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项目遭到毁灭打击
这个冬天不太冷,气温有时候竟然会回升到二十三四度的样子,让人觉察不到冬天的味道,但正是由于这种温度的异常,却导致了更多的人误以为暖冬就不会感冒,从而减少穿衣,减少防寒,他们被表面现象所蒙蔽了,而在这个冬天,子胥房地产公司也被蒙蔽了,身在公司担任项目经理的我,毫无悬念的要为蒙蔽而买单。
赶回了Q市之后,从心态上发生了一些变化。打定主意,在一期项目结束后,找个时间跟武胥好好聊聊,在这里,他确实很把我当哥们,但,也许当前所做的这些事情,并不太适合我,其实,在这里,我依然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挣得钱却多,我却越不踏实,总感觉那些钱是武胥施舍给我的。为了给自己一个心安,我每天很勤奋的盯在工地上,生怕再出什么乱子。
一期工程即将结束,而正当我想略微松口气的时候,动荡来了。
Q市领导换届了。原先签在合同上有一条内容:一期工程结束前一个月,Q市负责将埋在地下的一条军用电缆后移50米。新的领导上任后,发话:此电缆绝不能移。
他的这句话放出来,直接导致二期项目无法做拿下的二期的地所花的钱,就等于完全打了水漂。
武胥很上火,三天两头往首都跑去通关系,而我和单四强两个人在Q市,每天应付那些工人们的询问,也备受煎熬。
这种状况,打乱了我的布局,原本如果一期项目顺利结束,我可以全身而退,而现在这种状况,处于道义,我必须要和武胥和子胥公司共进退。
有人给我们支招说:你们跟Q市有合同,实在不行,就打官司呗,总不能把二期扔进去的几个亿打了水漂。
我也曾询问过武胥为什么不打官司,从各方面来说,我们都会赢得这场官司,而武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给我讲了一个发生在他朋友身上的真实故事:
他朋友在西南地区某地投资了一座矿,当时收购矿的时候,大约花了3000万左右,收购后矿的效益蒸蒸日上。后来,国家出了相关政策,当地政府可以收购私人矿,于是,政府相关人员跟这朋友进行接洽,开价5000万。这朋友出具了评估机构对于该矿的评估报告,这座矿的市值目前不低于3个亿。这位朋友于是给政府报价2个亿。在报价后两个月,政府派驻了一个工作小组,进驻了该矿,天天查账,而且查实,此矿曾经发生过人员死亡事故,封矿全力调查。就这样,武胥这朋友因偷税漏税和人员伤亡事故被没收了全部财产,不但鸡飞蛋打,而且一夜之前变成了一穷二白。
“所以说,民不与官斗。在当前,没有哪个企业能自身干净,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我宁愿多花点,也不想树立跟官方的敌对面。”武胥常常吐出一口烟,眼神里有一些迷惘,还有一些无助。
作为我来说,更是有心无力,只好每天依然靠在Q市,陪同那些领导们吃吃喝喝,极尽无聊。
武胥那边终于带来了消息,上层统一把军用电缆进行后移,但是,费用必须由子胥公司承担,而这个费用核算下来,足足有500余万。
等到破土动工的那一天,武胥也亲自到场。他让单四强买来了数以百计的鞭炮,点燃后,一阵噼噼啪啪外加烟雾缭绕,环保部门立即找上门来,开出一张2万元的罚款单。
单四强正要上前理论,武胥阻止了他,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2打现金,递了过去,我分明看到他的手在发抖,而开工当晚的庆祝宴上,武胥喝醉了,不但吐的KTV里满地都是,而且,他还做了一件无比荒唐的事情,他掏出一打打的钱,房间里的人见者有份,谁不拿他还跟谁急。
武胥喝醉的第二天清早,我和单四强把他昨晚发的钱还他,武胥淡淡的看了一眼我们各自手中的一万块钱,摇摇头说道:兄弟们都不容易,这段时间心里受折磨了了,就当是慰劳费吧。
我和单四强坚持不收,武胥叹了一口气说:罢了,还是自家兄弟靠的住,这钱你们不要,先放我这里攒着吧,等项目完了,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心里暗自叫苦,按照我的计划,这军用电缆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要辞工陪泼猴去了。心里好一阵子纠结,最终我还是决定跟武胥摊牌。
坐在武胥对面,我很单刀直入的告诉他,我准备辞工不干了,原因是老驻扎在项目上,没有精力照顾孩子。
武胥听了我的理由,很是激动。
“麒麟,你想照顾孩子这没有错,但是,你辞工后,还回广告公司干你的创意去吗?你在咱们公司,收入应该比原来高几倍不止吧,你甘心回去拿每月还不够咱们一顿好饭的工资?”武胥依然用钱的诱惑来切中我的要害。
“从跟着你到现在,赚的钱已经够花了,我没那么大的贪心。”我故作淡然的点了一支烟。
“武总,不好了。”武胥的助理美女小陈急匆匆的跑过来,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
“怎么了?”武胥脸上的神色也有些焦急。这个可以理解,这个小陈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曾经是一大佬级别人物的不知道第几奶,后来跟大佬的正房公开敌对,大佬觉得无法安置,于是想起了武胥这个仅打过几次交道,却感觉异常靠谱的朋友。
