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清醒
有些结果是我可以预测到的，虽然我无法确切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们两个在这栋空旷的大宅子里。良久都没有人影出入，我想危险时刻是该到来了。
我猝不及防的被他摁倒在一张宽大的床上，一袭白色的床被床罩。
他的手反扣住我的力量，靠近再靠近，我几乎能够看到他眼球里的物象。
“慢着。我知道我是在劫难逃的了。可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王总松开我几欲倾倒的身体，他问我，“你有什么话非要在这个时候问呢。”
我被搁置在那薄凉的棉布之上，侧过脸去，极其艰难地问他：“你是不是骗了我”。那个浑圆的男人干瘪成一张皮影，苍老的退到身后的白墙上。
“我骗了你什么？”
“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而不是你所谓的居室改成的办公室。你的公司或许根本不在这里，你约我来到这里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是吗？”
他靠在墙上又点起了一支烟来含在嘴里。
“那你现在是不是极其厌恶我这样的人。我知道你不喜欢不择手段达到的目的。我也厌恶这样的自己。”
“所以你想给予我补偿，比如说给我这栋房子。竟然以为爱情是可以巧取豪夺来的。你让我失望的是你对感情的认识。而不是你采用了哪种恶劣的手段。如果你执意要那么做，那就来吧，我知道我逃不出去，这栋房子的门窗紧闭，我又如此单薄。只是不要伤害我的身体。我很珍爱我这具肉体。”
“心安。”他立刻凑过来，眼睛在我脸的正上方位置。
“你怎么了？感到惴惴不安了吗，还是良心受遣了呢？这不是你处心积虑要拿到的吗？我今天就给了你，并且是赠送予你。”
他的瞳孔无限地放大。一些平静的物质在他眼睛里消失。他的谴责，念想，欲望和愧疚。
我用手扒着床体向后爬到了枕头边。我坐立起来开始一件件地褪去我的衣裳。它们包裹住我的身体，给予我温暖，剥夺我的困顿。整整十八年，我除了洗澡睡觉，从没有把它完整的交付给任何一个男人。
布料从我手里脱落的质感，我便开始深深怀念，每一阵怀念时候都忍不住好一阵心酸。
我说，“你来帮我看看我的身体，它将会是你最珍贵的礼物，你要好好的待它，别让它感觉到一丝的疼痛。我只是暂时的转借给你，但是记得要完璧归赵。”
“我过去只有一次没有保护好她，到目前，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去保全。既然我们有缘，你就拿去吧。我想我没有什么后悔可言。”
王总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的鲁莽举动。他只褪出了自己的上衣，贴近我的身体，把我紧紧的拥进他的怀里。我的头发被他生硬地压在肩膀上，来不及喊疼下体就已经被他猛然的嵌入进去。
一切来得太快，我没有任何反应，更别提快感。我能感受到身体里的撕裂，叫嚣，痛斥。痛苦涌向黑暗的洞穴深处。
“疼，特别疼。”我直到他结束，才迷迷糊糊的叫了出来。
“你怎么了？心安，你没事吧，别吓啊，这，下面是什么？你不会……天啊，这怎么可能。陆心安，你醒醒，快醒过来，我错了，我是个混蛋，我不该这么对你。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
“心安，心安。”他不住地呼喊我的名字。他的最后一句话语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还是第一次。”
拥抱和睡觉没有让我怀孕，脱掉衣服却出卖了我的第一次。
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女孩有处女膜这件事。
我是这样愚昧无知。
于雷来看我，他说，“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医生给你开了药，说你受到了刺激，之前你知不知道你有心肌缺血这回事。真的是有惊无险，而且你是。在那种情况病发的，警察还着手调查这件事了呢。那个姓王正在被提审。你好好休养就好，别的事情先不用想。”
“那，是不是全校同学都知道了。”我的体力不支，语气也很孱弱。
“不会的，这种事情学校是会保密的。况且你是在实习时候发生的事，除了系主任和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哦，是第四个人。别担心了，有我在呢。系主任说可以批我假，我在这好好陪你。”ωＷＷ.chuanyue1.coΜ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倚过身去抱着于雷的胳膊浑身颤抖不已。
