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乐
那是我跟妻子去度蜜月的途中,正值新婚之喜的我有了第1个情人,这也为我后来的几次出轨埋下了伏笔。
我妻子是个敦厚老实的女人,兢兢业业,恪守妇道,礼数周详,相貌也娇好。几乎每个男人都想把这样的女人娶回来放到家里,我当时也是那么想的。
三十而立的我还没有多少管理经验,而且在娱乐行业,节假日请假是很难的。幸好老板是我家亲戚,特意批准我婚假。我们没有去太远,我妻子想去北京,我就应了她。
在我看来,北京是座沙漠气候的城市,夏天去那里就跟在沙漠里跋涉一样艰辛。我们搭的是从平远到北京的动车,四个小时就到。妻子靠在我的肩上睡着。我感到索然无趣,本身对这样自虐的旅行就不抱有幻想。
可能是因为婚期忙碌的缘故,我竟也打起了盹。
过道里有漂亮的高姐在推销各种新奇产品,还有广播里的双语报站声和各色的人们谈论经济政治,出差旅行等等,这一切都没能把我吵醒,只有一股奇异的花香,幽幽地入侵到我敏感的鼻孔里。有些刺鼻,我在半睡半醒间打了个喷嚏。
然后我就醒过来了,循着香味我看到了那个女孩,她坐在我的斜对面,中间隔着两排座。怀里抱着一大簇洁白的栀子花,她身着白色半袖衬衣,衣领打着装饰用的黑色的蝴蝶结丝带,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好看的脖颈。下身是红色格子布裙,脚上一双不露趾但是漏气的白色凉鞋,今年很流行那种样式,几乎满大街都是。但是她穿着干净的白色短袜,袜口包裹到脚踝处,小腿肚和膝盖很好的露在外面。两只小辫轻快的在肩膀上转悠。我猜她应该是个高中生,只是我不知道她是怎样把那么大的一束花安然无恙的带上车的。她的脸始终朝着车窗外,斑驳的景物错落到她身上,映出一帧帧水墨画。这样清纯可人的女孩竟然被我看到了眼里,辛亏妻子没发现,不然我的目光就不能再那么自如了。我当然有点窃喜。
到了北京,一世界的刺目强光。我又偷瞄了一眼,那个女孩走在我们前面,脚步缓慢,像是在等待来接她的人。她把那束栀子花抱得那么紧,背上背着的双肩包不断的滑落肩膀。出了站,一转眼,她就消失不见了。
我跟妻子拿了行李直接去了酒店,安顿好后,妻子就开始兴致勃勃的搜索地图找寻适宜的景点。说实话我已经意兴阑珊了,不想被这猛烈的天气所累,我只想在这舒服的冷气里呆到回程。处于责任和良知,我把她抱起来坐在我的腿上,说,“宝贝,我们少去几个地方行吗?你看北京的天这么燥热,我怕你白皙的皮肤受不了啊!”
