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精骑建军仅两三年便形成战斗力，在兰田多次击溃犯境的西藩和荆楚军，已经是小有名气。为了练兵，连方圆百里的山匪贼寇都被当成副本，刷了又刷，只可惜，这些副本不会自动刷新，刷一个少一个。
“新军初建，不能松懈，要练铁军，须得硬仗磨练！”符黎道。
“世子，我们也想打呀？但是敌人不来我们跟谁打呀？总不至于主动挑起事端吧？咱正义之师，干不出这事儿！再说王爷定然不允！”马定远道。
“别人的地盘我们不能去打，那如果是我大魏的疆土被人占了，我们去夺回来合情合理吧?”符黎道。
“大魏疆土?世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马定远道。
“就是这里！”符黎踱步到地图前，用手一指。
“甘州？渭州之去甘州遥不知几千里！我军劳师远征，补给线过长；敌方以逸待劳，兵精粮足！这是兵家大忌啊！”
“如果可以借道凉州那就不算劳师远征！如果可以就地借粮，就不担心后勤补给！”符黎明道。
“借道凉州?那得看延凉同不同意！”马定远道。
甘州属于大魏国属国甘凉，十几年前西蕃趁着魏燕风陵鏖兵，无暇西顾，吞并了甘凉，境内的山月马场也落入西蕃之手。之后大魏组织过几次西征，皆因路途遥远供给线过长，士兵水土不服，最终无功而返。另一边，在延凉眼中，甘州就如同刺在背后的一颗刺。当然延凉也不是没能力拔掉，但是一方面，如果延凉收复了甘州，奉还大魏自不情愿，毕竟空耗财力军力，但若不还，又恐有刘备借荆州之嫌！有碍于凉魏之间的盟友关系，延凉不便出手。另一方面，延凉于北燕之间十年间爆发了五次大规模战争，延凉并没有同时打赢两场局部战争的能力，若出兵甘凉担心背后北燕动手，腹背受敌。
“西蕃占据甘州，于延凉而言是如芒在背，若世子可以收复甘凉，光复甘州，于延凉而言也是大大的福音！我想凉帝应当清楚其中利害！”张翰道。
“当有一雄辩之才，代表大魏出使延凉说服凉帝借道借兵！”
早在兰田马场重建之初，符黎就从马伯口中得知了当年山月马场的情况，从那时起符黎就开始筹划收复甘凉的计划，若再向前，最早的萌芽可以追溯到天青步云论道。经过几年，条件趋于成熟，符黎这才将计划讲给几位属将。如此大的军事行动，单靠五千人的世子精骑自然是不够的，定是要向渭南王借兵的，就算不需要借兵，如此大的动作也必当汇报渭南王。起初听了符黎的西征策略，渭南王甚至觉得他是疯癫了，想着不打断他，等他说完便痛骂他的不切实际，骂他个心服口服。然而听着听着也觉得头头是道，后竟帮助符黎修改完善西征方略。
按照渭南王的性格是断不会提出此等激进之举，但是考虑到符黎的前途和使命，决定成全他。经过深思熟虑，渭南王将西征方略完善后呈报了兵部。
洛京，魏宫，光明殿，早朝议事。
“渭南王上报，兵部转呈的西征方略都看过了吧，朕想听听爱卿们的意见，诸位各抒己见吧？”
自从甘凉落入西藩之手，大魏通往西域的门户就被切断了，贸易往来全都要经过延凉属地凉州。虽然当下魏凉交好，向西的贸易暂未受到影响，但是国与国之间，哪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况且丢了山月马场，魏军的军马供给减少了大半，十年下来，军马严重老化，与北燕差距愈发明显。所以大家都清楚西征势在必行。但是朝廷三次西征失利，颜面扫地，魏帝大为光火。若不支持怕引得龙颜不悦，若支持又怕渭南王真的西征的得胜既拿了实惠又立了功劳，于己方势力不利。因此都犹豫不定，况且渭南王向来是守土不争，此次竟主动请缨，还制定了详细的西征方略，颇为反常。众人各有各的算盘，皆立而不言，彼此面面相觑。只有符崝和黎元崇暗暗交汇了眼神，他们都猜到此方略虽由渭南王上报，但是看行文措辞，大抵是出自符黎的手笔。
