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早没了衡向笛的影子,醒了醒神便叫了千叶端来洗漱的水。
“小姐,您睡得怎么样,今日可起的有些晚了。”虽是这么说着,千叶脸上却是笑盈盈的。
盛含桃一懵:“啊,什么时候了。”
“已经快午时了,中午了呢。”千叶湿了帕子递给盛含桃。
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小姐您等等。”
盛含桃有些面带疑问的看着千叶出门的背影,然后转回头捧了水洗脸擦脸。
没一会儿千叶抱来了一摞纸进来了。
“这是什么,我让你找的资料?”
千叶点头:“是的,是钱妈妈在杂物间找给我的,但是她说小姐要是想知道她会讲给您听的。”
“好。”脑袋还有些晕,千叶已经端了药来:“小姐的伤怎么样了…还好吧。”
盛含桃听到千叶这么问,脸上有点微红,感觉动作也不小却没扯到伤口,好的这么快?
但还是语气缓和的说:“好的差不多了,我头还是晕乎乎的,再睡会儿再睡会儿吧。”
说罢盛含桃就返身回房坐回了床上,千叶应了一声也出去了。
正午太阳大,又入了夏已经是有些热了,倒床上很快睡了过去,又是一觉无梦。
再没见到衡向笛了,钱妈妈每次见到盛含桃都是满脸慈爱,有意无意的提了几句生孩子的事,果然催婚催育虽迟但到。
盛含桃含含糊糊的应付着,也从钱妈妈嘴里摸懂了塔镇周围这几个部族,最大的就是川部,其余也互相不和谐,常常开战,很多时候矛头会指向衡向笛的部队。所以总得时时刻刻关注着这几个部族前线的征战状况,还有加强防御。
伤缓和了后也能吃一些有辣的甜的酸的菜了,刚好厨司换了人厨艺还不错,下午没事会去找锦瑟喂喂鱼,盛含桃这生活也还算不错。
就这么过了几日,到了接宴川部族的日子了。
这一天盛含桃起了个大早,为了不丢人专程喊了钱妈妈来给她梳妆,钱妈妈也很高兴,积极的准备着。
粉黛一施,钱妈妈又给她挽了时兴发髻,头上点点珠翠都是前一天出去逛了圈现买的。
盛含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清如水的眸子在微红的杏仁脸上,顾盼生神,柳娇花媚。
“之前夫人病着,脸总是白的,这几天转好一看,夫人还真是丽质呢。”钱妈妈和煦的笑着说。
盛含桃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声起身说:“钱妈妈千叶,咱们一同去看看前面桌子椅子的摆的怎么样,酒菜准备好了没,盯一盯四司六局。”
两个人一齐应:“是,夫人。”夶风小说
衡向笛就在府里,派了夏来去迎川部首领聂磐,自己则准备就在门口迎入。
府里忙做一团,这宴不是为喜却至关重要,饭吃好了和平共处没吃好兵戎相见,很多下人都很是谨慎。
聂磐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盛含桃在门口端端正正的站着,眼睛向远处眺望。m.chuanyue1.com
不过多时,一行人身穿软甲骑着高头大马过来了。
待走近看清面容,皮肤深黑头发都胡乱的系着,体格健硕,有些不拘一格,透着些豪迈粗鲁气。
衡向笛抱拳,盛含桃盈盈一礼。
互相介绍问好,衡向笛向聂磐说到盛含桃时,聂磐的眼睛上下扫了扫她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贵夫人很是漂亮又温文尔雅,确胜吾儿啊。”
说着往后一伸手,从身后拉出来一个二十岁上下皮肤白皙不像是川部族人的女子。
“这是本王的长女沿洮,和夫人年岁应是相当呢。”
什么相当什么相当,屈芊17岁盛含桃也才刚16好吗!!你女儿一看就不小了,她和衡向笛谈婚论嫁的时候我还在玩泥巴好不好。
“衡—夫人。”沿洮一个转音,挑眉轻笑着看着盛含桃,眼底却是没有一丝善意。
在现代也从故事里看到过大漠女子的描写,长相立体,大眼睛薄嘴唇还有挺直的鼻子,婀娜却不失力量的身体。
而当沿洮似笑非笑的站在盛含桃面前,即便是六月的天即便是正午,她的后背也被这强大的气场和挑衅的一声“衡夫人”压出了的冷汗。
塔镇没人不知道,川部也人尽皆知,甚至是这片大漠都曾讨论过沿洮和衡向笛这对璧人。
就连盛含桃看着,也觉得他们两人着实是配啊。
呸…呸呸…呸呸呸!