“没关系啊,我有防晒霜还有遮阳伞,不怕的。”她愉悦地回答道。
我亲了亲她的脸颊,她脸上还有脂粉的味道。“去洗了吧,妆太厚了,皮肤不透气的。”我松开她,并拍了拍她汗津津的后背。
第一站去的什刹海,看到了宁静的老北京四合院,院墙上爬满了红色的大丽花,开的灼眼,郁郁繁茂。红漆门,贴的有告示,缴费的提醒条,水泥墙上安装着各户的电表。门口种有枚红色的月季,凤仙,牡丹,和几株攀藤类的植物。几块小石头随意的堆砌起来形成篱笆。也有彰显富贵的大宅门,门口挂着红灯笼,屋檐庄严,镂空的横梁,雕刻着满文和图案。整齐的瓦屋顶,汉白玉的石阶,石狮子栏杆。让人能感受到沁凉的唯有接天的莲叶,荷花盛开在湖中央,几只鸭子跟船只一起悠闲的游着泳。最后就是酒吧街,时尚的现代元素混合着古老建筑的设计,将这里的特色充分的展示出来。有点怪异,但似乎很受游客的欢迎。
导游介绍说,“在这里既可以吃到老北京的爆肚,豌豆黄,又可以尝到欧洲最好的红酒,咖啡。在这里,既有数代居住于胡同里的老北京,又有恭亲王府、醇亲王府、阿拉善王府、涛贝勒府、棍贝子府、庆亲王府等等前清贵族的私宅。”
可是我觉得这跟平远那样的二线城市并无区别,无非是一个出生名望,一个平庸无奇罢了,这里有的美好事物在平远一样随处可见。
一路上妻子都拉着我的手,我帮她打着伞,她则躲在伞下享受完满的盛夏。
只逛了这么一个地方我便累了,一提起故宫啊,长城我就脑袋发涨。
幸好第一天只安排了这么一个地方,我还能回到住处好好休息下。
傍晚在陌生的城市里看次第盛开的灯光,我跟妻子分坐在窗户两边。她突然抱住我说,“老公,不好了,我好像来事了。”
刚刚沉静下来的我又开始慌乱起来,“不是吧?蜜月的第一天,你就给我带来这样的惊喜啊。”她说,“怎么办?我好像没带那个哦。”
我站起来安抚她,“那么就是说,要我帮你买了。”
她冲我笑道,“那就是了,还不赶紧去。”
我收拾好钱包准备下楼去。“女人啊,就是麻烦。”我硬着头皮进了超市,挑了几个牌子的卫生棉装进黑色的塑料袋里。商店似乎有专门装这种卫生用品的袋子,很好的掩饰了男人来买的尴尬。
直到现在我才看出北京跟平远的区别来。顿时也对这座城市有了新的认识。
我没想过会再碰见她,在绰绰的树影下,她孤独的伫立在路边,焦急而无奈的看着一个个来往的行人。她手上的栀子花还在,只是有些松懈,抱得不再那么紧凑了。两只辫子泄气的垂在背后。双脚在小范围的地上来回挪动着。我本着好奇心走了过去,站到她面前,她垂着脸,不好意思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我轻声细语的问,生怕让她错认为我是坏人。
她抿着嘴唇,不愿说话,为难的表情。
“没关系,或许我可以帮你。”我小心的试着消除她的警惕。
她还是来回踱着步子,带着焦躁不安的困惑。
“我想吃东西。”良久,她鼓足勇气,喃喃的说了出来。
“你饿了?没钱是吗?”
“不是,我不是要钱。她急忙解释道,我只是肚子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颤颤兢兢的说出来的。
“那我带你去吃吧?前面有肯德基。”我指给她看不远处还亮着红色招牌的地方。
“不,我怕你是坏人。”
“哈哈,”我站在她面前笑了,“想不到你这么防备,那行吧,你在这等着,我买给你吃啊。”我对这个小姑娘越来越好奇了。
不,她扭着身子,像只小巧的钟摆,“现在坏人多,我真的不能随意接受陌生人的食物”。
她的表情很严肃,撅着嘴,可爱到没命。
“你是被人骗多了吗?还是这个世界上碰到坏人的概率实在太大了啊?”我语气里透露出悲愤,但又自责的认为不该这么严厉的说她。
“你还是高中生吧,现在的老师是不是都这么教孩子的?”
