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吧 > 其他小说 > 下堂妻上岗记 > 第十二章 男人的游戏1
  无间道果然是男人间的游戏,不适合我这种家庭妇女,我想来想去觉得这样做不是太合适,陆鞘很理解我,“本来就没想让你搀和进来,哪里需要你一个女人来做这些事,陆放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想了想:“要不我再坚持坚持,不然也太不把展誉良当观众了。”

  陆鞘表示很忧愁:“你确定展誉良是观众?”

  “不然呢?他还能是导演?”

  估计陆鞘想说,他至少是个副导演的,不过最后照顾到了我这个非科班出身演员的情绪,只说了句:“你也别有心理负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逗他:“放我在他身边过日子你不担心啊?”

  陆鞘这时候换了一种语气:“他这人有点意思,当初你在展家住了那么久都被我带回来,想来他也还算君子,其实感情这种事,如果不是两个人之间本身就有问题,第三者哪有那么容易插足进来!”

  他倒有自信,我撇撇嘴:“你就不怕我松动?”

  “有没有算过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这……还真没算过。

  我不知道应该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很快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可就是觉得认识了大半辈子了,然然,我们都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可偏偏认识一周不到就去领了证,中间坎坎坷坷这么久,依然坚定余生要和彼此共度,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爱你啊。”

  他笑了:“以前你不说,我就总是担心,如今我知道了,怎么还会担心你会松动?”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将心比心吧。

  展誉良好几天没回家,城城放寒假了,他妈妈打电话过来想接他去姥姥姥爷家过春节,我打不通展誉良的电话,只好征求小瓜娃自己的意见:“你愿意跟妈妈去姥姥姥爷家吗?”

  小瓜娃没有片刻犹豫:“愿意啊。”

  我想了想就答应了。

  谁知道他妈妈来接人的那天小瓜娃哭得惊天动地的:“我不要走!妈妈你不要我了!爸爸呢我要爸爸!”

  我被他哭得十分错愕:“不是你自己说愿意去的吗?”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我当时问话中的“妈妈”和“姥姥姥爷”当然指的是城城亲妈和亲姥爷,可在城城的意识里,“妈妈”是我啊,“姥姥姥爷”是我爸妈啊。

  好吧,我又犯二了。

  怎么办呢?人家亲妈都上门了,这时候再拒绝多伤人心啊!

  于是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妈妈和弟弟陪你一起去!我们吃个饭就回来好不好?”

  城城妈对我和健宽一同前往表示十分无语,城城一路上也不搭理他,我在中间多尴尬啊,幸好半路上接到展誉良回的电话:“什么事?”

  “你……”我干笑了几声,“那个什么,有空来趟你前岳父岳母家啊。”

  他很快反应过来:“她要接城城过去?城城愿意?这事要尊重孩子的想法。”

  看看,人家到底是做大生意的,一句话就概括了事情的宗旨,我很无奈地解释:“我问过城城的,不过……我好像搞错了什么……”

  展誉良沉默了几秒钟:“你陪他一起去了?”

  我很老实地补充:“还有健宽。”

  ……

  “等着,我马上就去。”

  林娇这个人不像我平时接触到的围绕在陆鞘身边的女人,她没有那么复杂,当初遇到个所谓真爱,就马不停蹄地跟展誉良离婚,说实话展誉良这人条件这么好,是个正常人跟他结了婚都不该跑路才对,很显然林娇的爸妈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在展誉良来了之后如此热情,顺带着对我视如空气。

  展誉良很会哄老人,当然更会哄小孩儿,反正我就看到城城凑上去亲了他亲姥姥亲姥爷一口,然后俩老人就乐呵呵的送我们出门来,临了还十分热情地说:“常来啊。”

  上了车我就立即问他:“你跟你前岳父说什么了哄得他那么高兴?”

  他看了我一眼:“你居然会跟着林娇一起过来,难道就不怕老爷子当场把你抽得脑袋开花?”

  我立即就错愕了:“凭什么抽我啊?我做错什么了我?要抽也是抽他自己宝贝闺女啊,那不是她自己作着非要离开你的吗?我可是在你们离婚之后才插足的哈,”想想又觉得不对,“我那也不叫插足吧?”

  城城坐在我身边,好奇地问:“什么叫插足?”

  健宽挨着他哥哥,闪吧着大眼睛催促道:“妈妈快说妈妈快说!”

  展誉良不理我,一副“看你怎么解释”的样子,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城城和健宽垂着的小腿儿之间踩了一脚:“这就叫插足。”

  ……

  老展后来教育我:“当着孩子面儿,说话要注意,被问问题也不要为了逃避故意曲解回答,这对孩子以后的发展不好。”

  我唯唯诺诺,但依然虚心好学:“那如果孩子问你什么叫插足,你怎么回答?”

  展誉良当时正喝茶,就着茶杯跟我举例:“茶叶和水好好的在这,我来喝了,这就叫插足。”

  “切,”我直翻白眼,“你这比方打得也不怎么高明。”

  他笑了笑,“当然了,孩子跟我在一起顶多也就是问问什么叫泥鳅这样的正常问题,怎么会问出什么叫插足呢?”

  我被噎住,努嘴抗议。

  以往的春节我都是在家里和爸爸妈妈一起过,跟了陆鞘之后,哪怕关系最僵的时候也想着怎么在初几跑出去跟他见见面,后来他不肯娶我还跟我争儿子的抚养权,没争到过年过节也总是找我要接儿子回老宅。m.chuanyue1.com

  想到这里我有些难过,那几年有时候是我送健宽过去老宅,有时候是陆鞘来接他过去,那么我就得去接他回来,总要跟奶奶打几个照面,奶奶知道我跟陆鞘总有一天还得在一起掰扯,总是想方设法给我们制造机会。

  好不容易我跟着陆鞘回家了,才陪她老人家过几天安生日子,她就走了。

  今年的陆家,一定还是很热闹吧。

  陆放和管芯瞳结婚了,管芯瞳还怀了孕,听说今年管芯瞳的爸爸妈妈也来A市一起过春节,陆放的爸爸妈妈当然要招呼亲家,这可不是阖家团圆么。

  可是陆鞘呢?唯一把他当陆家人的奶奶去世了,把他当兄弟的陆放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有了自己的生活,大家都圆满了,他怎么办?

  如果我和健宽能回去,他也没那么寂寞。

  可惜我不能。

  想到这里就更难过了,想想那些有钱人,纵然腰缠万贯,哪怕生活如此奢华,到了这平时的狐朋狗友都得回家过年的时候,是不是都会感觉到无边的萧瑟与悲凉。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有钱人的生活当然不是回家吃年夜饭陪陪父母这么简单,展誉良告诉我,A市商政要人都会参加一个酒会,我一心惦记着见见陆鞘,于是主动请缨:“我陪你去吧。”

  他很淡定点头:“告诉你就是让你陪我去,不过——”他瞟了我一眼,“需要我定做一条加大码的裙子给你吗?”

  我……

  哪有那么夸张?这阵子我天天不吃晚餐还呼啦圈仰卧起坐的,看上去跟以前也没那么大区别,当着他面把外套脱了,扭着腰问他:“我还胖吗?”

