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十分猖狂,徐煜先给人家喝了个倒彩:“那古公子不妨让大家伙儿看看,什么叫做本事。”
“看就看,我家哥哥还能怕了你们不成?”古姑娘大声与徐煜对上了。
江从愿客客气气的拱手示意:“古公子请。”
古潭嗤笑一声,取了两支箭,略作瞄准就投了出去,众人紧张的看过去,就见两支箭稳稳当当的穿过壶耳,却没有落下,是悬空的模样。
统分之人扬声喊道:“双耳带韧,直接得三十五筹!”
人群更加兴奋起来,投古潭赢的人纷纷笑了。
“怎么样,小白脸?”
古姑娘得意洋洋的看向徐煜,炫耀道:“带韧算是本事了吧,我家哥哥可以双耳带韧,你家那瘦瘦弱弱的阿愿公子有没有这个本事呀?”
徐煜有些想抹汗,但他徐小侯爷的气势不能丢,于是梗着脖子硬着头皮说:“呵,不就是双耳带韧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也太小看我们阿愿了,且看着吧。”
他说完大话,就四下乱瞟,想换个位置站站,免得一会儿江从愿没中,他又被古家这姑娘嘲讽。
结果江从愿也取了两支箭,轻轻松松投了同样的双耳带韧,对着黑了脸的古潭拱手:“承让了古公子。”
徐煜大喜,立马把刚才古姑娘对他炫耀的话炫耀回去:“带韧算什么本事?双耳带韧也不过如此嘛,你看我家阿愿,随随便便就投了出来,也就你还觉得有多了不起,啧。”
古姑娘:“……我还就不信了,哼。”
古潭黑着一张脸,挽起了袖子,取了一支箭,这次他瞄准的时间更长了一点,在众人屏息以待的目光注视下,那支箭自他手里投了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漆黑的弧度,稳稳当当形成了一个依杆,箭头正对准投壶者。
苏枝不是很懂这个,迷惑的说:“这怎么就又投了一个依杆,岂不是还不如刚才的带韧?”
徐煜还没开口说话,统分之人就吆喝道:“古公子‘龙首’,得十八筹!”
“嚯,古公子一投就是个龙首,这下手可真稳当啊。”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这回古公子和古姑娘都没有觉得开心,反而一起如临大敌的看向了江从愿,就连徐煜都彻底信了江从愿,激动地喊:“阿愿,来个龙首。”
江从愿也没辜负徐小公爷的支持,瞄了一会儿,果然投了个龙首。
古家的人:“……”
古潭再没了讽刺的话,他那一张脸黑了青,青了黑,狠狠地剜向江从愿。
江从愿也不怕得罪他,笑着说:“古公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怪吓人的,不过投壶作乐而已,古公子不会还动了怒,记恨我有本事吧?”
古潭闻言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徐煜开心的大喊:“阿愿,你别怕,他要是敢记恨你,小爷我给你出头。”
兰烬双手环胸立在一旁看热闹,笑意慵懒,搭腔道:“阿愿公子放心,古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区区三万两银子加几颗东珠而已,断不会如此输不起。”
古姑娘急了:“兰烬,你——”
“妹妹!”古潭呵斥了一声,打断了自家妹妹的争辩之声。
江从愿就拍着心口笑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在座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富大贵之人,我就说嘛,怎么会为了这你情我愿,自己提出来做赌的那么点银子跟我结了仇呢,吓得我差点都不敢赢了。”
众人:“……”
这话一出,那些个押古潭赢的人也纷纷咳了咳,欲盖弥彰的附和道:“正是,不过一点儿博乐之资而已,也没有几个钱。”
“正是,图个乐子而已。”
古潭阴沉着脸道:“不过刚刚投了一半而已,你就断定自己会赢了我,谁给你的自信?”