“不是,我是大学生,美术系二年级学生。”她努力的辩驳道。
我这下算是弄明白了,原来她是智商太高了,什么事情都考虑到密不透风。我低下头来对她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其实我在火车上见过你的。”
见小女孩抬起了头,我又说,“是从平远过来的那趟动车,车次是几11,我忘了,但是我现在还有车票,你要不要看?我就在你后面两排的位置,你下车的时候包包的肩带一直往下掉,你都没顾上只知道在出口的隧道里往前跑。还有...”我觉得我快语竭词穷了,怕再说不出来关于她的任何了。
“这样了,还不信?”我盯着她动也不动的黑眼睛问。
“我信了。”她突然就笑起来,那样充沛的笑容在我的脑海里停留了几秒钟,我还以为夜晚里冒出了一道绮丽的彩虹。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她的笑让人感觉一尘不染。
我说,“那好吧,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就不问你那么多了,而且,我还有事要做,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东西吃,这个,你给我好吗?”我指了指她手里捧着的栀子花。
“你也喜欢花?”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可惜有些败了呢。”
“没关系,我真的喜欢,这个给你。”我留给了她八百元钱。她把花递过来给我。
“这怎么能行,怎么给我这么多,用不了的。”她慌张的叫了出来,我感觉到我怀里的栀子花在抖动。
“你若是还不好意思的话就到平远了再还我啊。”
“那好你留电话号码给我,我一定会联系你的。”她跳了起来,双脚离开了那个狭隘的圈子。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支圆珠笔,把她的小手拉过来,摊开她的手心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写上去。
她咯吱咯吱的笑,我也感到身心愉悦。我问她,“你笑什么?跟个傻瓜似的。”
她用手遮挡了一下笑咧开的门牙,“痒”。她说。不带一丁点的矫情造作。
“再见,晚安。”我在陌生城市的灯光下对她挥手然后转身离去。她的笑容还停留在我脑海中。那颓落的栀子花一片一片的香满回去的路。
她不知道,我留给她的是鲜为人知的私人号码。
她不知道,我在心里暗暗的计算过回去的路费,晚上的住宿费和饮食费用的总额。
她不知道,她那么浑然天真,俘获了一个新婚男人颤动的心。而这才刚刚开始。
晚安,再见。多么美好的开始,都要以简洁的再见结束。
回去以后妻子已经熟睡,她卸了妆,脸上没有少女时的光鲜。听到我回来,她翻转身,仍钻进我的怀里,开始激情的抚摸和挑逗。
我问她,“你不是来事了吗?还这么冲动。”
她红着脸说,“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我知道你想要。”
我强忍着迸发出来的反感心理,“不行,我们还是睡吧,乖乖的,别累着了。”
那晚她几次试图挑起我,但都是因为我不行而告终。我可能真的是累了,又或者一开始躺上这张床就疲惫了,失去渴望了。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我妻子的手里一寸寸的萎缩,最终失去扩展力。
那张纯真无邪的脸再次在我的脑海里浮现,还有那在我手里颓落的白色的栀子花。
对我而言,接下来的行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妻子却踌躇满志,几乎想要逛遍整座北京城。她早早地起了床,化好妆,等待着我的积极响应。
说实话,我不忍心打消她的积极性。
于是我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我对她说,“宝贝儿,咱们结婚的时候我也没能送你几件像样的首饰,不如这样行不行,我们取消接下来的行程,把省下来的钱用到这上面,去给你挑一件适合的首饰,你看行吗?”
妻子的脸立即红了起来,像一片燃烧的云,她小鸟依人地偎在我怀里,“老公,你想的真周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对这个“两全之策”既欢喜又自责。
但是话已至此,我们只好收拾行李,慌慌张张地把繁华的北京城收之囊中。
因为对北京了解甚少,我们直奔了国贸,匆忙地挑选好一款项链,千足金,13k是心型,。戴在妻子脖子上端庄优雅,也很衬她的肤色。
我说,“就这个了,包起来了,真漂亮,宝贝儿。”
妻子再次翻了翻标签,嘴一撇,沉重的放了回去。
“不了,这个链子有点空了,我更喜欢实心的。”
试了好几款,都更漂亮,但是妻子一一以各种理由拒绝掉了。
我看出了她的仔细,结了婚的女人,是不是都有勤俭持家的本能。
我想偷偷买给她却又怕挨骂。只好再次出了个“馊主意”
“宝贝儿,金饰品在咱们那也很普遍,不如我们挑个其他材质的,给别人明眼一眼,就知道是个不俗之物。”
妻子乖巧地点头认可。
我们来到施华洛世奇的水晶专柜。
她爽快地挑了块水晶挂饰,翻了翻标签,不再嚷嚷着挑毛病了。
她是个美丽端庄的女人,水晶的确更适合她。
一出商场门,她就释放了脸上的表情。“老公,谢谢你,真的漂亮极了。”她挽着我的手,沉浸在礼物带给她的喜悦里。
我的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还是固话。我没有多想就摁了接听键,一听到那个欢呼雀跃的声音我就下意识地转了个身,闪到一旁去接。
没想到妻子也跟了过来,她歪着头问我,“老公,谁啊?”手里还在摆弄着胸前的吊坠。
我迟钝了一下,继而对她说,“是我表妹了,一直在北京,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联系到我的。这里太吵,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看她的眼神里有疑惑,我在电话里说,“表妹啊,我跟你嫂子在一起呢,等我晚些时候再联系你好吗?”