她在乱想什么,这个沿洮显然是视她为敌,一点也不客气啊!!
很快定神,目光从容的对上满是笑意的沿洮的眼睛,语气随意有些轻挑:“哦?川部长公主。”像是搭乘着一辆叫做笑意的游轮,这几个字缓缓的从盛含桃嘴里驶了出来。
沿洮见她毫无畏惧,不由得眼神变得更加凌厉。
空气似乎凝结在了这场眼神对峙里。
聂磐好像是觉得有趣,朗朗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衡将军,你这位夫人娶的是不错啊。”
沿洮闻声回头,冲着衡向笛点点头:“衡将军。”
衡向笛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方才刚迎聂磐的时候他就没笑,这时候更是冷着张脸。
不是,接待客人就这样?盛含桃非常疑惑不解,衡向笛不够热情,聂磐也不够有诚意。
他这样聂磐脸上也是无所谓,跨了步就朝府里走。
在堂前的院子里安排了坐席,众人依次落了座。
聂磐举杯:“十分感谢衡将军的盛情款待,这杯酒就先喝为敬了。”
川部族聂磐的一众亲随也跟着喝了一杯。
盛含桃抬眼望了望在上面正襟危坐的衡向笛,他的脸色没有往常那样的冰冷和拒人千里,此刻添了一丝柔和却也并没有热情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遥遥举杯呼应。
于是盛含桃又低头,兀自吃着盘里的菜,听着丝竹管弦演奏之声。
舞女一圈一圈的转着,宽大的衣裙随曼妙的舞姿飞扬起舞。聂磐像是见惯了这样的舞姬,很是随意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半躺着。
聂磐是个很高大的壮汉,跟同在一起的其他川部族人比,聂磐更多了份威严与庄重。
“听闻衡将军麾下有一位足智多谋的欧阳先生,今日可在宴上?”聂磐似是随意一问。
盛含桃闻言转头看了看衡向笛,却见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不过很快浅笑着说:“欧阳先生身体不适,没能过来赴宴,还请大王海涵。”
欧阳先生?好像在哪里听过…
盛含桃低头一想,是在养鱼的院子里,她看着小鱼儿发呆的时候锦瑟说的,衡向笛的军师。
这聂磐打起军师的注意了?盛含桃拿起了酒杯,微微抿了口,聚精会神的听着聂磐的下文。
“身子不适?哈哈哈…”聂磐大声朗笑起来。
“本王若有幸见一见这位欧阳先生,也算不虚此行了。”说罢聂磐不再看衡向笛,又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衡向笛也没再多说,盛含桃却是十分疑惑,这人是多足智多谋,聂磐竟然比看中衡向笛还看重欧阳,觉得见了他才是不虚此行,有些费解。
这古人说起话来也是明里暗里的试探,好没意思。
“千叶。”盛含桃微微回头唤了声。
千叶俯身应道:“怎么了小姐。”
盛含桃扶着头,状作醉酒:“我头有点晕,你带我去醒醒酒,再去更个衣。”
正午太阳晃晃的照射下来,盛含桃微醺,一张脸在太阳光下更是白里透红。
千叶看她的样子,也觉得自家小姐是醉了,忙忙搀扶起她。
此时歌舞升平,来来往往都是互相敬酒的人,没人注意到盛含桃。
搀着千叶的手慢慢绕过前厅走到后院,摸索着记忆里锦瑟带她们走过的路。
成林的高大桐树投下密密的阴影,凉风习习,消去了午时的燥热。
“小姐,桐林那边不知道有什么呢,锦瑟也没带我们去过,咱们别走了吧。”千叶有些担忧的提醒。
盛含桃没应声,还是继续沿着那节小路往里走。千叶也不再多话,跟在后面。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菊花,几丛月季。鹅卵石铺在沙上的一条小路,直通一间小屋。
像是有什么东西勾着似的,盛含桃快步走了过去。
好像是听到了有什么动静,从屋后闪过来一个人影,正立在盛含桃面前。
盛含桃一惊,被这突如其来的影子吓了一跳,然后马上镇定,正欲说话面前的人竟先开了口。
“是谁?”略带防备的轻轻呵斥。
千叶听闻语气不对,迅速往前:“不得无礼,这是衡夫人,你是谁啊。”
此人面上一松,微微颔首:“夫人。”
看他这幅表情,千叶又急急的说:“问你呢,你谁啊。”
盛含桃一直在一旁,微微打量着这人:温和俊逸,像风一般淡然。身上穿了件彩蓝拜合衫绸青衣衫,头发随意束起,眉下是双瞳剪水的虎目,却是…不怎么聚焦只是定在一处,站了这么久也没对视一下,难道…?。
“千叶。”盛含桃微微一呵,千叶便低了头退了回来。
转脸笑盈盈的,盛含桃礼貌的说:“真是打扰先生了,只是在正院喝多了出来醒醒酒,也怪我不熟悉将军府,竟误打误撞的进了先生的院子,敢问先生是?”