“于雷，谢谢你，每次我出事总是你第一个赶到，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好呢？我在这没有任何朋友。”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刚泡到了一个小妞，你可别爱上我啊，我现在没时间分手。”
“谁说要爱上你啊，就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
我哭着哭着就笑出声来。
“话说回来，你心肌缺血是遗传的吧？这种病后天的很少见的。你以后可要注意了，不能轻易动怒，还有那个，以后节制点做，不然又要昏厥，一个小丫头在床上还是光着身子被送到了医院还做不做人了。”
“什么？我光着身子，我急忙掀开被子去窥视自己的身体。”
好好地穿着裤子，我又看了看自己整洁的衣衫。才恍然醒悟，原来这家伙又在骗我。
“你真是，要死啊。等我出院了我就把你陪我住院的秘密昭告天下，让那些小美女，小恶俗，小花痴们死了那条系在你身上的心。”
“呵呵，随你便，到时候死心的人指不定是谁呢，我才不怕呢，反正现在也有医生、护士、警察介入这件事了，知道的人也不会少到哪里去。你说是吧。”于雷嬉皮笑脸地逗弄我。
我已经笑不出来。“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搞得很大吗？那个姓王的不会有什么事吧？”
“都到什么时候你还去关心他，姑奶奶，你都自身难保了啊，他家老婆要是知道了事情就更遭了。你竟然还是在他的家里。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是说我只管好好休养就行了吗？我现在身体还痛着呢，我休息了，你走吧，改天再来看我。”
“看你活蹦乱跳的，生龙活虎似的，哪像有病的啊。赶紧的，老实招了吧，说不定哥哥还能帮你拿个主意呢。”
我把捂着的被子又掀开露出头来。
“我是被他骗到那里的，“你信吗？”
“当然相信，这种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我当时也是警告过你的，少跟这些人接触的，你怎么就不长记性。那后来呢，后来也被他骗上了床？”
“不是，是我自己，我脱了衣服，主动要求他那么做的。”
“什么？”于雷暴跳如雷。“你傻了啊，明知道他是骗你去那里的你还这样，你还真是那条救了蛇的农夫啊。我说陆心安，你是猪脑子吗？都不用动的啊。你那还是处。哦，对了，说起处女这件事，你上次不是要我买避孕药了么，那你跟那个肥头大耳的男的没有过吗？这太莫名其妙了，你真是一个奇思妙想，想到精彩绝伦的傻女孩啊，实在是太天真了，太烂漫了。我都对你词穷了。什么奇葩无比的事情都能被你搞出来，我太佩服你的创造力了。”
正骂得尽兴。一名身着制服的警员走了进来。
他闪过身，王总出现在了门口的位置。他的眼神里有一丝苍凉的悲恸。真可笑，似乎身体流血的是他而不是我。
“你来做什么？”于雷警觉的挡在我的面前。
“于雷，没事的，让他进来。”
警员问及我的病况。然后要求我在一张问卷上签上了名字。“这种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协商解决比较好。我还有其他公务，你们自己处理妥当，这是我名片，解决不好了再来找我”。他看了看我，把那张名片递给了于雷。
“你到底来做什么？还有脸？到底花了多少钱让警察不过问这件事的。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人的嘴脸，以为有了钱就什么都能得到了。把我们这些人当什么啊，傻子啊，任你们摆布，被你们玩弄于股掌啊。”
“快不快去道歉？”于雷闪过身体，给他腾出一条道儿。
“心安，是应该对你说声对不起。我错了，深深的向你表示歉意。”他沉重的弯下腰，鞠了个90度的躬，表情像是在祭奠一位离去的故人。
“不用这样的，又不是你强迫我的。”
“心安，你。”于雷忍不住跺起脚来，“你怎么说这种话，是他诱拐你去那里的，这已经构成刑事案件了。怎么到现在还为他争辩？”
“于雷，你不用着急，真的是我自己同意了的。我说过那样的话，就不会撒谎说我没有说过。”
“姓王的，你真的不用如此自责，我都十八岁了，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会为自己负责。只是我不知道我有心肌缺血这回事。所以就……”
“不行，我还有话要说，我也不知道你是第一次这件事。我真的是个混蛋，不配做人，一切都是老林那样说的。他说，你已经给了他，你自己勾引他上床的，你很好哄，我就因此听信了他的话。直到那天我才知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林先生？他为什么那么对我？”我茫然无从。
“这两天我除了被警察审问就是跟他沟通，他的原话是，他见你第一次的时候就轻松的拿下了你，后来你就对他不温不火，装清高还时不时地去骚扰他一下，且爱慕虚荣。暑期的工作也是利用完他以后你就收手不做了的。”