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妻子问,“表妹的话,结婚时候她怎么就没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嗯,她常年在外了,所以亲戚们很少提起她的。”
“噢,这样,那她叫什么名字啊?希望有机会能够认识她。”
“名字?”我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小名叫乐乐。”我顺口绉了一个。
看妻子不再怀疑,我就亲昵地搂住她的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妻子执意要坐动车回去,我怕在车站在遇见那个女孩儿,就劝阻她,改坐飞机。
回程很顺利,妻子又靠着我的肩膀睡觉,无精打采的,有些劳累。
我管空姐要了杯咖啡,随意地翻起了报纸。
回到平远之前跟叔叔打了电话,他有司机可以派车来机场接我们。谁知道叔叔也跟了过来,他一看见我就感到诧异,“新郎官怎么这么不安分,婚假里可是有蜜月的,怎么就这两天就回来了,还有什么事牵绊着你?”
我对他使了个眼色,妻子没在意,跟司机一起正在往车上搬行李。
“叔儿,你说什么呢。我这是临时决定的。拿您的工资,我不能不做出点成绩是吧?您那场子里不能没有我,这你不能不知道吧。”
“还说?”老家伙差点扬起了巴掌。“小心点,别玩过了。叔就提醒这一点,多好的媳妇啊。知书达理又勤奋能干。”
“得得得!我这还没怎样呢,你这样不是破坏我家庭和睦,婚姻和谐吗?”
“兔崽子,那你还想怎样啊?”老家伙躁了起来。
我趁妻子召唤我的时候麻溜地跑了过去。
我父亲过世早,叔叔家没有儿子,我们的关系就如同父子,彼此没有隔阂,不然他那么大一场子也不会放心交给我打理。
那是我进公司上班的第二天,下午四的两点的时候。我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发呆,面前是一堆白纸文件和人事档案。吹着空调,给自己沏了一杯浓茶,翘着二郎腿打发着闲暇的午后,忽然宽大的玻璃窗上就映出了一张明净的脸。她正冲我微笑招手,我的脚还没放平,她就蹿到了我眼前,我慌忙左顾右看。
“没有人了,你放心好了,我都侦查过的。”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她像个小魔女,头发散着,被镶上一层金灿灿的光。
“你猜?”她神秘地笑了起来。
“我才不猜呢。你是不是也是在那天回来的,钱够用吗?你去北京干嘛呢到底?”
我一连串的发问让她的笑也不再神秘。
我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哎,你不是要哭吧,她的脸开始阴沉起来。”手指扯着衣角不语。
没想到这个点办公室会突然来人,她像是受惊的小鸟迅速的展开羽翼,准备溜飞,我拉住她,佯装镇定的对来的同事解释说,“我表妹,你们不用介意。都工作吧。”
那个女孩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她很配合我的戏,“表哥,我要去画画,你帮我去挑根铅笔吧,我刚回来平远,不知道哪里的好用,还有我还想拜访新嫂嫂,还没见过她呢。”她一点都不紧张了,编起词来有条有理。
我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跟同事打个招呼就跟她一同走了出去。Μ.chuanyue1.℃ōM
“像你这么聪明伶俐的丫头,怎么会被骗?”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把话题给绕到了这上面。
这一次她吐了吐舌头,并不觉得难堪。
“其实我是去见网友的,我们在网上聊了很多天了,她说想要见我,我就去了,本来是带足了钱的,不料想却被小偷给偷了,幸好我的学生证还在,银行卡和现金都没有了。幸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仰起脸,鼓动着腮帮。
真是天真可爱,我再次发出感慨。
“好了,不是要画画吗?想去哪里?我载你去啊。”
她怔了怔,我这才发现手里还握着她的手。
她说,“我们去看看竹林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见到竹林了。自从二十岁以后我就跟着叔叔创业打拼,我们是白手起家,也没有亲朋帮衬,能到今天的成就,当然比寻常人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花费更多的时日。
记忆里,在小时候,外婆家才有这样的竹林。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给我妻子说你叫乐乐,还真不知道你真名。”
“我叫长乐。”
她的眼睛更加透亮了。
“真的吗?不骗我?”
