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时候,宿舍的舍友们都纷纷谈起了恋爱,看着周围人的分分合合,吵架甜蜜,我却没有丝毫的感觉,不羡慕不向往,也没有失落。
仍旧无可避免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脑子里出现蓝海飞这个名字,还有他蛊惑人心的夹着烟的指间,那袅袅升起的一丝烟雾。
舍友问我,“你就没有喜欢的人?真的要一直单身到毕业?”
我笑,“为什么不?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吗?”
舍友们封我为清新的小龙女,佩服我的清心寡欲,却没有人知道,我的心里还装着一个叫做蓝海飞的男人,虽然这个人的名字可能在每个女生寝室里出现率都不低,虽然后来我已经越来越少的想起他。
当年的暑假我陪着爷爷一直呆在乡下,后来居然有一个同学在那一年就结婚了,虽然那时候法律规定大学就已经可以结婚了,真正享受到了这条福利的人却很少,让我被邀请去参加朋友的婚礼的时候觉得有种偷偷干坏事的感觉,宣誓仪式一完成我就一个人偷偷的溜出来了,想着去音像店买到那张想买很久的就在赶长途车回去乡下爷爷那里。
如今已经不记得是哪条路的哪家音像店了,也许是坐在公交车上随意下的一个站,然后再路边随意走进的一个店,一圈转下来发现没有那张找了很久的,正有些灰心的准备出门之时,迎面走来一个一身休闲服的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的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男人愣了一下,微微侧头,低声跟我说,“抱歉。”
我呆呆的站在门口,一直到他走进去都没有回神。
在门口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拿不准是要走还是再走回去,最后还是忍不住挪着脚步折身走回了那家店,店里门口的收银员惊讶的问我,“小姐你不是没有找到那张吗?”
我笑的有些勉强,“我刚刚突然想起来,还想买另外一张。”
蓝海飞在那家店里转了很久,似乎很专注的找着某张,一排一排一张张的抽出来看,常常会拿一张出来放到试听机里仔细的听一会,然后皱了好看的眉毛,将那些一张张的放回原处。
我一直保持着离他三个货架的距离,不近,甚至可以说很远,但我偏偏就是能看到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皱眉的瞬间。
那天我呆在那家影像店里,一直到后来误了长途车次半个小时,我才跟着蓝海飞从音像店里出来,看着他上了一辆高级轿车,开着车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这才掏开手机看表,发现这个时间已经根本回不去了,只有打电话给爷爷说婚礼耽搁了,我要在上海市区留一夜。
后来回到乡下的整个暑假我都在想,是哦,我现在已经大三了,读了两年的蓝海飞也已经早就回国了,我在上海的某个地方遇见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也许,也许以后还可以再见面也说不定。
这样想的时候,心里面就像是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可惜这样的巧遇不是每天都会发生的,要不然,这个城市每天的每时每刻,就不会上演那么多戏剧一般的错过和离别了。之后的整个大学期间,我再也没有如心里所愿的见到过蓝海飞,学校,汽车站,音像店,商场,无论我去那里,也再也遇不见那个淡淡的侧头跟我说抱歉的男人了,遇不见那个用食指和无名指抽烟的将内心围成孤岛不让任何人靠近的蓝海飞了。
我常常会在梦到过他的第二天问自己,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但转而又想,他毕竟是我的校友,如果真的想要找到他,也不是不是一定不能够的,但真正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或者说,我从心里不曾想过要和他刻意的去交集,虽然那时候的我已经不得不承认,我的确因为这个男人在我面前风骚的冒了一口烟,自此就非常不可理喻的就对他念念不忘,并且这一念就是四年。
大四那年毕业季来临的那个夏季,我开始下定决心要忘记蓝海飞,我想我必须要结束这场荒诞的暗恋,尽管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曾经这样细水长流的暗恋过一个人,尽管这四年蓝海飞他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曾在音像店里,曾经有一个女孩在三个货架远的地方,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四个小时而误了回家的长途汽车。
工作后一年,“十一”休假,老头子给我报了旅游去西藏的旅行社,我心疼那几千块的费用,万般不情愿的背着行李出发了。
火车上了海拔之后,我的高原反应剧烈到让旅行社的人暗暗捏了一把汗,到最后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给我时时插一个氧气罐,我没日没夜都呆在宾馆里,耳朵里塞着随声听,缩在床上昏沉的躺着,电话里万般的抱怨了老头子不负责的行为和强烈的后果。Μ.chuanyue1.℃ōM
老头子却有些伤感,“小语儿啊,你奶奶生前最后一个没有达成的心愿,就是去西藏的雪峰上看日出。”
“是我没有陪她去,让她带着遗憾走了。”
“爷爷年纪也到了,劳累不起了。”
“你就当帮爷爷了了对奶奶的遗憾好不好?”