“因为他一直那样给我诉苦，我听了以后就开始为他愤愤不平。我是有意的去接近你，也是通过正常的程序把你拉到了我的公司，在你来报道的前一天我却改变了主意。心安，你知道，我对你是有感觉的。”
“一面是我自己的真实感受，一面是我朋友的絮絮叨叨。我六神无主，我慌了阵脚。你那天又有了突如其来的举动，我混淆了自己的判断。我是个畜生，真的对不起。我不再祈求你的原谅。我想，要给你经济赔偿以后然后离开这个地方，这样你能接受吗？需要什么你就尽管开口，我一定做得到。这样你能答应吗？”
“真是老不要脸啊，抓你去坐牢都不冤的，心安，别听他的鬼话，他是祈求你的怜悯呢，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什么都别说了于雷，他想怎样就怎样把，我都接受。我并无损伤，感情上也没什么大的伤害。我想我从这次以后要真的长大了。那些不必计较的无关紧要的人，就让他随风走远好了。”
我的第二个情人，他轻轻松松的拿走了我最珍贵的身体。
我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让我明白了几个浅显的道理，第一，处女膜的破裂只是一次流血的过程，不疼痛是不会成长的。第二，男人和女人单纯的睡觉拥抱亲吻是不会怀孕的。
“你傻啊，这叫不自重，对自己不够负责任。我都懒得批评你了。待会儿警察会来再次跟你确认赔偿情况，你要是真觉得可以就这么放过姓王的，那你就看着办吧。”
末了，他说。“心安，我觉得人太心软了不是件好事。这年头，像你这么善良且单纯的女孩子不多了。”于雷长吁短叹。
我说“好吧，你就赶紧回去哄小妹妹们去吧。我这儿你不用操心了，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我自己都能顾好自己了”。
正说着就走进来一名身着警装的男子。他看见我就脱下帽子放在手里，很和蔼的走近我，说，“是陆心安吗？我来找你跟你谈谈案件的事。”
我看了看他，五官端正，眉宇之间流露出几分英气。
“你是哪位？我们似乎没有见到过，上次已经有你们的人给过我名片了，不是说等我们自行处理的吗？怎么现在你们又要介入啊。”
“噢，不是的，陆小姐，我们不是一个单位的，我是刑警队的李杨，我是来负责你这个案件的。”
“刑警队的？我们这种事情不至于劳你们大驾吧。再说这你情我愿的事也构不成刑事案件啊。”
“呵呵，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是依法办事，不过你们这个案子是有人举报的。我们队里对这个事情就特别重视。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帮我们顺利完成任务。”
“什么？有人举报？”于雷也感到诧异。
“是啊，你们不知道的吗？”
我跟于雷表示一无所知。
“那你能告诉我是谁举报的吗？”我傻傻地问。
“这个不能，我们要对举报人有隐私保护权。请你配合我们警察的工作。谢谢，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这还真是了。”于雷急眼了，他坐到床沿上来紧挨着我。
“不用了，于雷，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再怎么问询还是那么几句话，不用担心我。”我对于雷说。
“真的行吗？”于雷满脸担忧的望向我。
“真的可以，你相信我。”
“那好吧，不过你们不用用那些过激的语言来提问她，心安也是受害人，希望你能够让他宽心一些，不要给她施加压力。”于雷对那个警员说。
“这你就放心吧，我们会秉公处理的。也会照顾当事人的情绪。”
“那我走了，心安，有事一定要打电话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嗯呢，我记住了。你快走吧。”
于雷走出病房并带上了病房的门。
那个叫李杨的警员在靠近我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我就开始问了，你要想清楚了再做回答。”说着就掏出了笔和本子准备做笔录。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的朋友林先生介绍的。”
“那位朋友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有的。”我在手机里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并递给李杨看。“噢。”他只看了一眼，并没有记录下去。
“你跟王先生什么关系？”