  他笑笑,“其实我一直不觉得你胖,要知道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的眼光永远是不同的。”

  所以沈栉芯看不惯我但陆鞘就是喜欢我。

  所以我不是很喜欢艾影可展誉良觉得她还不错。

  想到这里我突然反应过来,难道他不用去看看他红颜知己一起共度个美好夜晚?

  抬头偷偷看了看他的表情,最后还是没敢问出来,展誉良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用反问的方式来转移话题,非但能避过去你的提问,他的问题也能让你噎住半天,我在这上头吃亏多次,再不愿被他嘲笑。

  这次的酒会简直是熟人的碰头交流会,展誉良人缘颇好,刚来就被人拉走了,我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张望,多希望能早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个来的熟人其实不算熟,康锦轩估计是找展誉良没找到才采取曲线战略找到我的,我跟他打招呼:“我该叫你领导啊还是首长?”

  康锦轩笑了笑:“那要看你是什么身份了,如果你依然是展太太,那么叫一声首长我也当得起,不过如果你是陆鞘的太太,那么叫一声姐夫也不为过。”

  呸呸呸,谁叫你姐夫啊,臭美吧!

  “如果我没记错,瞳瞳说的是你还在追表姐呢,这怎么就能叫姐夫呢?首长您别开玩笑了。”

  他依然保持着那迷人的笑容:“要说你不是陆家人简直连我都不信,这股调皮劲儿跟芯瞳一模一样。”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貌似我是真的嫁过人生过娃了,为什么稍微像样子的男人都喜欢以长辈的口吻跟我说话呢?虽然我外表萝莉可我货真价实是个少妇啊亲!

  康锦轩没有再跟我说什么就走了。

  第二个等来的熟人比较熟了,陆放怡怡然走过来,那副欠揍的样子看得我手痒,他准确了解了我的意图直接抓住了我的手:“哎呀这不是然然吗?我没看错吧?这么快就瘦下来了?难道展誉良虐待你不给你饭吃?”

  我向天发誓我不该起杀机,可眼前这人实在太欠揍于是我抡胳膊就给了他一下,陆放倒是笑嘻嘻地受了,我问他:“你们家瞳瞳呢?”

  他笑得幸福又从容:“月份大了,老人家不让她出来。”

  一想到她怀孕得到了这么多的爱,我就情不自禁有些悲从中来,我怀健宽那会儿我爹妈反对,老太太倒是赞成啊,可陆鞘没少给我苦头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想到陆鞘我就张望了一下,陆放见我不甚高兴就收敛了欠揍的样子,主动跟我搭话:“今年我泰山泰水大人来家里过年,瞳瞳又有孩子了,我实在是照顾不过来,你也知道,他见我们一家团聚,心里高兴不到哪里去,就不能带着健宽回去看看他?”

  我倒是想啊,可我现在这身份这情况,能回去看他吗?

  给了陆放一个大白眼也打消不了他的积极性:“我今天让他来他也不肯来,说是没有女伴,然然,你倒是好了,时刻身边不缺人陪,但他不一样,他……”

  我用胳膊捅了捅他,他疑惑地看着我,我朝门口的方向朝他努嘴:“谁说他不肯来的?谁说他没人陪的?这不是佳人相伴着来了吗?”

  陆鞘果然来了,沈栉芯这女人一定十分自恋,不然也不会每次都穿白色礼服,搞得自己跟圣母一样,我翻了个白眼。

  展誉良想必也看到他们了,很快把我从角落里带出来跟他们打招呼:“没想到沈小姐最近如此环保,礼服也不换件新的,然然淘气多了。”说着还用宠溺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乖乖隆地洞,没想到他损起人来还真毒舌,沈栉芯每件礼服都不一样,而且据我目测都不便宜,就这样被他说成了同一件,沈栉芯的脸色当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不过陆鞘也不是善茬,很快顶回来:“伊小姐倒是品味挺好,不过上次见你还珠圆玉润这次见怎么消瘦了这么多,展先生倒是会持家。”

  这话的意思是展誉良对我不好了,让我干活了,让我辛苦了,可我怎么就觉着他在讽刺我以前胖呢?

  我朝他冷笑了一声,陆鞘心里多少是有些害怕我真的生气的,所以我冷笑完他很快偃旗息鼓带着沈栉芯跟别人打招呼去了。

  展誉良斜眼看我:“你说说你好端端减肥做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瘦对于女人的意义远不是他们这些口里说着“胖了我喜欢”,真胖了又觉得带不出手的臭男人所能理解的。

  最近这段时间的局势有点让人看不清,展誉良频繁带我参加各类舞会酒会拍卖会,陆鞘次次不落的全都出席,我的老板王崇明按道理说最不会错过这种热闹的,偏偏他次次都没来,这一次好歹我在现场想起来了这茬,立马问展誉良:“王崇明哪儿去了?挺久没见着他了。”

  展誉良优雅地端起酒杯:“他跟陆放不是发小吗?你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陆放?”

  这话有道理,这不正好陆放也在么,我就找他去了,陆放听完我的问题,想了一会儿才反问了我一句:“你和陆鞘到底在密谋什么?”

  我很冷静地看着他:“我和陆鞘能密谋什么?你在说什么?”

  陆放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管芯瞳怀了孕,他每次笑都显得特别……慈祥?他慈祥地看着我:“其实我不明白,他已经有了你和健宽,还费尽心思去管陆恒做什么,工作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又何必本末倒置。”

  “你现在倒是说得痛快,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轻松自在都是他牺牲自己的青春和时间去管陆恒换来的,现在你站在这里轻巧地说他本末倒置,陆放啊陆放,我谢谢你生动地演示了东郭先生这出大戏啊!”

  他听完我的话立即笑了:“我就跟瞳瞳说你俩不可能这时候较真,说吧,那臭小子又想干什么?也亏得王崇明听他调摆,我还没见那小子这么听人使唤过,你们家陆鞘不错啊。”

  “他可不是我们家的,”我发现上当了立即撇清,“你们陆家倒是不出别的光出混蛋!”

  “那可不,”他承认得十分爽快,“你们伊家往前倒多少年和往后倒多少年都只能出你这么一个二货,相比较起来我想健宽宁愿当陆家的混蛋也不愿意继承你的智商。”

  丫丫个呸的!老娘怒火中烧地朝他嘶吼:“姓陆的你给老娘等着!”

  这一嘶吼吧出问题了,场子里姓陆的可不止陆放一个人,熟悉我声音的人几乎都朝我们的方向看过来,陆放很快大声呼应我的嘶吼:“陆鞘你又怎么着人家了?”

  ……

  闭眼之前我看到展誉良过来了,睁眼之后陆鞘也站在我面前,三个男人一起看着我,我干笑了几声试图调节气氛:“呃,王崇明呢?他怎么不来?来了正好凑齐一桌麻将嘛你们。”

  我身后突然传来康锦轩的声音:“说的是啊,上次康某下函邀请也未曾见王董赏脸,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事?”

  陆鞘回答他:“家里出了点事,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这回答相当不客气了,王崇明的公司什么时候轮到陆鞘做主了?况且以康锦轩的身份,陆鞘的回话里连称呼都没有,这也太不符合他平时的作风了。

  我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这次陆鞘根本不看我,他正看着康锦轩:“手伸得太长够不着的滋味并不好受。”

  康锦轩居然侧着脸看了看我,然后笑着回了一句:“这倒是,听说贵公司最近想往房地产方向发展?”