“怎么，前日为了个豹骑营的统辖权都个个都争得面红耳赤！一提到西征都哑巴了？右相，你先说吧！”魏帝点了闻行衍的名。
“回禀陛下，老臣任西南道行军总管时与渭南王多有合作，深知渭南王治军严谨，谋略胆识过人，但是他坐镇西南，节制荆楚西蕃，若是率渭南军主力西征，恐西南不稳啊！”闻行衍说话自带颤音，听起来颇为真诚，但是大家都清楚他的心思。三年前，收了甘凉王的好处，也为了帮三皇子争功，闻行衍曾力主西征。以三皇子河阳王符泰为先锋，其弟闻行之为主帅，动用了五万运州军和兵部调拨的八万军队，合兵十三万，挥师三千里，鏖战三个月，结果是长途远征，补给困难，地形地理不熟，加之兵士水土不服，围攻甘州未能取胜，反倒是被甘州守军和西蕃援军里应外和，内外夹攻，最终全线溃退，折损三万余人，而当时甘州守军不过只有三万，后续援兵也不过四万。如果此番渭南王西征成功，那三年前闻氏的失利就更加相形见绌了。
“右相的意思是不该西征，还是不该渭南王西征？”魏帝追问。
“陛下，老臣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收复失地，雪洗国耻，但是老臣也不得不着眼全局，西南不能没有渭南王坐镇啊！”闻行衍道。
“右相果真是一片赤诚啊！裴尚书，你怎么看？”魏帝转问兵部尚书裴之让。
“启禀陛下，臣以为西征之战必行，臣还认为渭南军西征并无不妥，有南阳和西京守军协防，西南防务不必担忧！”裴之让道。
“噢，你竟是这么看？”魏帝似有些意外道。
“陛下，臣还没说完，虽不担心西南防务，但臣还是有些忧虑的！甘凉历来就是我大魏属国，就算是暂时被西蕃占了去，也是迟早要夺回来的，不急于这一时！西征方略中提到借道凉州休整给养，似有不妥！若延凉参与进来，得胜后恐有诉求！真不知渭南王是何来信心料定那延凉会借道借粮，也不知从何时起渭南王竟然和延凉走得这么近了？陛下要三思啊！”裴之让继续道。
作为兵部尚书，裴之让虽然只有二品官阶，但是掌握实权，举国上下除各地府兵和禁军，诸军皆受兵部节制！虽然在各方势力中他还没有明确站队，也就没有明面上的政敌，但是渭南王和淮南王在他眼眼中是最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两人。武人相重的道理在他这里并不适用，于他看来同行是冤家，渭南王能打，淮南王兵多，都是威胁。
魏帝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他虽贵为天子，但其登基时朝中的格局已然先定，由于是在各方势力的支持下弑兄篡父夺权，皇位的正当性本就先天不足！说到底，他的登位就是多方妥协的结果。经过多年苦心经营才掌控了朝局势，在魏帝的认知中，要想坐稳皇位，必当平衡各方，大臣党争自古有之，为帝王者当两边利用，超然于上。且不论太祖留下了“失寸土之君，不可列祖宗牌位”的训诫，就魏帝自身而言，也是个想要有作为的皇帝，自己手上丢了甘凉，自然是盼着早日收复的，但是显然闻行衍和裴之让这一文一武两位重臣都出于各自的目的，打压渭南王，反对西征。
就在此时，黎元崇道：“陛下，臣有话说！”
“讲！”
“裴尚书好一番诛心之论！大人称迟早要收回，是要有多迟？尚书大人应当知晓，曾几何时北周也是我大魏属国,晋北豫西也是我大魏王土，北地百姓更是我大魏子民，泱泱北周王庭在漫天胡尘下轰然倾覆，如今已遭北燕铁蹄践踏百年，尚书大人是打算何年收复北方失地？何月拯救北地万民?可怜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一百年！好个不急一时！十数年了，裴尚书可知甘凉百姓之盼王师，亦如大旱之盼云霓！”