“只是普通的朋友。”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顿了顿语气说，“那那天你们在那栋房子里都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聊天什么的，我以为那是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别墅能当做办公室？”他质疑的口气。
“我已经回答过了，并且我愿意为我做出的回答承担一切的法律责任，并且我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那好吧，我们继续。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就死死的盯住他那双专注的眼睛。
“噢，我说，你们两个是你先主动的还是他，还是你是被强迫的。”
“没有，是我主动的。”
“那你知道他有老婆吗？”
“知道。”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收到了他的好处了没？比如说现金或者礼物什么的。”
“没有，他只请我吃过一次饭，而且还是跟之前提到的那个林先生一起吃的。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呵呵，你真诚实。”
“你想知道什么？你要问我别人已经问过一遍的，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去抄他的记录，而且人家做的应该比你的还要详细。再这么问下去我的回答都不会更改的。事实就是事实，我没有什么好掩盖的。”
“好吧，那这么跟你说吧，作为一个第三者，你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哪怕一点点的可耻都没有吗？”
“第三者？可耻？”
我从靠着的床头直立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情绪有点激动。”那个叫李杨的也同时站了起来。
“我怎么不激动，在那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他有要非礼我的举动，难道说要我反抗？以死相抗，或者说我知道他有老婆，让他考虑一下道德的底线？”
“你，那就不叫作主动啊。”小姑娘。李杨耐住心思对我说：“照你刚才的意思是他先对你有非分之想的，那么就不叫作你是主动的了。你听明白不。”
我还是一头雾水。
“你不明白？”他又问了我。
我摇了摇头。
“是这样啊，在那种情况下，你是可以选择报警或者是劝阻他不要对你进一步的强逼的，你没有那么做，却是主动地走向他，这与常规有点相违背，一般人是不会走这样的路子的。你说你是主动的，那么就以为你是对他也有想法的，你们两个人是一拍即合，然后出了那档子事。这么一来，事情就反了过来，是你在勾引有夫之妇，我这样的分析可能与你的意思有所违背。但是按照逻辑学的推理，应该是这个样的。”
被他这么一推敲，我也忍不住懊悔起来。的确是我草率用错了词语，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那我确实是回答错了，是他对我有预谋的，我处于自我保护，才不得不主动走向他的。警察同志，不知道我这样的作答你还满意不？”
“这样就清晰多了嘛。听说你还是你们文学系出类拔萃的学生呢。”
“你这是在嘲笑我的语言组织能力吗？”
我更加懊恼了。
“不是，不是，我是真心的赞扬你呢。我们做刑警的，处理过很多案子，但是还真没有像这样的怪异的事情，真的很蹊跷。小姑娘，你今年多大年纪？”
“啊？这个也要问的吗？当然，你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都要有登记，而且应该是第一项就该来问的。”
我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他一叫我小姑娘，我的心里就荡漾着小雨点似的温柔。
“那么警察同志，我会不会因为我的语病而承担责任啊？”
“呵呵，当然不用，我已经帮你更正过了。”
“这么说我们这个案件是不是可以结了呢，我觉得很正常的事情啊，只是有了一点小意外而已。”
“你这个啊。”他忽然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这个案件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民事纠纷里面算不上什么事，还是那句话，关键是有人举报。你明白吗？”
“我想我并不明白，谁会举报我们呢，当事人是我们两个人，我们肯定不会举报自己。那除了我们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在那栋房子里即将发生的事，还刚好就撞到了并且报了警，还有，那这个人是什么目的呢？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做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一大串的问题冒了出来。可能这几天在病房里呆的闷了，就迸发出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出来。