“坚持一下,年轻人锻炼锻炼就好了。去看看吧,回来去你奶奶的坟头把照片捎给他。”
“小语儿?”
我在电话那端沉默着,原来老头子坚持让我来西藏的目的是这个,我忙“哦”了一声,呵呵的笑起来,“我才没那么娇气呢,跟你闹着玩呢,我不知道有多精神呢,明天刚好要上雪峰,我一定拍张最美的照片回来。”
当天晚上我主动去找了带团的导游,要求隔天无论如何上雪峰一定要带着我,那个导游一脸忧心的看着我,“你确定你要去吗?那里的海拔比这里高多了。”
我异常坚决的点头。
次日攀上雪峰顶的时候,我几乎去了半条命,这山不但难爬,峰顶还有大量的积雪,我们到达山顶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漫天的霞光万丈光芒的撒了峰顶的人满身,我赶紧拿出挂在胸前的相机一阵猛拍,整个人都沉醉在这壮丽的一幕中,就连身体的不适也暂时的遗忘了。
从雪峰返回的路途中,我一路想着总算完成爷爷交给我的任务了,步子都欢快起来,一个人备着背包走在了最前面,下到一个陡坡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脑就栽倒下去了。【穿】
【书】
【吧】
再度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躺在旅行社安排的宾馆的床上了,同行的人一股脑都塞在我的屋子里,看到我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带队导游扶着胸口说,“唉呀妈呀,差点把我吓死了,去不了还偏偏逞强,难受也不说,哪有像你这样能忍的人?要不是这位先生及时救了你,我看我这导游也做到头了。”
先生?
我一脸迷惑,然后就看见蓝海飞从众人身后走过来,盈白宽大的手掌放在了我的额头上,又扒开了我的眼睑看了看,低沉而温和的说,“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旁边有人忍不住问,“这位先生,您是医生吗?”
蓝海飞收回手,闲闲的插进裤兜里,摇了摇头,“不是,常和朋友爬山,所以知道一些急救常识。”
原来那天我因为心肌缺氧而晕倒在了那个斜坡上,就在所有人都手足无措的时候,一队爬山爱好者刚刚路过,这其中也有蓝海飞,当即过来扯开我厚厚的登山袄,做了几个心脏的常见舒缓按压动作之后,又低头异常冷静的对着我的嘴巴吹了几口气,这才使得心跳暂时停止的我活了过来。
后来我想,幸亏当时我是昏倒了的,不让面对着蓝海飞那张俊美无俦的双脸,我不得再次晕过去一次才怪,但是只要每每想起他曾经对我做过人工呼吸,我就忍不住的双脸发烫,暗暗觉得这算不算是和他之间的初吻呢?
我也终于和蓝海飞说上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句话,那天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蓝海飞那双明明是纯黑的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异域风情的眸子,真诚的说了声,“谢谢你。”
他只是动了动唇角,给了我一个类似于微笑的表情。
同住在一家宾馆里面,他又救过我一命,难免会遇见,那晚我在电梯里遇见蓝海飞,鼓起勇气邀请他喝咖啡,我说到我们是校友的事情,蓝海飞显得很惊讶,虽然知道他不可能会知道我,心里还是几不可察的微微失望了一下。
蓝海飞话少,常常你说一句,他才会淡淡的答上一句。我想到大学里那个心理老师说过的话,在心里也就不是那么的介意了。
临走的时候我们相互交换了电话和地址,我还说等回到上海一定要请他吃饭,他微微侧了头,站起身,“那我可等着了。”
本来应该是很玩笑的一句话,他偏偏说的认真而严肃,让我总觉得有种承诺的味道,也暗暗期待着这段旅行能够快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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