“是真的,但是你要喜欢,也可以叫我乐乐。”
没想到我歪打正着,我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判断力。
过了石桥,转了个湾,再穿过几座村庄,一大片幽幽的竹林真的绵延在眼前。
她跳下车,等着停完车的我走来。
她仰起头,双手遮住了眼。她大声的呼喊了句,大叔。
“大叔是谁?”我问她。
“是你啊。”
“我不是大叔,我是表哥,这么快就忘了。”
“那好吧,表哥,”她又重新喊了一遍,“我好像开始喜欢你了呢。”
我吃了一惊,她的声音迅速的消匿,风吹起竹林,哗啦啦作响。
“快!也这样大喊,听说风吹竹林的时候大声讲话,就能一切成永远,不再改变噢!”
我顺从了她的话,也对着大片的竹子喊,“长乐未央,要永远快乐哦。”
长乐的脸颊绯红,很容易跟能跟我妻子的脸庞辨别出来,她更像一只纯白的小鸟,长满羽毛,闪闪发亮。我就像那个向她走来的人,太重的声响就会令她受惊。
在喊出各自的声音的下一刻,我们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彼此,她婷婷地站在我身边,我突然有种想要拥抱她的冲动。
我动了动手腕,还没做好准备,她就自己扑了进来。
小鸟收缩了翅膀,在我的怀抱里驻足安息。
我紧紧地抱着她,她的头发蹭到我的脸,柔软的,像细雨清风。
我问她,“害怕吗?”
“有点。不过天还没黑,没什么好怕的。”她调皮的说。
我再问她,“相信我吗?”
她说,“嗯,从你愿意帮助我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以此来报答你这个好心人。”
“被你夸奖我仍觉得欢心。我会再给你帮助的,只要你随时有所需要。”
一直到快到黄昏的时候,我们就静静的呆在这片静谧的竹林里,欣赏着风跟竹叶的演奏。
她还那么瘦小,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眼神坚毅,明净如湖水。
我给她讲我的小时候,曾经也是被这么抱过,是在外婆的怀抱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小丫头讲我的小时候,可能是因为这片竹林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她在我身边,让我觉得一切安心,不必多虑。
她就给我讲学校里的种种。
我问她,“学校里追你的人多不多?”
“多,而且成群结队。”
“吹吧,那他们会为你打架,为你互掐?”
“当然,他们都是暴力团伙。什么武器都用上。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
“又吹,他们暴力,那你是什么?”
“我是新时代的文明人,不与他们苟同。”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我喜欢男人,你这样的。”
“你有过像我这样的男人吗?除了我。我穷追不舍。”
“没有”,她想也没想的回答。
我转过脸看夕阳落山。
“你不相信吗?我真的没有。”
我双手爱恋的捧起她的脸,她的眼睛里赤诚,火热,真切而沉着。傻姑娘,她不知道我问她的话连起来就是证明了她还是个处女。
我情不自禁的亲吻了她的脸。她想闪躲,但是没有成功逃脱。
“我也喜欢你,长乐,你听好了,是那种平等的,真正的,没有利益交换的喜欢。我很感谢那次相遇,让我有幸认识你。”
长乐深情的迎接我的吻。
她的舌头像条小蛇在我的口腔里来回游弋。我迎合着,她竟然开始跟不上我的节奏。
比起她,我的确要更加老练。
“那么现在天要黑了,你会害怕了吗?”我故意逗她。
“还是有一点,不过我更害怕我们的宿管科老师,她老是瞄着我,生怕我做出半点出格的事儿,八成是对我这个品学兼优生充满了嫉妒。”
她把头歪着靠在了我的肩上。
“没关系的,不用怕,这种事情我处理起来比较在行。”
“吹牛。”她不大相信。
没多会儿天就黑了,我催促她赶快回去,她有点不舍,我也好留恋着转瞬即逝的整个下午。
我说,“长乐,乖,天黑了,我也怕。”
我这么一说她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山间里晚风习习,她就逆着风朝我走来,单薄的衬衫扑到她的胸前,紧紧地贴着她凸起的曲线。
这丫头不穿校服的模样更加诱人了。我看的痴迷,一时间忘记了这个地方不是在市里。
“完了,我恐怕真的开不回去了,怎么办?”