“你…”裴之让不知如何对答，一时竟哽在这里。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再说七年前令公子西征兵败，若不是延凉相救，裴大人恐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难道说裴大人也是早就与延凉暗通款曲背地里勾联？”黎元崇犀利地连番逼问，句句戳中裴之让的痛处。
“少傅言重了，延凉本就是友邦，谈不上什么勾联，裴尚书和渭南王都是股肱重臣！”，稍事停顿，又补充道：“朕信他们！”
虽然黎元崇站出来支持渭南王西征，但毕竟他并没有实权，在朝中更是名气大过势力。扫视一番，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符瑞身上，“汝阳王怎么说？”魏帝表面上是在问汝阳王，实际上是在问淮南王的态度，满朝皆知，汝阳王背后是手握三十万重兵掌管淮南江东六郡十三州的淮南王。
西征之帅，无论人选为谁都轮不到远在东南的淮南王。既然自己得不到，卖个顺水人情给渭南王这位与世无争的实力派亲王，怎么算都划算。符瑞清楚黎元崇与渭南王的关系，若支持渭南王，自然会通过黎元崇之口传到渭南王耳中。况且，黎元崇虽无实权，却是魏帝最信任的人，他出面支持西征，定是魏帝的意思，此时自己表态支持渭南王，既得圣心又能示好第一谋臣黎元崇，如此算来，一举三役。另一方面，自己背靠淮南王，那么与淮南王素来不和的裴之让便断不可能支持自己，而闻行衍摆明了是支持河阳王的，这两个人得罪也便得罪了，早晚都是要站倒对立面的。经过了如此一番利弊权衡，符瑞果断道：“禀父皇，儿臣以为，西征之策必行！于情，甘凉世代依附大魏，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甘凉子民就是我大魏子民，岂能置之死生于不顾！当年通西商队被困异域，太祖曾言大魏子民虽远必救；于理，我大魏有责庇护属国，否则今后谁还愿臣服大魏，如若不久，必失人心；于利，甘凉境内山月马场年产良马十数万匹，正是我大魏强军抗敌所需，怎可拱手让人。至于西征人选，既然裴尚书都说不会影响西南防务，那么渭南王就最合适不过了，毕竟他多年经略渭州节制楚蕃，知己知彼！”
魏帝对汝阳王的对答十分满意，但未露声色，又转问符崝：“昊阳王怎么看？”虽然符崝并无势力支持，在朝中说话没什么分量，但是在魏帝眼中他的思路最为清晰，在这二对二的局面下，最有可能成为破局之人。
返京前黎元崇曾嘱咐符崝少表态多做事，但是今天，魏帝就是要一个明确的态度，骑墙是混不过去的。另外这个话题事关符黎，无论是从个人情感还是从未来的利益而言，断无反对之理！于是道：“父皇，甘凉陷落，也是在诸国纷争下的不得已！想想当年的格局，志在必得的西蕃，自顾不暇的延凉，乐见其成的北燕，暗中使绊的荆楚，力不从心的甘凉，三线用兵的大魏，哪一个方与我甘凉失陷、国土分离脱得了干系？而现如今，北燕和延凉十年五战，荆楚与吴越纷争再起，我南北两线得以喘息，此时不收拾西蕃更待何时？儿臣方才听来，诸位大人和皇兄都是支持西征的，只是在时机和主帅人选上尚有分歧，闻相和裴尚书各有所虑，那么依二位大人之见，当由何人于何时西征为妥？”
显然符崝的提问将闻行衍和裴之让逼到了死角。对此二人而言，断不敢冒着丧权辱国之名反对西征，所以此前两人只好将火力集中在渭南王身上，只是说渭南王不合适，要说谁合适，二人还真是没有充足的准备，毕竟前两次失败的西征就分别是这二人主导，再提自己人，怎么也说不过去。
黎元崇心中暗喜，他的爱徒符崝三言两语切中要害，已经将烫手的山芋交到闻裴二人手上。
