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站在窗边,只开了条细缝,迎面而来的除了朔风,还有一张白森森的笑脸。
“容大人,从前可没瞧出来你也是怜香惜玉的角色,今日回门可是给足了江家体面啊!”对面嗓音粗糙笑声冷冽。
“深夜来访,就为了说这个?”容澈声音更冷。
容澈身子挡得严严实实,姜绥窝在床上,看不见窗外来人长相,听着沙哑阴沉的嗓音,怎么也不像好人,一颗心瞬间提起来。
姜绥起身,边穿衣裳边留意着那边动静。
窗外那人道:“咱家与容大人分管东西两厂,是亲近的同僚,容大人新婚,咱家也是欢喜的。”【穿】
【书】
【吧】
姜绥心头一跳,东厂、同僚,那人岂不就是东厂提督尚越?那个送春/宫图和那劳什子的混账家伙!
姜绥来到容澈背后,攥着他衣角。
容澈不着痕迹地将人挡严实,冷笑一声:“尚公公话说得漂亮,行事却糊涂。且不说我与你素无交情,就是有,你深更半夜私闯官员宅院,如入无人之境,假惺惺地说这一番废话也是不该。”说罢重重扣过窗扉。
尚越急忙伸手抵住,手掌卡在窗缝里,压得肉痛,指尖都发颤。嘶声道:“且慢!当真是有要事同你商量!”
“我同你没什么可商量的!”
“这可是要命的事!”
“你的命与我何干?”
尚越再急,容澈始终保持从容,僵持之际,尚越扫见容澈背后的姜绥,就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夫人!弟妹!东厂尚越给您道喜了!”尚越拔高了声量,嗓音又沙又急,滚沙走石般。
谁要他道喜!果然心思扭曲之人连声音都是讨人厌的!
姜绥把脸一沉,挽着容澈胳膊,“夫君,睡吧,夜深了。”
姜绥极少直接表露对人的厌恶,容澈不免又看了尚越几眼,他这三十来岁的老宦官,脸上厚厚一层铅粉,眼角笑纹夹成沟壑,十足的奸相。
容澈冷声道:“尚公公,我夫人胆小,夜里见不得牛鬼蛇神。”给了他个“快滚”的眼神。
“……容澈你、你莫要……蹬鼻子上脸了!”尚越恼得一张白脸都带了血色,“咱们都是一路没根基的货色!端什么派头!”
容澈冷笑:“本督却偏偏端得起这派头!就算是宦官,也不至于做出深夜在人家窗前摇尾乞怜的行径!尚公公,现在是你自降身份私下求见于我,还忍不得本督端着派头么?”
尚越被堵得没话,吞/吐半晌才按下气恼,“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容澈并不作答,只是暖着姜绥手,“冷吗?”
姜绥目光沉沉地摇头。看着两人,脸色都是极白。不同的是,容澈的白是自然肤色,像是沐着月光,尚越则是涂的厚重铅粉,仿佛遭了霜冻。一个从容,一个惶恐。一个不耐,一个畏缩。
看来,尚越确实有求于他。
用目光点点尚越,姜绥示意容澈解决那头。
容澈这才对尚越道:“我自然知道。赵世济的案子来得蹊跷诡异,大约会先落到刑部头上,刑部那帮滑不留手的老油子定会想方设法推出去,接着便是锦衣卫,锦衣卫的陈康也是个聪明人,烫手的山芋不会久握,东厂便是下一个要接手的。东厂若是再办不明白,上头的怒气,只有自家扛着。”
尚越冷汗涔涔,却还嘴硬:“未必是我东厂先遭殃,西厂也不是没办过命案。祈年殿一事,陛下娘娘记着西厂的本事呢!”
容澈冷他一眼:“尚公公如此头脑,竟也能提督东厂,着实不易。若死的是旁人,断不会轮到尔等插手,可赵世济是皇商,和御马监时常来往,我自当避嫌。”
“你!”
真是刻薄傲气得很!尚越眯起眼,眼角发狠地皱起,越发沟壑纵横。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当着女人,竟一点脸面也不给他留!
奈何容澈说的确实在理,他确实是对案子毫无头绪,这要命的差事让他只得忍气吞声,“说得是呢,尚越头脑愚笨,实在看不清其中端倪。这不是来请容大人去查探了。”Μ.chuanyue1.℃ōM
“不去。关我何事?”容澈拒绝得干脆。
尚越急急低吼:“赵世济可是你干儿子!他死了,你就真能置身事外吗!”
姜绥听到此处,忍不住“呸”一声,真是晦气,那赵世济自家不要脸上赶着认义父,还闹得人尽皆知。
眼角扫见姜绥一脸不快,容澈这才有些许动容,道:“我从没认过。”
这小子,向来冷酷,不屑与人多说,却不料还有这样在意的时候。
尚越阴森森一笑,看了姜绥几眼。真是个白嫩的美人,瞧那不经事的模样,定然是还没开-苞的,可惜了跟了容澈这冰坨子,要是在他手里……
“眼珠子不想要了?”容澈把姜绥护在身后,眼刀直飞。
尚越干笑两声:“不绕弯子了。如果说案子真落在东厂手里,容大人你是清楚的,咱们厂卫办事向来是顺着藤蔓追根究底查抄。不说远的,前些日子,您不也拿了江守备问话吗?”说到这,特意对容澈身后挑了挑眉,“要不,哪有这样好的姻缘?”
两人都没搭理他。
“赵世济一家死绝,眼下也就容大人您和他最亲了。上头重视,逼着尽快拿出结果来。刑部现在还能硬扛,可不过一两天,定要来过问您,”顿了顿,笑意更深,“和夫人啊。”
也不知是朔风从窗缝里涌进来,还是尚越语气阴森,姜绥打了个哆嗦,抬眼看着容澈后背。
她看见容澈抬起手,指尖在窗棂上轻扣。
“查案,可是要到现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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