我求助于她,“长乐,你记得回去的路么?我真的不认得这里。”
“噢,这个嘛,我就比较在行了。”她自作聪明道。
“不行咱问路,不能困在山沟里吧。”
她耸了耸肩,走到车前,拍了拍车身提醒我上车,丫的,这把当成自个的车了。好有范儿哦。我越发觉得她聪慧又可人。
她似乎是轻车熟路,指示我左拐右转,上坡下绕的走到了柏油路上。
路上她问我,“表哥,你对处理跟宿管科老师的这件事真的在行吗?”
我点点头,“这个不骗你的。”
“那我就信你了,那你还有什么更在行的。”
我瞥了一眼有些疲惫的她,“你坐好了。”我吩咐她。
她抓住了车上方的把手,“干嘛,飙车啊?”她立即警惕起来。我急转弯把车停靠在路边。
然后腾出手来帮她帮座椅调到适合睡觉的位置。
“好了,躺下来安安神吧。”我示意她试试看合不合适。
她躺下来闭目养神。
果真很在行,她嘴里念叨道。
“小意思了,一会儿让你睡得更舒服。”我看了看她恬静的小脸庞,有些不忍这样的举措。
她似乎没听清楚我说的话。竟渐渐的睡去,嘴巴微微张开,脸始终朝向我这边。
在平远的西郊,有我叔叔的一处私宅,其实也就是会所,大都是用来招待客人或者自娱自乐用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留给了叔叔的助理,一把在我这里,今天空着。我便直接把她带到了这里。
快到的时候我分别给叔叔和妻子打了一通电话,对他们说了同样的话,我说,我今晚要在会所招待客人。叔叔或许知道我在撒谎,但是我这样的借口也不会引起妻子的怀疑,即便想要证实,叔叔也一样会帮我圆场。
虽然是第一次撒这样的谎,但我处理起来依然得心应手。
我把长乐从睡醒中叫醒,她揉揉眼,看了看外面的景象。
她问我,“表哥,这是什么地方?好阴森。”
我把她从车上抱下来,“乖了,下来看看喜不喜欢。”
这个院子里的灯全是遥控的,控制键就设计在庄园的钥匙上,别具匠心。
我没有让长乐闭眼,现在黑咕隆咚的情形根本不需要那种弱智的做法。
我一开灯,满院的灯光都亮了,星星点点的,如同萤火虫一样。有的挂在墙上,有的缠绕在书上。
长乐忍不住欢呼起来。
“你是魔法师吗?这么梦幻的地方怎么找来的?”