裴之让向前一步，面向魏帝跪倒道：“陛下，大魏国土要收复，大魏子民要营救！但是渭南王兵强，若得了甘凉之山月这天下第一马场，恐将无敌于天下了，到时候恐大魏之安危只能系于渭南王的个人忠诚了！这才是臣真正担心的！”
“臣附议！”闻行衍道。“臣等附议！”其他一些大臣齐声道。
来不及判断裴之让的真实动机，魏帝心中一惊！若说对渭南王一点猜忌都没有，恐怕自己也不信！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但是在至上权力面前谁又真的可靠？历朝历代为权相戮的人中，谁和谁又不是至亲骨肉呢？思虑至此，魏帝似有犹豫！
“父王，儿臣认为裴尚书言之有理，渭南之去甘凉关山迢迢，相距两千里之遥，中间还隔着西京侯的封地，同归渭南王管辖多有不便。可惜甘凉朝臣已被西蕃屠戮殆尽，甘凉王独木难支，若返甘凉复国，当由吏部选派官吏随行；至于山月马场，当收归官营，由兵部节制。此外，渭南王西征期间，渭南军主力尽出，恐我西南不稳，儿臣建议由兵部调拨军队进驻渭州协防！”符崝道。
甘凉王复国，闻行衍作为兼掌吏部的右相自然可以安插亲信；山月马场交兵部节制，裴之让实惠最大，当然没话说；西征期间派兵进驻协防渭州，也就打消了魏帝的担忧。
符崝将多方利益诉求捆绑，加大博弈的筹码，找到了众人都能接受的平衡点，实现了全局利益最大化！诸方各得其所各取所需，于是西征的绊脚石被一一搬开！
接下来的桥段自然是闻裴二人各自找台阶下，随风附议之人也都没了声音，最终西征方略得以一致通过！
下面的议题便是何人出使延凉，商议借道借兵事宜！
众臣再次面面相觑，甚至还避着魏帝的目光。谁都知道，若延凉有所诉求，不答应恐难谈成，答应了又要背上卖国骂名！就算是顺利谈下来了，要待西征得胜之后功劳方能兑现，而真到了那时，首功自然是冲锋陷阵的渭南军，谁还记得当初的游说之功？
“裴尚书，延凉军救过你儿子，你可愿前往啊！”
“陛下，微臣跟延凉人不熟，不熟！”
“右相，你作西南道行军总管时，是不是跟延凉打过交道啊？要不你去？”
“启禀陛下，那都是老黄历了，我那时确实跟凉武帝有过几面之缘，还算谈得来！可惜他已经亲征北燕不幸殒身了，这当今凉帝什么脾气老臣还真实摸不准，摸不准！”
“嗯，一个不熟，一个摸不准，两位大人过谦了！”魏帝早知这两人不愿接这烫手的山芋，他就是要恶心一下这两位，也借着他们的推辞，突出此行的困难，如果谁去谈成了，自然更显功高！
魏帝转向几位皇子，投去了期盼的目光！
汝阳王符瑞刚刚一番慷慨陈词不过是投机之举，若要让他出使延凉，自是不知从何下手，将头一低，怂了；河阳王符泰本就是闻相一党，闻行衍不去，他自然也不会凑热闹，脖子一缩，躲了；山阳王符烨本就没有参加刚刚的争论，自是事一副不关己架势；至于符稷连郡王都未封，论身份根本没资格代表大魏出使；最后只有昊阳王符崝站出来道：“启禀父皇，儿臣愿往！”符崝清楚，于公，这是家国大义；于私，这是在帮符黎争取建功立业的机会。虽然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他还真担心这差事落到旁人头上给办砸了！
退朝后，符瑞刻意请黎元崇留步，两人在宫道上慢行。
“今日早朝黎少傅言语犀利，辩得闻尚书无言以对，小王受教了！”符瑞道。
“我等食君之禄，自当为陛下分忧！尊心对理，据实而论罢了！”黎元崇道。
“陛下新近赏了小王一些琼花雪酿，不知先生可否赏光过府品尝?”符瑞早就想拉拢黎元崇，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恰逢今日两人在西征问题上站到了同一阵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陛下赐酒必定是绝品，先谢过王爷美意！可惜元崇近日身体不适，恐无福消受！”停顿了一下，黎元崇继续道：“王爷为皇子，臣为少傅，我们来日方长！家中有事，臣先走一步了！”