江从愿笑嘻嘻的说:“我就是见气氛怪紧张的,开个玩笑让气氛松快松快而已嘛。”
这话虽然油皮轻狂了些,让人不喜了些,但兰烬闻言却陡然僵了脸上慵懒的笑意,唇角的弧度缓缓地消失,他定定的看着江从愿,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人似的。
江从愿余光瞥见了兰烬的表情,却恍若未觉,依旧是笑眯眯的,跟古潭又各自投了三箭,还是古潭投了什么筹数出来,江从愿就投了个什么筹数出来。
古潭几乎要气疯了,他抓起身边最后一支箭,对江从愿硬邦邦的说:“你还要这样与我平筹多久?总不能到了最后跟我打成平局吧?不如这次你先请,拿出你最大的本事来投一个给我瞧瞧,我只管超过你的总筹分即可。”
江从愿掂着自己手里的那支箭,似笑非笑的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古潭瞪着她,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她,就连兰烬也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样子,死死地盯着她。
江从愿扬声喊徐煜:“徐兄,上杯茶来。”
兰烬定定的盯着江从愿,看着她笑得明媚张扬,弯弯的眉眼与记忆中那个有些稚嫩的,因年岁久远而有些模糊的人重合,他张了张嘴,无声得开口,与江从愿说出的话一模一样:“总归是要赢了,我且先喝杯茶,慢慢来。”
徐小侯爷当安乐公主的狗腿子一向当得积极,二话不说就跑去端了一杯茶,乐颠颠的给人送了上来。
江从愿接过来一口饮了,然后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将手里最后一支箭投了出去——
兰烬下意识的看向了那根箭,看着那根仿佛穿梭了十四年光阴的箭矢,在另一个人的手中,以同样的手法被投了出去,箭矢的箭身与壶口接触,划过一串鸣音,最终稳稳当当的横躺在了壶口之上,箭尾轻颤……
梅花无声飘落,空气中暗香浮动,日头从云层里探了出来,将稀薄的阳光落在院子里,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泽来。
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兰烬的脸上血色尽失,他死死地盯住了江从愿,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被魇住了一样。
然后是统分之人激动的高呼道:“横壶,是横壶!”
“横壶!”
“他居然投了个横壶,这这这,这……古公子能行吗?”
古潭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江从愿略微偏头看向他:“古公子,请吧?”
古潭捏着箭矢的手指青白。
若他之前没有让江从愿先投,就算他输了,也还可以说是没有料到对方投壶的本事居然已经精湛至此,会投出一个横壶,大可以约他改日再战。
可现如今他自己让别人先投,而对方直接给他投了个封顶的横壶,他除非也投一个横壶跟她平了这局,否则就输了。
“哥哥……”古姑娘紧张的看着自家哥哥,她可从来没见过古潭投横壶,现如今王都的人玩投壶,因横壶太难,所以一般都被剔了去,鲜少有投横壶作乐的。
可这并不代表遇到个能投横壶的,就不给他算筹。
古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举起了捏着箭矢的手,他知道自己是输定了,却忍不住还是想试一试,只是他这一箭还没投出去,江从愿忽然毫无征兆的撞了他一下,箭矢脱手,“啪嗒”摔在地上。穿书吧
古姑娘气坏了:“你干什么呀,你这是故意捣乱!”
“抱歉抱歉,”江从愿一点儿也不走心的笑着道歉,“刚才不知道怎么的脚一软,撞到了古公子,累古公子这最后一箭落了地,这按规矩,箭矢脱手即为定局……”
古姑娘气坏了:“你这分明就是无耻——”
“妹妹,住嘴!”古潭呵斥她。
古姑娘被凶,气得喊道:“哥哥,她故意害你输了,我给你评理,你还凶我。”
“正是啊,古公子,这阿愿公子犯规,咱们不能服。”
“正是,这不公平,若这样也算她赢,日后大家岂不是纷纷如此作弊?”