  多响亮的一巴掌,我都替陆鞘愤怒,陆鞘反而没什么的样子,扭头问陆放:“嫂子上次是说她表姐要来陆恒工作?正好市政大楼那个案子没人负责,表姐也算是自己人了,交给她我放心。”

  哎哟喂,这剂药下得猛啊,果然,康锦轩捏酒杯的手紧了紧:“市政大楼的案子现在由我负责,敢问陆恒的负责人是?”

  陆放这才接口:“说起来也算是自家人,现在陆恒这边由于文江小姐负责跟进,康副省长赏脸的话,改日一起吃个饭。”

  原来陆鞘打的是这个主意,一下子捏住了人家软肋,这可怎么好呢,我偷偷看了一眼展誉良,他居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好像跟陆恒争这个开发案的人不是他一样。

  现在的男人心啊,海底针啊,摸不透啊猜不着。

  那头康锦轩和陆家人聊生意,这头展誉良很自觉地准备规避,可我不想规避啊,这么好的八卦计划,哎。

  展誉良已经用眼神示意我跑路,我只好蔫蔫儿的跟着他离开。

  我拉拉他的衣角:“你不要市政大楼的开发案了?”

  “谁说的?”

  “人家现在都……”

  展誉良笑了笑:“于文江不可能动用她的私人关系来掺和进这个案子,陆鞘这主意恐怕要落空了。”

  我也笑了笑:“就算于文江不会动用到她和康锦轩的私人关系,你能保证康锦轩不会因为想多些机会看见她而直接把开发案给她?”

  老展同志颇具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那么你到底是希望陆鞘得偿所愿还是我拿下这个开发案?”

  这下我就尴尬了,说希望陆鞘赢吧以我现在的情况也太不像样子了,如果说希望展誉良赢,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妈妈说,说谎话不是好孩子。

  他见我不说话也就不急着要一个答案了,“一会儿散了场,你把健宽送去陆家。”顿了顿他才说,“老太太过了,陆鞘也怪可怜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这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了,是我被雷劈了吗?

  展誉良又去应酬了,我花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来消化他的话,然后立即冲出去叫司机送我回爸爸妈妈家。

  等我气喘吁吁到家的时候,妈妈刚帮健宽洗完手脸,健宽见我来了伸手要抱,妈妈嫌弃地推开我:“洗澡了吗就这么抱他。”

  我四处看看:“城城呢?”

  妈妈惊讶的看着我:“誉良只把健宽送回来了啊。”

  感情展誉良是早就打算让我过来接健宽去陆家,可是为什么呢?

  这时候我爸从厕所里出来了,估计是刚洗完脚,心情十分好地哼着小调,看见我回来了就随口说了一句:“哟,回来啦?这大过年的,要不也带健宽回去见见他爸爸?”

  妈妈想说什么,被我爸看了一眼就堵回去了,我把儿子穿戴好跟二老告别出来,司机还等在楼下,只不过车换了一部,司机变成了陆鞘。

  儿子已经扑过去叫爸爸,我揉着眼睛问:“我这是看错了吗?怎么一眨眼你就过来了?”

  孩子他爸把孩子塞进车里,再来把我推进去:“过年不来见你们娘儿俩,我还能去见谁?”

  我揉揉眼睛:“那可不一定,你能见的人太多了,不过我记性没你的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他温柔的笑笑,帮我把车门关上,自己绕到驾驶座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头问我:“这么好的日子翻旧账合适吗?”

  儿子眨巴着大眼睛问:“什么叫翻旧账?”

  当爸爸的担心我说出什么影响少年儿童健康成长的话来,很快接口:“就是爸爸上个月答应送你的奥特曼到现在还没送,你提醒爸爸了,这就叫翻旧账。”

  健宽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爸爸我要跟你翻旧账!”

  陆鞘笑着答应,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笑意盎然的眼睛,顿时有种儿子智商千万别随我的祈祷。

  我们当然是回陆家老宅,陆放这些年歪七扭八地置办房产,向管芯瞳求婚的时候特骚包的弄了栋别墅,不过管芯瞳嫌弃那地方太大不好搞卫生,又不乐意找人替她收拾屋子,于是一般情况下都住在市区内的小公寓里,这不大过年的,岳父岳母都接过来了,当然还是得回别墅里过春节,陆鞘他大伯大伯母都过去了,老宅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问他:“要不回咱们那小屋去,一家人够住就行了。”

  他摇摇头:“这里是我和你唯一好好生活过的地方,”然后他弯腰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咱们健宽也是在这里茁壮成长的,”最后他再抬起头看我,“奶奶一个人,会孤独的。”

  我这才注意到,奶奶的遗像居然被挂在了客厅的墙壁上,健宽不懂事,闹着要去摸太奶奶,陆鞘居然顺着他把他抱起来去摸奶奶的照片,我看得心酸不已,把头扭过去吸鼻子。

  在院子里放完烟花,健宽累了,他爸爸把他弄进浴室去洗了个惊天动地的澡,然后很快被哄睡着了,我累死累活把浴室收拾干净,然后拎着桶子出来,陆鞘正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看电视,我走过去在他面前的小板凳上坐下来:“大爷,泡脚不?五百块一次!”

  他捏了把我的下巴:“如果还有点特殊服务,我会考虑加钱的。”

  我白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脱袜子!”

  正经说起来,我也大半年没给他按摩了,他的腿现在一般情况下没什么大问题,只有变天的时候会有些瘸,按着按着我就抬起头看他:“你看,还是我好吧?不嫌弃你瘸了还替你按摩,快说你爱我!”

  他居然就顺着说:“我爱你然然。”

  今儿他是怎么了?

  我低着头继续按摩,他就轻声跟我说话:“其实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陆放不要陆恒,那是因为陆恒本来就是他的,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要,也可以大大方方说不要,可是我不一样,陆恒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家公司那么简单,它承载了爸爸的心血,奶奶的期望,还有我自己争的一口气。

  “小时候跟陆放打架,大伯母就会出来教训我,那个时候小,也听不懂根正苗红是什么意思,大了当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我很努力地想证明自己,想证明我可以让陆恒发展的更好,我也是根正苗红陆家的子孙。

  “你妈妈一定不知道我妈妈曾经多么羡慕过她,其实我高考的时候她回来看过我一次,奶奶从来不在我面前说她不好,可也很坦白地告诉我,一个女人沦落风尘必然有她不得已的地方,可是人生不至于山穷水尽到那个程度,你之所以成为某一类人,完全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我觉得奶奶说得对,可她是我妈妈,人总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但是她那一次来,告诉我,她最后悔的从来不是走错路进了那一行,而是不该在爸爸的酒里下药,更不该用我来威胁他,爸爸他从头到尾,只爱你妈妈一个人。”

  这时候我才抬起头,水温已经渐渐凉了,氤氲的雾气已经散去,我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有太多情绪,最后只化成了一句:“然然你知道吗?我的妈妈她说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是把我生下来了,可是这让她最爱的男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最后见到她的那一次,她还为此深深自责,觉得是自己的私心害死了爸爸。”

  “陆鞘,虽然我这么说很不应该,但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我顿了顿,“多庆幸你妈妈在爸爸的酒里下了药,否则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你?我妈妈又怎么可能会嫁给我爸爸?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一个我?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我们做晚辈的能控制和改变的,但是你可以这样想,也许这份纠葛,就为了成全我们。”

  他看着我,仿佛有什么话想说,我从小板凳上坐直,把他的腿放开了:“你想说什么?”

