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他爹妈在他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离了婚,他妈只身一人带着他来白水镇,投靠亲戚。
他爹长啥样他早不记得了,退伍回来后,听舅舅说老家伙得了老年痴呆症,问他要不要去看看,他摇了摇头说没空,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这么多年都没见,现在去见指不定说他图钱呢。
他十八岁离家,二十九岁回家。整整十一年,如果不是身上的那一条长疤,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这十一年里,他很少回家,哪怕是有假也不怎么回,想见的人不在了,回来有什么用。部队里搞探亲活动是他最别扭的事,看着别人抱头痛哭,他眼眶烫得不行,躲进厕所里抽烟。穿书吧
后来每次只要有探亲的活动,他就躲进厕所里。
班长来了喊,他才出来,义务兵结束身边的兄弟大多都退役回家,他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在部队里,至少还有兄弟朋友。他想留在部队当一辈子兵,摸一辈子炮,如果不是任务受伤,他可能一辈子都待在部队里。
陆绥见不得高以安吃那么少,强压着他喝了一碗绿豆汤。喝到一半,门响了,陆绥叫他继续喝,起身去开门。
刚要开门,才反应过来衣服没穿,又转回房间里套了一条裤衩,扯了件黑色短袖,边走边穿。
敲门声每隔一会儿就响,高以安漫不经心的给陆绥夹菜。“来了来了。”陆绥急急忙忙去开门,门拉开,一股劣质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来的人是楼上的张丽,身材丰满,面孔姣好,一身黑色紧身吊带裙,长发垂到软腰,再配上的大红唇,如夏日盛开红玫瑰一般,娇艳欲滴,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张丽啊,有事吗?”陆绥闻不惯她身上的味,后退了一步。
“绥哥我比你小,叫我丽丽就行,刚包的饺子,猪肉白菜馅的,我妈让我给你送过来,我刚才来敲门,没人给我开。你刚才不在家吗?”张丽顺势把盘子递给他,陆绥一听是张婶包得,馋的不行。他打小就喜欢吃张婶的包饺子,他妈包的,他一个都不碰。他妈戳着他的脑壳骂。让他去给张婶当儿子,他乐呵呵应着。
“哦,对,我刚回来没多久,安安脚不方便,在房间里没听见。”夶风小说
高以安听着两人的对话,手里的筷子慢慢收紧。他不是没听见,相反听的很清楚。
他是故意不开的,他厌恶这个卖弄风骚的女人。
“你们正吃饭是吧?”张丽媚眼如丝,撩着头发往里面看。
“对,你吃饭了吗?要不然一起来吃点?”陆绥热情的邀请。张丽抿着红唇笑,“不用了,我爸妈出门了,房间里的灯不知道怎么的就坏了,你也知道我那房间白天不开灯根本就看不着,你能去给我看看吗?”
“好,好,好,你等一下,我把饺子放好。马上来。”他们一家人平时对他帮助也不少,远亲不如近邻。修个灯嘛,应该的。
陆绥端着盘子回到饭桌上,把饺子往高以安面前推,“喝完汤再吃两个饺子。我上去修个灯一会就回来。”
高以安埋头喝烫,没说话。他平常话不多,陆绥没多想,摸了摸他的头就走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哐啷一声,陆绥脚步止住,往回走,盘子带着饺子四分五裂的摔了一地,细碎飞散的瓷片划伤了高以安的脚背,白嫩的皮肤多了一道细长的伤口,鲜红的血珠正在往外渗。
高以安一脸淡定,伸手剥开脚上的碎片。
“别动!”陆绥一把抱起他,三两步走到沙发边,轻放在沙发上。
蹲下握住他的脚仔细的检查着伤口,眉头越皱越深。
“疼吗?怎么那么不小心?”
高以安摇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好好坐着别动,我去拿药。”
刚起身才想起门口还有个张丽。又飞快走门口,“这对不住了。眼下我走不开,楼下摆摊的那个大爷他会修,修的费用我替你付。”
张丽一脸尴尬,“算了吧,我一个女孩子家,叫一个陌生人进房间也不方便。嗯,你忙吧,我等爸回来了修。”
“行,哦,还有那个盘子。我赔你吧。”
张丽莞尔一笑,“不用。”陆绥不再跟她客气,门都来不及关,就进了房间拿药。
高以安见女人一脸失落离去,嘴角微微上扬,手搓捻着衣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嘴角又恢复了原样。
陆绥简单的消毒后上了愈合的药,包了两层纱布,天气热,包多了会化脓。“还疼吗?怎么那么不小心,是不是盘的离你太近了,不好喝汤啊,还有伤到的地方吗?”