押注的人都不乐意了,他们本来还觉得古潭是赢不了了,他们输定了,可江从愿这么一闹,他们顿时理直气壮,腰板也直了,立刻闹腾起来。
徐煜扯直了嗓子喊:“不服让古公子再投一次呗,吵什么吵?”
“没这样的规矩,”江从愿立刻也大喊,“箭矢离手就算定局。”
“不是,这不能这样算啊,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就是,古公子还没投呢,这不是使诈嘛!太过分了。”
“这场赌的结果不能算。”
“对对对,不能算,不能算。”
众人嚷嚷不停,非要将这场结果作废,倒是古潭深深地看了江从愿一眼,憋了半天,大声喊道:“是我输了,心服口服。”
江从愿觉得好笑,这人刚才刻薄自傲的要死,这会儿一看,倒也算是个有骨气的。
她知道古潭肯定投不出横壶来,未免他太丢脸而恼羞成怒,所以故意撞掉他的箭矢,给他保全面子,省去日后的麻烦。
古潭大可闭嘴让别人闹,反正规矩定的是箭矢出手即成定局,而他的箭矢是被江从愿撞掉的,押注的人肯定会不认这场赌局,到了最后,肯定就是这场投壶作废,谁也没赢钱,谁也没输钱,反正江从愿参与今日这场投壶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赢他……
可他居然开口认了输,那可就意味着要……赔钱了。
“诸位,撞掉古公子的箭矢非我故意,实乃天意,”江从愿和气笑道,“但我这儿也怪自责的,所以大家押注的这钱,在下就不要了,诸位各自拿回去吧,兰老板那一万两银子,在下也不好意思收了,兰老板也拿回去吧,还有那东珠金蟾蜍什么的,也都被提了,就当是我和古公子游戏了一场,给大家添了个乐子,谢谢诸位捧场啊。”
“阿愿公子好胸怀啊。”
“看来公子果然不是故意的,实乃意外。”
“正是正是,图个乐子而已,何必当真。”
这群商贾可真是墙头草,利在哪边,风就往哪边刮,一听江从愿这话,当即改口附和,江从愿哭笑不得。
徐煜挤上前来抱怨:“阿愿,好多钱呢,你居然就这么放弃了,那你出这个风头干什么啊?就算让那古潭再多投一次,他也未必能赢吧。”
“行了行了,咱们又不是来抢劫的,尽兴了即可,走吧走吧。”
江从愿说着就要走,两条胳膊却忽然被人一边一个的拽住了,她愣了愣,回头,见到兰烬她不意外,她今日唱这场戏,就是为了他。
可古潭这货也拽着她,是几个意思?
看他那黑黝黝的一张脸眼下更黑了,莫非是要打她?
不会吧,她已经给他保全面子了,再卑鄙的小人也知道适可而止呀。
徐煜紧张的上前:“你们两个干什么?”
苏枝和闻弦一人一边也拉住了江从愿:“放开我家公子。”
“我输了。”古潭憋了半天,先憋出这么一句。
江从愿怔了怔,半晌,回道:“哦,对不起。”
“愿赌服输,”他将一个荷包硬塞进江从愿的手心里,硬邦邦的说,“东珠在此,三万两银子你拿着袋子里的令牌,随时随地可以去古家布庄兑,我会打好招呼的。”
他说完就走,步伐又快又急,江从愿都没能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人早就走没了影子。
江从愿:“……”
莫名其妙多了这么大一笔钱,她有点懵。
兰烬还抓着江从愿的胳膊,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张了张嘴:“你——”
他话未出口,徐煜就一把打开他的手,气道:“刚才那个大黑皮我是没反应过来,眼下走了个黑的,又来了你这么个油腻的,你想干嘛?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夶风小说
江从愿被徐煜拽到了身后,周围人来人往的,她险些撞着人,好不容易站定,正要劝徐煜冷静,别碍着她的大事儿,掌心却忽然被人塞了个纸条进来。
江从愿愣了愣,忙回身去看,身后来来往往都是各色商贾,人人神态各异,哪里还看得出是谁方才假装不经意的走过她身边,递了这么个东西在她手心里?