李杨却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真不亏是高材生啊。你问的这些问题正是我们要解决的关键所在。”
“连你也觉得好奇了吧。我从这里获得信息不多，接下来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刚才提到过的那个林先生的一些事。”
“这个。”我在犹豫着要不要把之前的事情也讲出来，这个人可是送过我礼物且给过我好处的。那我是不是就无功受禄了么。
李杨满怀期望的看着我，我最忍受不了别人望向我的那灼热的目光。算了吧，都坦白了也没有什么丢人的事。
我就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交代了出来。我从我跟林先生的偶遇讲到后来的僵硬，然后再提到跟王总之间的来往。
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李杨一直在埋头做笔录，有几次把笔尖停留在纸上等待着我的进一步叙述。
我说，“我都说完了，你不总结点什么吗？”
李杨这才抬起头，脸上堆满了舒展的笑容。“这里面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我的结论是，你是个傻姑娘。仅此而已。”
“不是吧，你这位警察大叔在拿我寻开心的呢。我想你的想法不至于这么主流吧。”
“我说的是实话，不过案件就另当别论了。今天表现不错了，问了这么久，也辛苦你的配合了，等你出院了，我就请你吃饭。”
“无功不受禄。”我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
“呵呵，请饭又不叫做受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你这么单纯的小姑娘。”
“是吗？很多人都这么说，是你们周围的人坏心眼多了吧？噢，那你可真是悲催了。我觉得我身边的都是好人，大家都跟我一样单纯。”
“是啊，所以说那个地方叫作校园，我们这里叫做社会。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我所说的的。”
他收起记录本，重新戴好自己的帽子。“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及时联系你。”
“嗯，那可得提前打给我。”
“嗯？”他疑惑的看着我。
“因为我出院的时候你要请饭啊，我又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你不是要先来打给我的吗？”
“哦，呵呵。”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我很少见男人把手机藏进怀里的。
“一会儿我下班了就打给你，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他冲我友善的笑笑，把挪开的椅子归回原位，回头望望我，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门口处。
我想，这个警察同志还不错，心思缜密，还能准确的找到跟当事人之间良好的沟通的方式。心里也暗暗赞许，自己又遇到了一个好人。
李杨果然就在我出院的那天打来了电话。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情况的，不过看看从他的职业来看，这也不算什么难事。
他开了车在医院门口等我，换了便衣，白衬衣和蓝色牛仔裤，是我最喜爱的男人的装扮。
他看到我走出来就下了车来帮我提手里的衣物。
他问我，“怎么是你一个人，那天你那个同学没有过来帮你的吗？”
我说，“没有啊，我那天就让他回去的。他们在学校都很忙的，我不同，我已经走出校园。”
“那好吧，欢迎你来到我们的世界。”他握住我的手，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豁然开朗许多。
“谢谢你来接我，应该是个新的开始吧。”
先上车，他打开车门推我进去。“你现在坐在后排位置，等过了市区我再给你换位置。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的。我重重地点点头。“看来你也是有老婆的人了，那么警察同志，方便告诉我你多大了吗？”
“你看不出我的年龄吗？”
我说，“我不知道。应该是30岁左右吧，也是到了结婚的年龄了。”说着我就微微了叹了口气。