微微的试探,抬眼看着他晶亮的但缺些神采的眼睛。
“欧阳侃。”
欧阳?是那个聂磐想要见的欧阳?
还没等盛含桃再想,欧阳侃已经淡淡的说:“我有眼疾不大看的见,很是抱歉,不方便招待夫人,您还是请回吧。”
果然是个…瞎子。
盛含桃微微一愣,鼻间萦绕而过淡淡的菊花香,她大胆的看着欧阳侃。
尽管在现代社交软件上刷到过那么多帅哥,但是盛含桃想应该没有能比得上欧阳侃的吧。
他温润如玉又遗世而独立。
“好,我这就走。”帅哥不待见她,让走就走吧。
欧阳侃浅浅一笑:“有空再来。”然后朝着小路比了个“请”。
盛含桃被这意味不明的“有空再来”弄得有些捉摸不透但还是没多想,转身走了。
回到座位上有些心不在焉,好没意思的宴会,那些贵夫人好像不怎么喜欢她,凑一块说话也不叫她。
“唉…”叹了口气,盛含桃撑着脑袋在酒桌上发呆。
有点想喝汽水,就是这儿没有,没碳酸饮料的夏天太不舒服了。
“唉。”盛含桃又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这儿能不能炒麻辣香锅,如果是想要吃火锅怎么办呢,坐在灶台旁边吃?
盛含桃正想着,发着呆,好像是忘了正在席上,她张口打了个哈欠,失神的望着远处。
……
“衡夫人操劳辛苦了,都打瞌睡了呢。”
盛含桃一个激灵,看见来人困意消去了大半,清醒了脑袋面上带着疏远又礼貌的笑:“沿洮公主怎么过来了。”
“来敬衡夫人一杯,怎么衡夫人是精神不好吗?贵体欠安吗?”
盛含桃微微一噎。
没病没病!怎么又问,打个瞌睡就是有病?这公主脑子不好吧。
盛含桃在心里皱了皱眉,还是举杯碰了下沿洮的酒杯,淡淡喝了口才说:“是啊,操劳这么大的酒席白日里本就劳累,夜晚更是要服侍衡将军也睡不好。”
“唉。”盛含桃戏精似的叹了口气,“你说咱们做女人的累不累啊,就是操劳这么一出坐下来吃个饭,也要因为困意被骂有病呢。”
沿洮眼皮动了动,似乎是没想到盛含桃会直接拿到台面上来刚她,面色有点不太好看。
盛含桃也微微有些疑惑,不是说川部人最是豁达爽朗吗,听聂磐说话也没针锋相对让人下不来台的意思,这女的怎么这么有心机。
沿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听闻中原女子柔情似水,京城之中的大户人家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宴席已经将近尾声,夫人何不弹奏一曲?”
又使绊了又使绊了,盛含桃斜了她一眼。
沿洮特地提高了音调,本来一开始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沿洮突然这么大声说话,盛含桃也懂她的意思,想让她这个衡夫人当众出丑呗。
一瞬间所有目光齐齐落在盛含桃身上,连衡向笛也转头微微蹙眉的看着这边。
大多数人都浅笑的等着盛含桃的反应,因为谁都知道,这位衡夫人是个大门户里贱妾生的,哪有琴棋书画学啊。
连一旁的千叶也紧张的握了握盛含桃的袖子,再没人做声,似乎都等着看这位夫人是如何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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