她心生了点儿不好的预感,展开手里的纸条,果然看见上面写了一行小字:东康街暗巷,十七人杀手围杀秦衙内,一刻之内未到,衙内必死。
“……”
该死的沈不闻,狗东西!
江从愿的脸色倏忽变了,她今日约沈不闻出宫,一是为了做戏给宫里那位看,二是为了让那些世家子弟给沈不闻吃点教训苦头。
却没想到左相得知沈不闻与她一前一后出宫之事,会这么简单粗暴又直接的派人去杀沈不闻。
而沈不闻是个什么千年老狐狸,哪里能这么轻易的就去送死,肯定是使了什么诡计,让杀手认错了人,所以才会追杀秦衙内。
“狗东西,坏我好事。”
她恨得要死,也顾不得兰烬了,转身拔腿就跑。
“阿愿!”兰烬看见了,忙喊道。
徐煜和苏枝等人却背对着江从愿,看不到,一见兰烬要上前,忙一起阻拦他:“你干嘛,你干嘛?”
“离我家公子远点。”
兰烬气急败坏的喊:“你们看身后,阿愿跑了!”
徐煜三人愣了一下,一起回头,身后人来人往,都是谈笑风生的商贾们,哪里还有江从愿的影子?
*
江从愿一路跑出胡宅,徐煜的小厮正牵着马紧张的等在门口,预备见势不对就骑马回家搬救兵,见江从愿急匆匆跑出来,忙迎上去,大惊失色的问:“公主,我家小侯爷怎么没能跑出来?”
“你家小侯爷没事儿,吃喝玩乐着呢,马借我,让开!”
她推开小厮,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催马前行,这马是照夜玉狮子,性子温和,跑得又快,还不认生,江从愿一催马,它就撒蹄子狂奔,眨眼把小厮甩的远远的。
江从愿径直往东康街跑,所幸胡宅位置好,自它正门旁边的小巷直接穿过去,便到了后门所在的南大街,再顺着大街跑马,没一会儿就直接到了东康街。
只是东康街无人的暗巷不少,她若一条一条的找,肯定来不及,正急得心跳飞快,头脑空白,驱着马儿无头苍蝇似的乱窜,就见前面不远处摆着的两个摊子翻了一地的东西,摊主骂骂咧咧的,周围的人正叽叽喳喳的帮忙捡东西。
“兄台,问一下,这儿刚才发生什么了?”江从愿忙问。
“刚才有一群人跑过去,听那喊话的意思,似乎是有人吃了白食,被酒楼的人追着打,可被追的那个人却嚷嚷着有人青天白日的要杀他,让路人赶紧替他去报官,这群人不小心撞着了摊子,这不就洒了一地东西嘛。”被问话的是个屠夫,嗓门洪亮的回了她。
江从愿便知那些杀手也不敢青天白日的在王都大街上嚣张杀人,定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削减路人的警惕心,毕竟这种鸡毛蒜皮的吵闹打架之事常见,没人会当一回事儿,只要不出人命,不损及财物,甚至都没人会惊动南城兵马司的人。
“那他们现在往哪儿去了,可有人看见?”江从愿急忙问。
一个摊主没好气的指着不远处一个暗巷:“往那边去了,幸好我卖得都是些香囊等物,不怕摔,要不是担心东西被别人捡走了,我定要追上去找他们赔。”
“多谢诸位。”
江从愿催马往暗巷去了,暗巷内不过丈宽,基本都是家家户户的后院小门,要么堆满杂物,要么泼满脏水,是乞丐都不肯待的地方。
江从愿没法再骑马,只好下马快步跑进去,没跑多久,果然就看见两个倒地身亡的男人,穿着酒楼仆从的衣服,像个普通平民百姓似的,应该就是杀手了。
街市上的人声吆喝声与车马之声混杂一片,遮掩了暗巷内的动静,竟无人发现这里的一场厮杀。
远处传来刀剑刮擦过墙壁的声音,还有谁的惨叫。
“秦天郎!”江从愿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秦天郎你还活着吗?”