黎元崇一个来日方长，引得符瑞无限遐想，望着远去的背影，伫立了良久。当晚符瑞便和符稷商议如何招揽黎元崇为自己夺嫡增加筹码！
“今日朝堂上皇兄公开支持西征，看来是赌对了，父皇就是要皇兄站出来表示支持！此一来必得圣心！只是黎元崇好不识抬举，竟敢拒绝皇兄的邀约？况且父王所赐的琼花雪酿可是人间难得的佳品！”符稷道。Μ.chuanyue1.℃ōＭ
符瑞思虑片刻道：“今日是本王唐突了，黎先生超脱世俗，琼花雪酿再珍贵，也是杯中俗物，我以此相邀，甚是不妥！”
“皇兄也不必懊恼，我看这黎元崇就是半个方外之士，也不像是什么胸有大志之人，否则怎么离朝这么多年！”
“这才是关键，当年前他就是皇子伴读，被贬在外十八载，如今又重返朝堂任少傅，始终是最靠近皇权核心的。久立湖边者，其志必向江海！我料定他定会择主而侍,凭其才谋建功立业！只是当下局势未明，他也是举棋未定，所以才对我若即若离，一定要帮我盯紧!”www.chuanyue1.com
就在兄弟二人揣测黎元崇是否有意归附之时，云梦宫内魏帝与云贵妃也在谈着当日朝堂上的西征之事。
“今日朝堂辩论，闻行衍和裴之让二人竟为一己私利，妄图阻挠朕的国政！一众大臣竟也随声附和！着实令朕恼怒！一个个冠冕堂皇地说什么着眼大局，说什么为国为民，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私利！小人！无耻之徒！甘凉失于朕手，若不收回，朕便是大魏的千古罪人！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陛下也不必动气，君子和小人各有其用，庸碌之君只会用君子，而陛下不但可以驾驭如黎元崇和昊阳王这等良臣，也能驱使闻行衍裴之让这些小人！实乃贤能明君！这是我大魏之福！万民之福！”
“说到崝儿，前些年不怕得罪士卒，接了开科办学的差事；今日朝堂上又不怕得罪权臣，为西征据理力争！”魏帝轻抚着云贵妃的香肩道。
“崝儿直言敢谏自是可贵，但若不是陛下从善如流，任他是玄成转世又有何用？”
“说他是玄成转世，爱妃这是将朕比了天可汗了，朕可要飘飘欲仙了！”
“臣妾不过是心里有什么嘴里便说什么罢了！”
“不管怎么说，朕还是要谢爱妃当年举荐崝儿上天青山！今日早朝最后说到出使延凉，满朝文武只有他肯站出来为朕分忧，是个有担当肯做事的王爷！”
“陛下，暗透了才能看到星光，如昊阳王这等纯良皇子便是暗夜中的明星！”云贵妃依偎在魏帝怀中，继续道：“况且，再黑的夜也阻挡不了陛下这照耀万物的红日东升！裴闻等人存何私心臣妾不知，还不是在陛下万丈光芒下妥从了！”
“什么光芒万丈，爱妃莫要把朕夸上了天去！”如此夸赞，魏帝嘴上虽拒绝，心中却是十分受用。
云贵妃抚着魏帝的心口道：“臣妾也是据实而言，陛下是真龙，自要飞腾九天！陛下是烈阳，自当光耀大地！”
“如此说，朕便先光耀了你!爱妃快拿你的腾龙坠凤散来与朕翱翔九天，共赴巫山！”
“臣妾本就不是陛下敌手，若有腾龙坠凤散加持，臣妾今日怕是又要凤落九霄了！”
“那朕就带爱妃多飞几次！”
“陛下可不能食言，臣妾今日还备了新配的回龙膏，定叫陛下翻身为云，覆身为雨，云翻雨覆，覆雨翻云！”
“一言为定，今日朕定叫爱妃二度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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