“算是猜对了吧。”李扬一语带过。从后视镜里看我。“花样年华，前途明媚的，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呢。”
“我看我是饱经摧残，前途堪忧还差不多。”
“这点事情在我们这些大人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你还要经历的会更多，而磨难将会成为你的一大笔财富。相信你自己，比起同龄人，你已经比他们收获很多了。”
“那好吧，我就听警察叔叔的谆谆教导吧。幸好这次的事情也没有闹大，不然我在学校和社会上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你不用担心那些，我们是有责任遏制影响扩大化的。你是学文科的，不知道策划你能不能做。”
李杨驾车的技术很好，他开得很稳，我都感受不到一点的颠簸迹象。“你说哪方面的策划。”
“房地产可以吗？”
“警察叔叔，你是不是高估我的能力了，我是语言专业的啊。”
“去尝试一下吧，不要太多的专业知识，只要文字功底好就行。”
“呵，你们人民警察也有帮人找工作的义务吗？什么时候扩大了你们的工作范围啊。”
“你这丫头，我们没有这项工作的。还是器重你的才华，才愿意帮你的么。刚好是我朋友的一家公司，就在我们老刑警队的大院子里，他们正好缺一个你这样的的人才，有兴趣的话去试试看吧。比你之前去的那家姓王的公司效益要好很多。”
我抿了抿嘴，还不能这么快拿定主意。
“能在警察同志附近工作听起来倒是不错，很有安全感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又是空欢喜一场。”
“要时刻对生活怀有希望。丫头，你就答应了吧，我是真的愿意帮助你的。”
我听的一阵心酸，眼泪就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李杨看到我在哭泣，没给安慰，而是递过来一张面巾纸。有茉莉花的香气，我蒙在脸上，小声的啜泣起来。
给我一个结实的肩，我想我可以哭的再大声一些。
那顿饭吃的极为艰难，李杨不住的给我夹菜，面前的小碗碟里堆积成一座小山。我只喝了两口青瓜鸡蛋汤。
是家环境优雅的农家餐厅，我们就坐在摆了好几张桌子院子里，篱笆里种着一簇一簇的波斯菊，开的极为繁茂。有可以停车的凉棚，柱子上拴着一条可以看家的豺狗。它不冲客人发叫，只是眼汪汪地盯着每一个路过它身旁的人，摇着尾巴，看着他们坐下，用餐，吃光桌子上的山野菜和柴鸡蛋。
李扬就就丢过去一块骨头给它，它凑近闻了闻，然后退回去坐立着侦查周边的情况。
“你看，那是只训练有素的狗，它有跟警犬一样的职业素能。在不确定食物的安全性之前，它是不会轻易的去获取的。这是动物的本能。虽然是极少数动物具有的禀赋。”
“你想对我说什么。”我把勺子和汤碗也放了下来。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食物，不要浪费的才好。他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我。”
我盯着那块冒流出汩汩红油的肥肉，无可奈何的蹦出一个词，“食不下咽啊。我想我还是真要辜负了你这顿美味。”
“没关系的，一会儿我带你绕这周围走走，说不定你会有不错的心情呢。”
“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会有让我心情好的事情？”我不免提出了质疑。
“那可不一定，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杨说着就拉着我的手，在医院呆了那么几天出来呼吸到这么清新的空气你竟然也会不为所动。
我局促的挣了挣。
“你就当我是大哥哥吧，我拉着你，没关系的。”
“我倒是没觉得这地方多好，只是对你而言是比较安全罢了。”
“对你也很安全的，我是警察同志，就是来保护你这样的弱女子的。来吧，跟我走走。”
我走在他高大身影的后面，像个小女孩，被他扯着手，引领着一步一步学走路。
道路满是石子砌成的，幸亏我穿的是平底鞋，走起来有种脚底被按摩的感觉。路过一片池塘，有戴着草帽的人在高架着鱼竿钓鱼。有几只宠物狗绕着专注的主人走来走去。
李杨示意我不要出声，说是怕惊到池塘里的鱼。
我觉得好笑，鱼怎么会听懂我说的话。
“不是听懂，是听到。别再乐了，没就看见钓鱼人的嫌弃样儿么。你这哭哭笑笑的，还真是阴晴不定哈。”
我们沿着田埂走进一大片的空地，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李杨问我，“你们老家是乡下的吗？”
我说，“是啊，怎么了。”
“那就怪不得了，你对这样的环境没有多大感受。像我们这些城里的孩子，永远不知道秋收春种，不知道麦子和黄豆的生长期。”
“那你们这些城里的孩子小时候都玩些什么呢，这个我还有点好奇呢。不会是踩着这样的泥土就感觉到心满意足了吧。那可真是可悲，又凄惨又可悲。”