只要点破被追杀的人不是沈不闻,杀手们就会立刻住手,果然,远处的刀剑之声停了下来,江从愿加快了步伐,一边跑一边继续喊:“秦衙内,徐小侯爷来救你了,你撑住啊!”
之所以借用徐煜的名号,实在是因为若是说安乐公主来了,搞不好杀手们反而会觉得被追杀的就是沈不闻,安乐公主为了让他们手下留情才撒谎叫什么“秦衙内”的。
可她都喊成这样了,照理说秦天郎这二货早该鬼哭狼嚎的喊救命了。
可他居然没有回应她,江从愿的心都凉了,唯恐秦衙内已经死透了,那这事儿可就玩脱了,秦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事儿必然要惊动陈帝,而陈帝头一个想到的就会是林家,到时候查到林家只是早晚的事情。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至少得到这个结果的过程不可以是这样……
“秦天郎,你要还活着你吱一声!”
江从愿踩着一堆坍塌的木柴翻了过去,终于看见了暗巷尽头那个艰难的靠着墙壁,站得摇摇欲坠的青年。
四目相对,她愕然的顿住了脚步。
周围遍地都是打斗过后的狼藉,血泊里还倒着几个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杀手,其他人已然因为她的大喊而逃得无影无踪,可那活着的青年,却不是什么秦衙内,而是——
“安乐公主,你来了?”沈不闻毫无血色的唇瓣颤了颤,对她露出了一个近乎虚弱的笑容来。
江从愿:“……”
她像个傻子一样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人。
隆冬腊月的风很寒,暗巷内的血腥味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嗅不到一丝一毫。
沈不闻很狼狈,应该是受了伤,身上穿得衣服被血水浸染,仿佛开出了大片大片绯色的牡丹花,手里那把剑也沾满了血,刃口豁了口,很显然她要是再晚来一些时候,这把剑就要因为支撑不住而折断了。
“你能来救我,我真高兴。”沈不闻弯了弯唇角,嗓音都含着笑意。
“你,”江从愿好久好久才张了张嘴,“你……你耍我?”
沈不闻靠着墙壁不动,他的脸色青白,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了,闻言垂下了鸦羽般漆黑的睫毛,轻声道:“我若不提秦天郎,你也不会来救我不是?”
“沈不闻你怎么不直接去死啊?”
江从愿气得脑子嗡嗡作响,血气一阵一阵往上涌,恨不得一剑捅了他:“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你当我傻啊,你需要我救你吗?你特么都能找人来给我送威胁信了,你还没人救你的命?”
她好不容易才有个借口出宫,找到兰烬,眼看就要成事,却就这样被沈不闻给搅合了,眼下气得都讲脏话了:“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守在冰湖边,等你死透了再把你捞起来。”
只可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下陈帝盯着她,沈不闻要是今日死在了宫外头,她后面的事儿也不必干了,就等着陈帝杀她之后再灭林家吧。
江从愿狠狠地剜了沈不闻一眼,转身就走,还没走两步,身后的人就虚弱的开口道:“你若不管我,我会死在这里,你不想让我就这么死了吧。”
“呵,我不管你,以姜国三殿下通天的本事,也没那么容易死。”
江从愿头也不回,脚步不停,讥诮的说:“更何况,就算我想让三殿下死,恐怕三殿下自己也舍得就这么死了吧?三殿下定然会遇难成祥,化险为夷的,我就不锦上添花了,先走一步,告辞。”
“噗……”
身后传来什么一声闷响,江从愿皱了皱眉,终于停下脚步看过去,就见沈不闻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还吐了一口血,脸色呈现出一种死灰色,让他素日那张英俊的脸看起来有些骇人。
江从愿觉得不对劲儿,问他:“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别是中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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