  陆鞘平时不是多话的人,今晚一次性说了这么多,想来也口渴了,不过……他解渴的方法还真独特,那干渴的小舌头直接就往我嘴里来了,我略挣扎了一下就被他打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我以为他会做点什么,没想到他就在我身边平躺下来,让我枕在他胳膊上,半晌他才开口:“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这个问题很值得思考吗?”我从他咯吱窝里抬起头:“难道我不是聪明美丽又可爱?爱上我难道不是一件水到渠成再自然不过的事?”

  他低低地笑起来:“然然,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生活肯定会无聊许多。”

  健宽有些踢被子,我给他重新盖好再返回陆鞘的怀抱:“其实我也一直好起来着,我怎么就喜欢上你了呢?”

  人们通常说,爱情分两种,有一见钟情有日久生情,我从来觉得真正的爱情都是一见钟情,所谓日久生情也是第一眼相见不厌才能有日后的相处。

  有一回我和陆放争论,到最后他彻底被我策反,其实爱情说穿了,不就是王八对绿豆,看对了眼儿的事?

  陆鞘在这件事上观点跟我不甚一致,他说:“感情这种事难说得很,我以前认识的女孩子里比你漂亮比你聪明比你优秀的人大有人在,她们都给过我眼前一亮的感觉,可结婚是需要勇气的,只有你能给我这样的勇气。”

  我在强调完“认识你之前我也认识过比你帅比你聪明比你优秀的男人”之后,大方表示:“与其说给你勇气,不如说让你冲动,你说,是不是只有我让你有冲动?”

  这话不好回答吧?陆鞘这些年也见识够了我挖陷阱请他跳的手段,此时也不再说话,很快欺身过来,我抵住他的胸膛;“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身体力行证明你让我如何冲动。”

  陆鞘对于把衣服从我身上剥离这种事总是乐此不疲且花样百出,我顾及着儿子也在,嘟囔着让他小声点,他倒好,直接把我抱起来进了浴室。

  说实话,虽然跟他连儿子都生了,可是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颇有些害羞的,陆鞘这次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采取……坐姿。

  我被他放在洗漱台上,顿时被冻得一个哆嗦,他很快压上来:“别怕,很快就暖和了。”

  我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两个心跳,意识渐渐淡去,直到脑子里“嘭”地一声炸开了花,我缓了好一阵才哆哆嗦嗦滑下洗漱台,陆鞘把我抱起来:“我帮你洗洗。”

  这时候帮我洗澡,真当我傻啊,不知道是他就是那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啊?能这么轻易上当?正打算拍开他的手,他就来了一句:“这次你回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了。”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顿时被迷得七魂丢了八魄,哪儿还记得我是他惦记着要吃的那只更可怜的鸡啊。

  好吧,一个心软被他得逞。

  我央求威逼都无果后果断环抱住他的腰,嘴凑到他耳边去呼气:“看来这阵子还挺乖的嘛,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他一偏头直接咬住我脖子:“这时候激怒我只会加强我的战斗力,你也不想明天去展家让他看出来你走路不自然吧?”

  混蛋!我躲开他的牙,主动:“我就要进去了!”“你想进哪里?”他不怀好意的笑。

  当然是……

  我一脚把他踹开:“进厕所里啊!陆鞘你这个混蛋老娘被你弄得都要上厕所了!”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最后我完全没有力气了,随他摆弄再洗干净抱上床,我闭上眼睛完全不想再跟他交流,他却精神好得很:“健宽说你一直带着展熠城一起睡?”

  哪有一直?偶尔才带小瓜娃一起睡好不好?不过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他,很应付地“唔”了一声。

  陆鞘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跟别的男人睡一张床?”

  ……“你儿子也是其他男人。”

  “那不一样。”

  我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眼睛都睁不开:“大爷我求求你让我睡觉吧!再聊下去就要天亮了,我还怎么回展家啊?”

  陆鞘在我马上就要睡着前才回答:“那就不回去了吧,然然,其实有什么好回去的呢?展誉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回去是别有目的,他就算让你在展家生活,又能有什么把柄被你抓住?”

  我抬起头:“可是总要努力一下啊。”

  “你努力的部分已经做到了,那就是爱我和儿子,”他的声音听上去温柔又可靠:“剩下来的事都是该我努力的。”

  “那可不行,”我又打了个哈欠,“都努力这么久了,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一定看出来我没跟你决裂呢?你不是演的挺好吗?左拥右抱的,是个正常女人都得跟你生气吧?”

  他摸了摸我的头:“你这个傻丫头。”

  再没心思跟他交流,我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吵醒,健宽这个臭小子正趴在床尾挠我痒痒,我一个激灵坐起来,尖叫了一声:“陆鞘!”

  陆鞘很快进房来,他手里还拿着锅铲:“怎么了?”

  我低头作捧心状:“幸好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春梦结果醒来发现是老展躺我身边呢,万一我这小红杏真的出墙去了多对不起你啊。”

  陆鞘黑了脸,还没来得及教训我,儿子就爬上来问:“妈妈,什么叫春梦?”

  ……

  “就是春天做的梦。”

  陆鞘一边摇头一边回厨房,儿子还在跟我较真:“可是妈妈,现在是冬天哇!”

  我敲敲他的头:“冬天走了春天不就来了吗?而且妈妈是做梦!就像你梦见自己成了奥特曼一样,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时候陆鞘关了火又回到房间来,把儿子抱起来对我说:“刷牙洗脸准备吃饭。”

  “哦。”我刚准备下床,就听到他补充说明,“你的那个‘春梦’倒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什么时候又做梦了就打给我吧。”

  噗,我从床上滚了下来。

  有时候我还蛮佩服儿子的承受能力,他就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他有两个爸爸,也从没问过我为什么我总带着他一会儿陆家一会儿展家跑来跑去,例如现在,展誉良亲自开车来接我们,陆鞘却连送都没送出门来,健宽居然也就蹦蹦跳跳上车去了,我摸摸鼻子朝展誉良干笑:“这么早啊。”

  他看了我一眼:“你很累?”

  这话……问得太内涵了。

  “没……没啊,我累什么,呵呵。”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跟健宽说了几句就发动了车子,倒是我还问了一句:“城城呢?”

  “在家里等你们。”

  我又问了一句:“你们家影子呢?”

  大过年的,一个人多孤单啊,我这还是本着将心比心的心态问的这句话,不过展誉良并不领情:“接过来一起过春节?你不嫌膈应她还嫌膈应!”

  碰了一鼻子灰,我倒是越挫越勇:“膈应什么啊膈应,又不是我不给她名分,你这个人也是,就算暂时给不了人名分,总还是不能把她丢下一个人过年啊。”

  展誉良忍无可忍:“她回老家陪父母过年了!”