“一个朋友的,我很少来。”我这么骗她。
“那是不是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
“对呀。”我的笑一定很邪恶。
我带她走进屋子里,从厨房找出一些食物和水果。我本想做饭给她吃。长乐却说,不做了吧,我们随便吃一些,然后就坐在院子里聊天,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
我只好泡了两桶面,找来几根火腿放在里面。
我说,“丫头,有些委屈你了,因为这里有庄园,所以平时的蔬菜都是新鲜的,没有存放,不然可以做些好吃的给你吃。”
她把泡面吃的吧唧吧唧香。不用那么在意,这个真的很好吃。我在学校也常吃。
她这么说着我又开始心疼了。
幸好有新采摘的桃子,我洗好了切成块,避开核给她插上牙签。
她擦擦嘴,很好看地笑了起来,“笨蛋,有人吃桃还用切的吗?应该这样吃。”她伸手转过去一个,胡乱的塞到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嚼着,那糖蜜般的汁液就顺着她的嘴角外流。
我给她递了纸巾,而她全都蹭到了大腿上。
吃完简陋的晚餐后我决定给她冲澡。
她有些不好意思,非要我走开她才能脱衣服。
我只好把脸转向墙壁,谁知那墙壁上挂着的是一幅裸露的女人的油画,她抱着花瓶挡着隐秘的部位,姿态优雅,身材玲珑。
我说,“丫头,我只帮你冲洗腿可以吗?你的腿上都是桃汁,很好洗的。”
她飞快的回答,“好的。”
我冲进去本想目睹满园春色,却发现她还包着浴巾。只裸露出腿部的肌肤。
她嘻嘻的笑,光着脚低着头看着我极不情愿地蹲下去。
“就这么害羞吗?”
我问她。
“当然,因为是喜欢的人。”
“你喜欢我哪里?我是个已婚的男人,只因为帮助过你,而且今天是我蜜月的第三天。”
“不管,在我看来,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
关了灯以后她讲起话来也不再害臊了。
我把她身上的浴巾拿开,在黑暗里轻抚她的身体。
她有些惊恐,始终躲在我怀里,不敢把正面留给我。
我亲吻她,抚慰她。她的呼吸着急紧凑起来。
她抱着我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松开,身体在我的怀里扭动,我手顺着她的背部滑向她刚刚清洗过腿。
她颤动着,像是在期待又像是抗拒。
我对她说,“丫头,放松,别害怕,是我在。”
她果真听了我话,身体从我怀里里挣脱出来,背对着我,把头发拨到前面去。我再次抚摸她,她绸缎一样的肌肤折叠又舒展。我摸到了她的胸部,反复摸到了墙上的那幅画。衣香鬓影,两幅画面重叠,被我带入到另一个境界。
寂静的月光里她轻声地发出一声娇嗔。快到到达的时候,我再次问她,“丫头,只要你说停,我会控制我的热血刮心。我不想这般伤害你,你是那么完美无瑕,不该白白把自己交给我这样的人。”
她咬着嘴唇,双手紧紧的抱住我的身体给了我答复。我不顾一切地进入她,我听见布料绷紧后被撕裂的声音,她找到我的手,死死的抓住我不放。我缓慢地停了下来。“丫头,你太紧张了,听我的,深呼吸,想象着我的样子,想竹林,晚风,想星星还有灯光。”
她没有那么紧张了,开始平缓的抖动,跟着我的节奏一起合拍。
加快,加快,我的速度带动着她的松懈。真的可以转动起来。她的脸亢奋的扭到一边,不再坚毅的看我,发育还未完全的胸部像浪花怕打着帆船。
我没有停下来,而她似乎沉浸在极度的幻觉中不愿醒来。愉悦轻快,我能感受到最后一刻到来的破碎虚空。
我在急剧中停了下来,俯下身去小心的板过她的脸,她的脸上早已挂满泪水。
虽然是早有预料,可是看到真实的场景我仍心有余悸。
一大片的殷红铺在她的身子底下。血腥味道,触目惊心。
我帮她擦干身体,再次给她裹上浴巾。把她抱在怀里,对她说对不起。
她抱着我的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傻瓜,我们的大喜之日,说什么对不起。”
她竟然安慰起我来了。
我直到现在都记得那晚的月光,静悄悄的带走一些时光。穿书吧
我的第一个情人是个贞洁的处女,我是第一个玷污了她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她回了学校,她的身体还在疼痛,流着血,给她买了卫生巾,用纸袋包着,我还在里面塞了一些钱。除了用这种方式,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补偿她。
我打了电话联系到她们的教导主任。我说我是长乐的表哥,小顾啊,前几天您在我那我们一起喝的红酒,您还说我的酒没您的好,改天可得让我尝尝啊。