“你说的没错了，还有就是沙子，在河滩边堆砌很多的河沙，挖深一些再填埋进去，或者躺在上面享受日光浴。我们那一代人没有太多游戏，是在那样单纯的向往中逐步成熟的。”
“你呢？”李杨转过头来问我。
“我？我没有童年的记忆。”
“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有童年。”
“我就是没有。我玩过的玩具就是我自己。”
“那我不问了，不如我们玩个共同的游戏吧，一同回味童年。”
我站着不动，李杨抱起我，横抱在怀里，径直朝前方的一个篮球场走了过去。
现在农村的条件也改善不少，农民也有休闲运动的场所。
“我们去借个篮球，陪我练练球好不好？”
我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温暖的不敢出声。
他把我放下来，矗在旁边的篮球架上，在这等我，马上就会回来。
我盯着他的背影朝前面玩闹的一群人走去，内心潮热的，瞬刻涌动起来。
心情，冷暖不定。
他像个孩子似的朝我跑过来，怀里抱着一颗篮球，拍打着，地上传来一阵巨大的震颤。
“你只要站在这个位子不要动，我给你捡球，你来投，今天你就是投手，我就是助攻。”他露出一整排洁白的牙齿。半曲着身子，像是在候命于女王陛下。
“不用了，我们一打一。你按照平时的进攻和防守步骤就行，不要小瞧我这样的女子，我个头不高，也是学校篮球队的一份子呢。打的好呢说明我们学校有实力，打得不好那就多多指教了。”
李杨显然没有料到我还真会打篮球。
但他依旧沉稳，根本没把我这个所谓的对手放在眼里。
比起身高们身体素质，专业技能，我可能样样不如他，但是我是一名好的投手，无论是罚球线，内线，篮筐边，三分线，似乎每个角度我都能中的进去。
起初李杨总是把篮球主动丢给我，待我连续进了七个球以后他就忍不住急了眼了，只好发起进攻，单枪匹马，自己运球，三分上篮。
他很轻松的拿到了几个进球。
等到我再发球的时候我警告他说，“李杨，你现在要把我真正的当做劲敌了，我是你没发觉到的一朵奇葩，千万不要大意了。我是那种给个梯子就上脸那一型。”
“快发球吧，我还等着三分上篮呢。”李杨迫不及待地说。
我抱着球，直奔篮筐的位置，跨步，上篮，球准确无误的投了进去。
李杨看得傻眼了。他在半秒后反应过来，“丫头，你那是走步了吧？”什么走步。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哎。反正我进球了。你可是没机会的了，该你发球了，别愣着了，不想被我反超就用点心好不啦。被一个弱女子欺负，你这位警察同志可是容颜尽扫哦。”
李杨果真被我激发了勇气，他丝毫不敢懈怠，发球，篮板，运出界，上投掷，被我拦截，直接篮下投球。
李杨彻底的无语了，“你这是赤裸裸的犯规，你还真当这里没有裁判，你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李杨气急败坏的抱住球，传给我也不是，不传给我学我犯规进球也不是。
我已经蹲在地上笑的没有力气了。
“哈哈，没想到警察叔叔也会有这副狼狈的模样，被人耍了吧，要不要再来挑战啊。”我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夶风小说
“我做的就是挑战极限的工作不跟你玩这个，我们玩投球，罚球线位置，十个球，进的多的算赢。”
我止住笑声，不屑一顾的脱掉了鞋子，“切，我脱掉鞋子跟你打，别以为你个头高就更赢得了我，没有障碍，小女子我投的更欢。我先来啊。”我把半截袖的衣物也挽到了臂膀止。举着球，准备投掷。试了试手感。李杨按捺不住地催促道，“快进吧，让我看看你除了中了狗屎运以外的真实水平。”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肯定是输定了的，你跟我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嘛。”我退了下来。
李杨怒火冲天的向我吼道，“你行不行啊，还真充上了。”
“哎，我是不想害你伤到自尊。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就不留情了哦。”
说完就把球抛了出去。李杨根本没有猜测到这样的结果，十投十中。
他连篮球都没有拣，转过身去坐在一块石板上，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臂弯里。
我去把球篮还给人家，回来坐在他身边给他安慰。“警察叔叔，不要这样子了。怎么就这么经不起打击呢。你们不是都天天嚷嚷着要打击什么什么的么。今天偶尔被打击一下也没什么的了。”
我继续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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