  早告诉我不就完了?原来艾影丢下他一个人回老家了,难怪他老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啧啧,真是可怜。

  我充满同情地对他说:“你别担心,女人嘛,最容易心软了,她迟早要回来的。”

  一个急刹车,健宽被安全带绑着没什么事,我倒是一个控制不住磕着头了,展誉良这才偏过头看我:“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

  丫丫个呸的,我让你多话!别忘了展誉良是老狐狸啊!

  我捂着头,眼泪都出来了:“展誉良你干什么啊!又不是我让她走的!你朝我发什么脾气!就知道欺负我们女人!”

  他不怒反笑:“我可从来没有欺负过你,这又是被谁欺负了想算在我头上啊?”

  展誉良嘴里“欺负”两个字的咬字和音调实在太让人浮想联翩了,我脸有些发红:“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神经啊!”

  他不再理我,健宽笑嘻嘻的:“妈妈笨!撞到头!”

  苍天呐大地啊!请赐我一个乖巧懂事傻乎乎又可爱不对我落井下石的闺女吧!

  到了家我发现爸妈已经在准备包饺子了,城城在一旁捣乱,健宽来了就打发他们自己玩儿去了,我和展誉良去洗手来帮忙。

  爸爸很随意地问了一句:“誉良今年不去看看你父母?”

  展誉良笑了笑:“他们不过中国春节,也没什么好看的。”

  妈妈却摇头:“老人家那都是不愿意你们来回跑太辛苦了,谁不愿意多见见自己儿子啊?什么时候还是带着城城去看看他们。”

  “还是算了,林娇当初那么一闹,伤了老人家心,我带城城去,他们又要难过了。”

  “那就带然然和健宽一起去!”妈妈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你父母为什么伤心?不就是因为觉得没给你找个好妻子让你过的不幸福?现在你们一家四口团团圆圆,老人家看了一定高兴。”

  妈妈咪呀,展誉良什么时候还有父母了?认识他这么久他可从没告诉我过他还有些什么家人啊!

  这时候展誉良看过来:“你跟我一起去?”

  我有些发懵:“去哪儿?”

  城城在客厅里的地毯上叫:“去爷爷奶奶家!哪里有好多跳跳!”

  这些我明白了,“你父母在澳洲?”

  展誉良还没回答我,爸爸已经开口:“反正这段时间城城和健宽也不用上学,趁这个机会去见见你公公婆婆。”

  我勒个去!这算什么见公婆啊!爸爸您别吓我啊!我真公婆可跟马克思聊得正嗨!您女儿我如此年轻美貌就这么去见他们不合适吧?

  展誉良依然摇头:“还是算了,给了希望再破灭,太残忍。”

  他这话一出我立即抬头看他,妈妈还想说什么,被爸爸拦回去,最后爸爸说:“也好,总有机会的。”

  我心想可不是有机会么,人家正牌女友都生气跑回老家了,他还不得舔着脸去求啊,求回来了还不得巴巴儿的带着去澳洲见家长啊,有我什么事儿啊,真是的!

  城城倒也没有失望,不过他有些失水准,当着他后姥姥姥爷的面儿就问了他亲爹一句:“艾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是不是要等她一起去?”

  妈妈立即停下手中的活问:“谁是他艾妈妈?”

  城城不是一定要问到答案的孩子,他爸爸没有回答他他就又跑回去和健宽玩了,所以我怀疑他跑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他后妈,也就是我,这个年过不安生。

  展誉良还在擀面:“我秘书,开会的时候帮着带过城城几次。”

  这解释显然不能满足我妈,她又问:“不是什么好女人吧?怎么就诓小孩子叫她妈妈呢!你跟她没什么别的关系吧?”

  ……老妈你智商可真不随我。

  就算他跟艾影有什么关系也不会当着您面承认啊!

  爸爸出来替展誉良解围:“你看看你,当着孩子面问这些做什么?他们心里有数,你就别瞎操心了。”

  估计是看出来我们情况不大对劲,爸爸妈妈吃完饺子就提出要回去,展誉良拿车钥匙送他们,结果城城和健宽闹着要一起去,最后就只有展誉良一个人回来,坦白说过了这么久,我还真不习惯跟他单独相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展誉良是什么人?别说就我一个人,就算再来一百个失婚妇女他估计也就这德性,所以我说了,他肯定没看上我,能入他眼的,怎么着也得是艾影那个妖精样儿的女人,我长得多朴实无华啊!

  他进房间拿衣服准备洗澡,我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喂喂,你真不打算去接她回来啊?就不怕她被家里逼着去相亲,回来就成已婚妇女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他停下脚步,导致我撞到了他背上。

  我捂着鼻子抬头看他:“这……从何说起啊!”

  “从你迫不及待从酒会上跑出去带健宽去陆家说起,从你昨晚一晚上操劳说起,”他冷冷地看着我,“还需要说下去?展太太!”

  迁怒!赤裸裸的迁怒!

  我愤愤不平:“关我什么事啊!明明是你因为她跑了不开心!我都已经低声下气来安慰你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啊!”

  他估计是真被艾影气着了,也不顾平时淡定的气质直接戳穿我:“我不识好人心?你带着儿子回来不就是为了从我这里打探虚实,看看我到底打算怎么对付陆恒?你心能有多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陆鞘玩的那点花样,伊景然,你别太过分!”

  我被他强大的气场逼得倒退了几步:“你……你……”

  “今晚我不想看见你,车钥匙在茶几上,你走吧。”

  陆鞘看见我站在门外显然并没有吃惊,他牵着我的手进去,然后俯身在我唇上吻了吻:“儿子回姥爷家了?”

  “嗯。”

  “展誉良把你赶出来了?”

  我垂头丧气:“他知道我为什么回去的了。”

  陆鞘笑:“他当然知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那么笨啊!”

  “那他还让我回去?那你还让我继续呆在那?”

  他纠正我:“他是没有阻止你过去,我是没有勉强你回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跟我掰扯这些啊。”我有些不耐烦。

  陆鞘掰正我的身体:“听着然然,展誉良并不是真的要对付陆恒,他接纳你回去和把艾影送走都是为了完成一个承诺,现在你不需要知道这个承诺是什么,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我傻傻的问他。

  “我爱你。”他很平静的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以爱你为出发点,希望你过得更好,希望你的家人能真心祝福我们。”

  “可是……”

  他打断我的话:“没有可是,今晚你回来我很高兴,但是明早展誉良来接你,你最好还是跟他回去,放心,他不会真的为难你。”

  商场上的事我当然不懂,也没想过要懂,陆鞘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于是就拿我最在意的事来试图让我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设的障眼法,只是我不明白,这是为谁设的障眼法呢?

  展誉良第二天果然一大早就过来接我,看到我的时候还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你果然到这里来了。”

  陆鞘哼了一声,“她不到这儿来还能到哪儿去?你大半晚上把她赶出来,她能回父母家吗?看不出来你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老展脸色不太好,看样子昨晚睡眠不足,我想起来要站在他这边的,立即冲陆鞘嚷嚷:“别以为我上你这借宿一晚就能对我老公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你!”

  陆鞘被噎住,展誉良倒是挺高兴,几次想开口说什么,我等他表扬等得都不耐烦了,结果他最后对陆鞘来了一句:“亏你忍得。”

  谁来告诉我这到底什么情况?