陆绥把裤脚往上捋捋,有确认没伤到了才给他放下。
“不疼了,对不起,盘子碎了。”高以安咬着嘴唇,一脸歉意。
“没关系,就一个盘子。”陆绥安顿好他,拿着扫吧去扫一地的残渣,看着白生生的饺子,直呼可惜。
吃饭过后,高以安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他有午睡的习惯。
陆绥洗完碗甩着手出来,看见高以安睡了,放轻脚步。高以安靠着沙发打瞌睡,长长的睫毛下有一个小小的黑痣,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陆绥就这么静静看了一会,小孩儿乖的没边,连睡觉都这么可爱。
陆绥俯身手臂穿过他的肩膀,轻轻把他捞起,像抱小孩儿似的把他抱进了房间里,脱了鞋。拿被子盖好。轻手轻脚的出去。
门刚关上,床上的高以安睁开了眼,手握被子听着客厅里微弱的电视声,确定男人没走又闭上了眼。
陆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开房间门看高以安醒没,在家里小东西很少会向他求助,他不问小东西也不说。陆绥拿他没办法,说了很多次,也没用。
眼睛看着体育频道,耳朵却一直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声音后,他起身关掉了电视。疾步走进房间,高以安看到男人有点蒙,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摸拐杖。
陆绥一把抓住他的手,“别乱动。脚上还伤着,要去哪儿跟我说,我抱你去。”
高以安好像忘记了脚受伤这件事,晃了晃白嫩的脚,还有点疼。
撑着双手,垂下眼皮,又抬了起来。“我能试试吗?我想自己走。”
“不行!伤口才愈合。”高以安有些时候的乖巧让他心疼,他希望小东西可以对他多一些信赖,毕竟他们还要过一辈子。
“那,还去看阿姨吗?”高以安一脸的忧愁。
“你脚都伤了,还怎么去,不去了,下次再去。”现在天天都能见得着,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不行!要去!”高以安一把抓住他的手,其实他想说的是,让男人自己去。但他知道男人是不会同意的。
陆绥反握住他的手,“要去也行,我抱你,你的脚不能下地。”
高以安被男人温热的大手烫得酥麻,在男人不可抗拒的注视下,点头答应了。
“还睡吗?”陆绥松开他的手问。
“不睡了,睡饱了。”刚睡醒高以安带着浓浓鼻音像撒娇。
陆绥理了理他毛躁的头发,看了眼窗外的太阳,快四点了,外面没那么热了,出门刚好。“那我们换衣服出门,衣服要我帮你换吗?”
“嗯,我自己换。”看了一眼男人的穿着,“我要穿那件黑色的短袖,还有黑色的牛仔裤。”
陆绥说了一声好转身去柜子里给他拿。
高以安换衣服的时候他自觉得退了出去。
换好了就喊了他一声,这是两人的约定。
等高以安换好,他也收拾好自己了,高以安撑着床往床边挪。陆绥看他这么吃力,心中暗暗想义肢得尽快提上日程。大步流星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托着他的腰一把抱起。
高以安惊呼了一声,紧紧的抱着男人。他问男人重不重,陆绥笑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你绥哥好歹也是扛过炮弹的人,哪有那么弱呀,扛三个你都没问题。”以前在部队不光还要扛炮弹,还要背装备。
他掂了一掂,小孩儿真的很轻,个子又小。怕是八十斤都不到,以后得多喂饭,可不能由着他来了。瘦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里闹饥荒了呢。
陆绥抱出去后把他放在椅子上。拿水壶接了满了温水,递给高以安,左看右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到后回房间找了个鸭舌帽,给高以安戴上,
高以安撇了撇嘴,“戴着不好看。”
“太阳还挺大的,得戴着,晒黑了,才是真的不好看。”陆绥哄着他。
“我不好看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吗?”一双眼睛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看得陆绥心神荡漾,“怎么会,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我最喜欢安安了。”
高以安弯着嘴角,搂住男人的腰,“我也最喜欢绥哥了!”一秒后又补了一句。“只喜欢绥哥!”
两人很少像现在这样亲昵,大多都是他主动,小东西不是抗拒就是逃避,突如其来的亲近,陆绥有些手足无措。
“好了,抱好我,咱们出发了!”高以安乖巧的嗯了一声,抱住男人的肩膀,陆绥一手拿水壶一手抱他。
到了门口,陆绥对他说,“安安我没手了,你来关门好吗?”
高以安空出一只手伸去拉门,陆绥稳稳的抱着他,给了他无形的力量。刚拉关上门,男人咧着嘴角表扬道。“安安真棒!”
“把钥匙塞进孔里,往左边转上两圈,就关好了。试试看,以后门都由你来关。”
高以安心乱如麻,男人没有把他当负成负担。反而一直在鼓励他,关心他,保护他。破碎的心一点一点的被男人捡起来拼凑好。
“好。”尾音颤颤巍巍,手里的钥匙叮叮咣啷的响着。他默默记住男人说的话,门锁好后。
男人又表扬一句,“安安真厉害!”
“我不是三岁小孩儿了!”高以安羞红脸躲进男人怀里。他都已经十六岁了,男人还把他当小孩哄。
陆绥很少看到小家伙害羞,起了逗弄心思。“都还要我抱着他怕是一岁都没有吧,也就刚满月吧!”
“才没有呢。那我下来我自己走嘛!”高以安说着就要下来,“好了好了,别动。我三岁好了吧?安安是大哥哥,不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不是,你大。”高以安总觉得男人在占他便宜。
“行,我大,你小。”陆绥心情大好抱着高以安稳稳当当的走,两人住在三楼,楼层虽然不高,但梯子高,走起路来还挺费力的。但这些对于男人的长腿来说小菜一碟,跟他在部队里翻山越岭,徒手攀岩差远了。
高以安贴着他的胸膛,闻着他的味道心砰砰直跳。
原来被人抱在怀里是这样踏实的感觉,他像一枚蒲公英种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并且在上面生根发芽,长出新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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