹地,你不可以把咱们两个的小秘密告诉妈咪哦!就算妈咪用巧克力谗你,你也不许说!咱们两个都不说!拉勾!拉勾嘛!”
何彦沉轻笑着将手指勾住她短短的软软的小手指:“好,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歆歆学任何话的速度都特别快,这句忘记了是在哪个动画片里听到的,一边腻在何彦沉怀里,一边跟他拉着勾,之前说话的声音都是悄悄的,在喊这一句的时候,兴奋的大声喊了出来,然后就开始傻乐:“嘿嘿!一百年不许变!”
楚醉正在电脑里看邮件,许竹誉失踪了一个多月,终于这阵子又有了消息,最近两人常用E—mail聊天,听他说在马来西亚的趣事还有那些酸麻的要死的写给她的情诗,每每楚醉都会乐得受不了,要不是完全知道许竹誉随性幽默的性子,恐怕看过一封情诗后就不敢再和他扯下去。他们两人毕竟是一起长大,互相多少有些了解,从许竹誉在Email的话里就看得出来,他依然意气风发,腹部的枪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甚至还说再不用多久就会脱离许伯父跟许伯母的禁锢飞回国内继续向她发动强而有力的攻击,就不信她不能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两人这几天经常聊,她也经常抱着电脑笑的前仰后合,总会引来歆歆的一脸好奇跟何彦沉的一记冷眼。
——小醉你别担心,我再过一个月大概就能回国,到时我亲自去看看楚伯父,你时刻要相信一点,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谢谢——
——谢什么?再跟我说谢,小心我回去就把你生吞活剥——
——哎哟许少,强抢民女这种知法犯法的事儿你也敢做啊?——
——爷我什么不敢做?特别是对你楚醉,我对你爱的无法自拔了,你说这可怎么办?楚醉,你爱不爱我?快来安抚安抚我这受伤的心灵,说你爱我,快说!——
——你爱不爱我?不爱我,我就不回去了,快说!我这心可疼着呢,急需止痛药——
楚醉无奈,两人最近没事就喜欢在Email上开玩笑,倒是也习惯了他这耍赖的做风,没当回事,便也顺了他。
——爱,很爱!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了!许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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