  回家之后展誉良居然也没问我怎么又跑陆鞘那里去了,我问他要不要把孩子们接回来,他摇头:“你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伊伯上午来电话说两个孩子在那玩儿的挺高兴,就让他们再玩玩儿吧。”

  谁知道一玩儿起来就忘了时间,年假已经过去了,展誉良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生活,我闲着没事就去家里接儿子,爸爸问起展誉良,我就耸肩:“新时代好男人的杰出代表,给儿子们赚奶粉钱赚得可高兴了,哪儿还有工夫搭理我啊。”

  爸爸笑一笑:“男人有事业心是好的。”

  妈妈正给健宽洗澡,城城站在浴室门口围观,我走过去问:“怎么着,儿子们,玩儿够了吧?跟妈妈回家?”

  正穿衣服的健宽一下子搂住我妈:“宽宽要姥姥!”

  一旁的小瓜娃也跟着起哄,一下子冲到客厅里抱住我爸大腿:“城城要姥爷!”

  我勃然大怒:“你们两个见利忘义的小汉奸!”

  爸爸妈妈大笑不止。

  后来爸爸说,反正孩子们还在放寒假,他和我妈也没什么事做,就把他们放在这也没什么问题,我揪着爸爸衣角:“那我呢……”

  爸爸嫌弃我:“你这么大了还想回来蹭饭吃啊?你回来了誉良怎么办?工作已经够辛苦,回家还吃不到热乎饭,你这是怎么当人老婆的?”

  哎,这就是被各方位嫌弃的前奏啊。

  我叹气:“果然女人三十豆腐渣啊。”

  爸爸被我逗乐,又帮着出主意:“你闲得慌就去工作啊,你妈前两天去银行查工资顺便刷了下你放在这的那张工资卡,人王崇明还给你发工资呢,你也不去干活。”

  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也是啊,说起来我也挺久没见着老板了,那我明天先去看看。”

  晚上展誉良回家我跟他说了这事,他坐下来喝了一碗汤才缓过劲:“别太辛苦,家里总不至于让你缺钱花。”

  “答应了?”

  他“嗯”了一声,我狗腿的替他盛饭:“说起来也挺久没见着我老板了,好几次跟着你去酒会都没见着他,这可不像他的作风,看我明天去公司了怎么臭他!”

  展誉良望着满桌的菜,眼神从西红柿炒鸡蛋转到白花花的蒸蛋再转到拌好的皮蛋最后落回刚刚喝过一晚的丝瓜蛋汤,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从明天开始要上班了,还是把之前的家政请回来吧。”

  我咬着筷子:“你是不是嫌弃我做饭不好吃?!”

  他毫不掩饰地回答我:“是。”

  什么叫自取其辱啊这就是啊!我泪流满面:“嘤嘤嘤嘤你欺负人!”

  汤泡饭解决了晚餐,展誉良主动洗碗,我站在厨房门口跟他聊天:“你说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去公司?要让人眼前一亮那种!”

  “不管穿什么都只能让人眼前一黑,”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我。

  “为什么?”

  他把碗都擦干净放进碗橱才回答我:“只要你往那儿一站,就挡着人家的光了。”

  直到他看完新闻去书房开视频会议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是嘲笑我胖呢,哎,不过我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

  心情好的原因很简单,我们公司和陆恒有不少业务上的往来,这样我可以借着工作大大方方和陆鞘见面了,我拍着自己脑袋:“怎么早没想到呢?”

  展誉良虽然老是嘲笑我胖,可我自己知道,这么些天的努力,其实我现在不比生健宽之前胖了,之前置办的职业装现在穿着也挺合适的,选好了明天的衣服我洗漱完,早早就上了床,翻来翻去睡不着,最后把手机扒拉过来给陆鞘发信息:明天我去上班咯。

  他的信息回复很快:王崇明还没有回来,你直接去找易书。

  易书是我的老板王崇明先生的特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毫不客气地跟他开玩笑:“易特助平时不打麻将的吧?”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你名字这么独特如果打麻将还不是常输将军啊哈哈哈哈!”

  这人没什么幽默细胞,但也不会跟我计较那么多,总的来说还是个挺随和的人。

  我问陆鞘:你怎么知道王崇明不在?还叫我直接找易书,姓王的到底哪儿去了?你真的接管了我们公司啊?

  陆鞘直接打电话过来:“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回去工作?”

  我跑到房间的浴室里把门锁上,然后才回答他:“儿子送回爸爸妈妈家了,我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去工作了就能常常见到你了啊!”

  他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起来:“傻丫头。”

  我撅起嘴:“干什么?不想见到我啊?”

  “嗯,”他居然大方地承认,“暂时你也见不到我。”

  “这是什么意思?”

  陆鞘告诉我,他和王崇明有个秘密的项目正在开发,现在不方便露面,再说了,在现在这个关头,跟我见面太过频繁也容易打草惊蛇。

  我就奇了怪了:“打什么草惊哪条蛇啊?展誉良不是知道我那晚都跑你那住去了吗?他还能真信我跟你闹掰了啊?”

  “这回不笨,”他肯定我,“当然不是为了瞒展誉良,你之所以要继续住在展家,也是他的意思。”

  “你跟他讨论过这个问题?”

  “嗯。”

  这下我总算明白了:“搞半天不是我在这玩儿无间道,是你们联合起来再摆别人一道?”

  陆鞘的声音十分轻快:“我怎么可能摆他一道?再借我是个胆我也不敢啊,不过是有人不放心,我就让他彻底放心罢了。”

  我啧啧称奇:“居然还有让你害怕的人?”

  他不回答我,于是我又问:“那你跟展誉良现在在合作?”

  “也不能这么说,”陆鞘告诉我,“有很多事他都不知道,目前看来也不一定会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什么?”

  “我们都是为你好。”

  “那……”我还想问什么,陆鞘很快打断我:“好了,事情都交给我来解决,你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去上班,顶着熊猫眼就不好了。”

  我挂完电话悻悻地回到床上躺着,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不过既然想不明白,那又何必非要去想,我翻了个身很快就睡着了。

  闹钟响的时候我还在做梦呢,梦里陆鞘正喂我吃冰激凌,讨厌的闹钟扰人美梦,我把它扔到地上翻个身又继续睡,展誉良很快来敲门:“不是要去上班?还不起来?”

  我这才一个打挺坐起来,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意识才渐渐开始清楚,然后起床洗脸刷牙换衣服。

  等我下楼来的时候展誉良居然连早餐都做好了,我在餐桌边坐下来,瞠目结舌的问:“都是你做的?”

  展誉良一脸“你这不是废话么”的表情,催促道:“快吃,一会儿凉了。”

  小米粥火候正好,馒头是我昨天顺道买回来的,展誉良就有这种本事,连热个馒头都能比我热得软乎,我很快解决完,擦擦手拎着包就准备出门,老展同志叫住我:“别着急,我送你去。”

  展誉良所谓的“送”,其实是让司机送我去,他自己开了另一辆车去公司,我觉得开豪车送上班太容易招人非议,让司机在转角处就把我放下来了,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行走速度,第一天上班就闹了个迟到。

  奇怪的是公司里所有人对我的到来都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仿佛我昨天下午还跟他们一起下班,甚至还一起吃了个晚餐。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围观,我颇为失望,只好去找舟周玩,没想到他们告诉我,舟周已经辞职一个多月了,我当下就愣在那里,这都是怎么了?为什么她辞职了我都不知道?