他说,是你啊,太客气了啊,想喝我改天送过去给你鉴别一下啊。我又说前些日子我结婚,长乐昨天来家里串亲戚,帮了些忙,因为太晚了,怕打扰到您。就没来的及给您请假,宿管科的事还得麻烦你多多关照。那个人很客气,一味地说好好好,那是自家的表妹,照顾自然是少不了的。
帮长乐处理完事务以后我带她进了商场,我指着琳琅满目的货物对她说,“你喜欢什么,随便挑。”
她只是简单的挑了一个mp3,她说,“我只要这一个,能不能把你的声音录给我,我想听你说你爱我。”
我说,“傻瓜,我很喜欢你,但是不能随便言爱,爱是责任,每个人都会为爱付出代价的。”
长乐的脸很沉静,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我道别。
临走前她很认真的问我,“表哥,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当然,我有空会来找你的。”
她转过身的脚步缓慢,样子有点小失落。
我说,“乖啊,好好学习,表哥一定会来的。”她没有转身,倔强地跟个萝卜似的一直往前走。
回去以后我开始投入忙碌的工作,妻子依然贤惠如初。夜场生意也越来越火。
好像还没过多久,长乐就再一次出现在我办公室的玻璃窗外,她把玻璃敲得震天响。
我拉开窗问她,“怎么了,丫头?”
她站在外面说,“你放我进去,办公室门为什么锁着,我说我正在午休,等一下你嫂子要过来。不要胡闹啊!”
她朝玻璃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愤然地离去。
还有一次,我正在夜场查岗,她就一身时髦地出现在我眼前。我被她花花绿绿的样子给吓住了,我问她,“你怎么会来这里?很不安全的,快点跟同学回去。”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后说,“哪里有同学,我自己来的。”
“你来这种地方?”
“对,我来找你。”
“好了,丫头,乖啊,我明天去找你行吗?”
“你这么神出鬼没的很让人没底啊,要是真撞见我老婆我要怎么解释?”
“我就说是你表妹。”她振振有词。
“可是我把你安到哪家外亲上去?她要是打听到了姑姑姨妈怎么办?”
“你就说远亲,大不了说是干妹,你有一千种一万种理由去说服她,敷衍她。我只要求你一样,我想你的时候你就得在我身边。我不能忍受思念的距离。”
我把钱包里的一叠钱塞给她,“别任性了,去买些学习用品,请自己吃顿好的,我忙好了一闲下来就带你出去玩,好吗?”
她闪躲着不肯接我的钱,她的高跟鞋穿在脚上摇摇晃晃的根本不合她的脚。
她说,“你看不起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只会用钱来打发我,我到底算什么?说着就委屈地流出了泪水。”
这是我工作的场所,这里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认得我,她再这样下去,我估计得招来一场腥风血雨。
我无奈地换了便装就把她拉到一个空着的房间。
我问她,“丫头,你现在这样不乖,我开始不太喜欢了哦。”
她说,“我没有胡闹,我只是太想你了。”
“你不学习了吗?你们每天没有功课的吗?我也很忙,而且我有家庭,能不能替我多想想。”
她思索了一下,抱着我,然后再松开,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好吧,我听你的。”
她又把眼泪抿到了腿上。
“穿这么短给谁看啊,好好的大学生,非要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以后不许了啊。”我轻声责怪她。
她止住了哭声。还不都是因为你。我觉得我离不开你了。
那晚送走她以后我思索了好久,也许一开始我就不应该那样去招惹她,那样纯洁的女生一定也足够贞烈,我知道自己犯了错,但是却没办法弥补,只能选择将错误就此掐断,不再继续。
我没再去找过她,而且换了电话号码,搬了办公室。
她没有我的名字,只能对我绝望,不再抱有念想。
我也曾托人买过一些东西送她。都是她能用得着的东西,包装精美,署名是表哥。
因为是太美丽的东西,所以才像玻璃杯,一碰就会碎。谁人也不会喜欢破碎的美。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补偿她亦如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为自己赎罪。
我的第一个情人,她是最令我心疼的女人。
月色如银,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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