  易书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会议室坐了四十分钟,他一进来就雷厉风行地给我指派任务:“景然从今天起你跟着于文江一起负责市政大厅的招标案,她刚回来,你现在就去找她报道。”

  我拉住他问:“于文江?她不是在陆恒吗?”

  易书笑了笑,他居然还会笑!

  “她表妹管芯瞳是陆恒的老板娘,你觉得她会愿意在那里平白遭受非议?”

  啊,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可是……

  “还是负责市政大厅的案子?”

  易书的笑更加意味深长:“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康副省长是为了这位才屈尊到咱们A市来的,合理资源,为何不用?”

  这话一听就是陆鞘的原话,他精得什么似的,既然王崇明在跟他合作,这案子在他的公司和在陆恒有什么区别?

  甚至拿不到都没关系,关键不能让展氏拿到,达不到双赢那么一拍两散都没关系,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也只有现在的陆鞘做得出来,真是幼稚。

  于文江其人,我可是久闻大名从未见过,易书带着我到新部门,我一眼望过去,只见一个干练的背影立在一堆熟人中,乖乖!这女的身材也太好了吧!

  易书叫了她一声:“于总。”

  于文江回过头,面无表情地和易书做了简单交接,易书留给我一个“加油”的眼神之后扬长而去。

  既然我来报道了,于文江就停下手里的活把我叫进她办公室,我坐下来看着于文江,脑袋一段路就脱口而出:“表姐好!”

  啧啧,那态度那口气,怎么听怎么像做错事的小学生给老师抓住之后的怂样!

  我在心里鄙视自己。

  谁知她听完居然笑了:“然然?”

  哎哟喂,一上来就叫这么亲热,这日子以后看样子挺好过啊!

  “芯瞳都告诉我了,放心,只要两个人够相爱,家世背景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她十分惋惜的样子,“其实我挺佩服你的,陆鞘跟你抢抚养权那时候,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也没怎么挺吧,我当时就是觉得,就算他真的赶尽杀绝到这份上,我给他的那些爱也收不回来了,既然这样,又还有什么能把我打倒?”想了想又补充:“其实吧我压根就不相信他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总相信他一定有难言之隐。”

  于文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桌上的文件递给我:“熟悉一下吧,你也不用特别准备别的,只是去跟……康副省长洽谈的时候陪我一起去就行了。”

  我哈哈一笑:“你怕单独跟他在一起啊?没问题,我陪你去!”

  她可能没料到我会说得这么直白,咳嗽了一声才对我笑笑:“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你们还有个儿子在,我……”

  我打断她:“这有什么的,改明儿用谈合同的借口把他约出来一次,灌醉了他你也怀个孕不就好了?”

  于文江被我哽到,尴尬地笑了笑:“你跟瞳瞳形容的……还真是像……”

  想也知道管芯瞳那家伙跟着陆放之后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形容我,不过我还是对她笑了笑:“我是觉得吧,一个家里有一个精明能干的就够了,你看瞳瞳,那么操心干什么,她精明了陆放就要犯二了,两个太精明的人待一起也太累了。”

  她抬起头来看我:“其实瞳瞳的精明都是强装出来的,女人一旦到了需要用强大的外表去迷惑众人的时候,难道不是她的男人让她太缺乏安全感的缘故?”

  “鬼都是自己坐在家里想出来的,你看我那时候那么不相信陆鞘,为什么呢?因为我没有自己的工作,没有自己的圈子,天天坐在家里,他一会儿出去谈生意,一会儿出去参加舞会,我只能坐在家里,难免就要想,啊他是不是又跟哪个女人鬼混去了,有没有哪个女人又送上门来,现在我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圈子,就该轮到他来担心我了。”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我,我就趁热打铁继续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首先要让自己有安全感,然后再让对方保持一种良性的危机感,这样关系才能长久,你说对不对?”

  于文江最后看着我感叹了一句:“我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大智若愚,然然你看着糊涂,其实比谁都活得明白。”

  ……这算是表扬吗?

  我拿好文件夹出来:“我还坐在老地方吧?那时候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收拾……”

  于文江跟着我一起出来:“对,你还坐在老地方,你的位置一直有人在收拾,事实证明,你的眼光确实不错。”

  好吧,虽然这次回来工作没能像想象中那样跟陆鞘多些机会见面,也没能如愿看到久未露面的王崇明,不过跟于文江有个这么愉快的初次见面也挺好的,我抱着文件夹坐电梯到顶层,董事长办公室的暖气开得总是格外欢畅,我小跑了几步再坐下来居然出了层薄汗,把抽屉打开,想着把我藏好的和陆鞘的合照出来看看,没想到相框还在,照片却被换了一张。

  照片里,健宽坐在陆鞘肩膀上笑得格外开心,我站在他们爷俩旁边,笑得像个傻子。ωWW.chuanyue1.coΜ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被拍下来的?我都已经有些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难为陆鞘还洗出来特地拿过来换,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赶紧又把相框放回去,这时候我发现抽屉里还有一只小铁盒,钥匙就放在抽屉角落里,我打开来,里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便利贴,每一张上头都精心标明了日期,我算了算正好是从我离开陆宅去展家住的那天开始,一直到今天,每一张上头都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我爱你然然。

  这下泪不再是无声无息地掉落,我在办公室嚎啕大哭起来。

  这次的合作并不需要我费什么神,听说以前于文江在报社干过,文字功底深,当记者的又得到处跑场子跟人打交道,洽谈合同正是她最拿手的工作,而且听管芯瞳介绍,她酒量不错,可惜身体不是很好,虽量大却不常端杯,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案子的进展,对手是别人就不好说了,是康锦轩的话,我想起那晚听到陆鞘提到于文江名字时候他的反应,不禁笑起来,是他的话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第一次跟着于文江去谈合同的时候遇到了个老熟人,这人真是熟到没话说了,每天晚上都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见到展誉良之后很不专业的叫了一声:“老展?”

  于文江望过去,眉毛一抬:“你就是展誉良?”

  展誉良越过我跟于文江打招呼:“早就有所耳闻于小姐拒绝了陆恒的高薪聘请,没想到却进了王崇明的公司。”

  这样不客气地直呼我老板大名,展誉良啊展誉良,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于文江面无表情:“条件总是可以改的,我认为这家公司更有发展前景就答应了王总的邀请,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我们公司约好和康副省长洽谈合同的日子,不知展先生有何指教?”

  展誉良但笑不语,微微侧开身子,让于文江的目光可以直接投射到康锦轩身上,康锦轩这才站起来:“既然是公开招标,康某自然也要比较权衡,展老板的价格开得似乎更公道,今天把两位都约来也是想进一步对比,看哪家公司更适合。”

  这下不用说我也明白了,如果直接跟我们公司合作的话,今天签完合同,接下来就该工程部跟政府里下头的人接洽了,我们这边不用于文江再出面,政府那边也不再需要惊动到康锦轩,这样一来,某人想借机见见小表姐的机会就大大降低了。

  如果展誉良这时候横插一杠,为了争取到这个项目,于文江自然还有做努力,这一努力不就得来见康锦轩?

  嘿嘿,这小算盘打的,真不愧是陆鞘御口亲封的老狐狸,简直比展誉良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展愿意横插进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回明为王崇明在争取,谁不知道到最后还是陆恒收益啊?

  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一下午,我听得直犯困,最后还是于文江走过来叫我:“然然起来了,晚上康副省长做东请我们吃饭。”

  吃饭!我早就饿了!我一下子站起来,没想到头一阵晕眩,展誉良这时候递了一颗糖给我:“中午没吃饱?”

  哦是的,中午没吃饱,再加上我还有点儿低血糖,猛地起身很容易头晕的,康锦轩这时候轻笑了一声:“展老板果然心细,只是不知展太太想工作为何不在展氏?”

  这话明着在问我,眼神却落在于文江身上,我心里冷笑,表面上却笑得大方,“因为我出身不好啊,本来就让别人觉得我是高攀了他,还不自己做出点成绩来,还连工作都要仰仗他,这样对比太鲜明的关系,就算别人不当着面说出来,我自己心里也自卑难受啊,您说对不对?”

  根据管芯瞳处得来的可靠情报,于文江当初和康锦轩分手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康家嫌弃于文江的出身,那时候于文江刚大学毕业,正是前途未卜的时候,康锦轩顶着家里的压力给她弄了一份轻松又体面的工作,最后康母直接找到于文江,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最后于文江实在受不了了才跑掉的。

  他既然主动挑起事儿来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果然,康锦轩听完之后立即神色有些尴尬,倒是于文江笑了笑:“说得太对了,女人这辈子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也总要能选择自己未来的路,低就没必要,高攀也太辛苦,还是过自己的改过的日子来的从容自在。”

  这下康锦轩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展誉良及时出来打圆场:“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去吃饭吧。”

  于文江点菜是一把好手,花样多又不很贵,展誉良肯定了几句,康锦轩就来了一句:“于小姐向来持家有道。”

  哟呵,持家有道都说出来啦喂!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有过一段奸情是吧?都平白耽误人家这么多年了还打算接着耽误?丫丫个呸的!

  于文江没有接话,因为她手机响了,说了声抱歉就出去接电话了,我跟展誉良唠嗑:“吃啊,别等了,于姐行情太好,这样的电话一天不知道多少个呢!”

  康锦轩这回没变脸色,放下筷子说:“于小姐目前为止还单身,看样子能追到她的人还没有出现啊。”

  我点头:“因为现在想高攀她的人太多,她又不愿意低就。”

  展誉良在一旁补充:“但也不愿意高攀?”

  看看,到底是老展,捧哏捧得太到位了,我又点头:“不过我跟瞳瞳有个很合适的人选,已经做通了工作,过几天就见面,这个绝对没问题!”

  就在这时,于文江回来了,她一边放下手机坐下来一边问:“什么绝对没问题?”

  我朝她眨眨眼:“就是瞳瞳跟你说的那个青年才俊啊!严初啊!你忘记了?”

  于文江不理我,对康锦轩说:“我们王董回来了,刚刚我在电话里跟他做了简要汇报,您看放不方便他一起来吃饭?”

  康锦轩望向展誉良,展誉良笑了笑:“我无所谓,只是我们已经开席了,王董不介意就行。”

  说句实话,最期待见到王崇明的那个人是我啊!这么久了没见到他,我觉得他像极了就是港片里那种最后才出场亮个相的大佬!

  王崇明的出场果真不辜负我的期待,好家伙,那大衣一飘,于文江立即过去替他收好大衣挂起来,我注意到康锦轩的笑容抽搐了一下,我觉得很搞笑,于是凑趣问道:“老板啊,几个月不见你如此拉风啦?”

  他直接揉揉我的头发:“死丫头这么久也没见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我!亏我还特地跟财务上交待每个月工资都要按时发给你!”

  我立即抱他大腿:“董事长您真是人民的好总理啊!”

  这回轮到展誉良的笑容抽搐了,王崇明先生在这诡异的气氛里笑得格外舒畅:“小江,跟康副省长谈的怎么样了?”

  高手啊高手,这话说的,首先“小江”俩字一出,咱们康副省长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哎!好好玩啊!然后就是这个“谈”字运用得十分巧妙了,我们美丽大方的于文江小姐一时也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作答。

  王崇明疑惑的看着我:“这是怎么了?”

  我拍拍他的肩:“没事,这么久不见,你的智商没高多少,毒舌倒是半分功力不减啊。”

  有了如此绝的王崇明加入,这顿饭想也知道许多人该食不知味了,我在众人你来我往的敬酒中,终于把肚皮吃成了西瓜。

  吃完饭我都顾不上八卦最后到底是康锦轩还是王崇明送于文江回去,挺着肚皮往展誉良车上一躺:“快开车我要回去睡觉!”

  展誉良和他们告别过来,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我:“你最近吃得比怀健宽那时候还多。”

  我一个干呕:“这能比么?那时候是两个人吸收营养,我现在是饿得太厉害。”

  “中午又没吃饭?”

  我叹了口气:“相信我,真的,对着于文江那个工作狂,我没脸吃饭。”

  他隐隐地笑起来:“为什么没脸吃饭?终于知道王崇明请来了于文江这样的人替公司赚钱然后才给你这条米虫发工资的?”

  “给我发工资绝对比请于文江来的有长远眼光。”我摸摸肚子,“喂,你慢点儿开吧还是,我有点儿想吐了。”

  展誉良果然放慢车速,“王崇明回来了,你大概就不需要继续陪着于文江跟进那个开发案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跟着于文江了直接跟着王崇明?”

  他“嗯”了一声,“这么说吧,你也不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做,你抽空多回去看看你爸妈,不能总是让人帮着带孩子的时候才想着他们。”

  我想想也是,“那我明天再去吧,今天实在吃多了,有些不舒服。”

  王崇明的小报告打得还挺快,我刚洗完澡出来陆鞘的电话就追来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又吃多了?”

  什么叫“又”啊?我皱皱眉,“吃多了你也要管?我饿!”

  他那边有些吵,悉率了一阵之后才重新开口:“我这阵子事情多,顾不上跟你联系,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我偷乐:“我挺好的啊,尤其是看到了某人的一日一表白简直是身心愉快啊!我说陆鞘,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玩这招了?”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不是有人告诉我一日一表白有益身心健康?”

  “感情你是因为想身心健康才表白的呀?”

  陆鞘的声音这回听上去愉快极了:“你说呢?我以为我已经身体力行像你证明过我身体状况如何了。”

  我被他逗得也笑起来:“隔着电话你还不忘耍流氓呢,我说王崇明告状告得挺快的啊,他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

  “从来处来,你别瞎操心了,”他略带敷衍,“有时间多回去看看你爸爸妈妈,老人家到了这岁数,唯一的心思就是子女幸福,你乐乐呵呵回去逗他们开心开心。”

  “知道了。”我还真纳闷,他怎么跟展誉良一样,一没话说了就让我回去见我爸妈,合着知道我爸妈舍不得把我赶出来,所以一有点什么事儿就把我往他们那赶。

  陆鞘那边又吵起来,他匆匆挂断电话,我刚吹干头发展誉良就来敲门:“景然?”

  我大声答应:“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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