人在社会上混,其实都是在混圈子而已,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外人很难进的去,而另一方面,同一圈子里透明度也高。大佬选择了把自己的情人安排在武胥处,主要的原因便是武胥目前还不属于他的圈子,这样一来,他没有什么感觉到危险的隐患存在,以大佬的实力,武胥在他面前翻不起波浪,而武胥帮他,他也肯定会补给武胥一些好处,所以,这小陈在武胥的公司里起着一条利益纽带的作用。夶风小说
小陈瞥了一眼,见我在场,欲言又止,武胥看看她,顿时明白了,而我自然也心里门清,赶忙说:你们先聊正事,回头武总有事打我电话。
“不,麒麟不是外人,陈助理,你有话直说吧。”也许是武胥的计策,也许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武胥制止了我要撤退的步伐,我只好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武总,你放在投资担保公司里的那部分钱,出了些问题,投资担保公司的李总欠款太多,跑路了。”小陈一脸的紧张。
“什么?”武胥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接着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怎么不早在有苗头的时候告诉我?这老李太不像话了,坑谁也不能坑我啊。
我顿时猜到了,小陈嘴里的李总,武胥所指的老李,就是那大佬级别的人物。
近段时间,新闻中总是报道浙江地区的民间拆借资金链崩盘,其实,在北方地区,这种民间拆借也很多,原因很简单:大多数人需要资金从银行贷款这条路基本上行不通,于是,只能通过高利息来获取应急的资金,而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看到了这个机会,就借着投资担保公司名义,从事拆借业务。为了扩大借贷额度,从事放贷业务的人往往会向周围的人集资,以增加放贷量,所以,就形成了联盟。当借债人遇到了危机,无力偿还欠款时,放贷人除了自杀就是跑路。
看着武胥一张无比无奈的脸和一脸落寞的神情,我悄悄的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此时,正值深秋,偶尔听到几声麻雀的叽喳叫声,而随着几场大雨的到来,天气转寒,路上行人无心驻足,一片萧瑟的景象。
工资已经有2个月没发了,项目早已停摆了,自从那天从办公室走出来,我就再也没有了武胥的消息,跟单四强的最后一次碰面还是在一个月之前,他说已经请辞了,要自寻生路。我终于解脱了,却没有料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种方式解脱。就像多年前我跟武胥从交叉线到平行线的情景如此相似,也许这是上天安排的轮回,终于,当某天我看到泼猴作业本上的两条交叉线时,忽然开悟:交叉的两条线,在相交之后,继续走下去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如我和武胥,也如我和许霞。
虽说从这家地产公司也赚了百八十万的钱,可是真正进入坐吃山空的状态,心里也虚的很。悠悠荡荡的又过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里,我有了足够的时间陪泼猴,可是却没有一分钱的进账。我会从每周招聘报纸上找一些公司投简历,但是每当看到那些企业的老板有的比我还年轻,我退却了,是自尊心在作祟,我从来不能接受比我年龄还小的人做我的老板,我知道,一旦我去了,我会有强烈的自卑感。
中途斯见过斯琴一面,她告诉我她也从老鲁在的那家远途公司辞职了,原因却超乎我的意料:斯琴竟然被传说中的星探看中了,北京一家传媒公司邀请她做平面模特,并且已经跟她签订了合同。
“麒麟哥,我一走,远途公司更缺人了,你要么先去那边混一段时间吧,以你的水平,绝对没一点问题。”斯琴大概怕伤了我的自尊,用了“混”这个字。
我拒绝了斯琴的提议,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经无心再去趟这潭浑水,赵庭景岳也好,孙艳也好,包括老鲁在内,他们的世界已然跟我已经是不同的圈子。
14.2再度失业的沉淀
泼猴原幼儿园的案子在这半年内,也出了结果。正如武胥所判断的,我们这些起诉幼儿园的家长打赢了官司,却没有财产执行。看着手里的判决书,我苦笑笑,我想起当时我还跟武胥说,我要考验一下国家公信,事实给了我结果:有权有势有关系有人脉有人给出主意,就是公信。
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我这半年来“颓废”的原因,而真正的原因却还是源自于某天下午的黄昏,因为在那个黄昏,我无意看到了许霞跟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亲吻。
那个下午正值冬天,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按照以往的习惯,是需要涮火锅的。早早把泼猴接回家里,我告诉他今晚要涮火锅,泼猴于是兴高采烈起来,而老爸也来了情绪,他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给我,说今天他请客,让我跑个腿去采购一下羊肉调料什么的。而老妈特批老爸可以喝两口小酒,于是,老爸拿出了珍藏多年的一瓶绝版好酒—秦池绿磨砂。
说这瓶酒是绝版一点没错。众所周知,秦池这个牌子曾经响彻中国大地,在央视的广告成就了它却也毁了它。第一年的广告投放让这个濒临倒闭的小厂获得了巨大的利益,却埋下了产量不足的隐患,而第二年的央视标王除了让其花了天价的广告费之外,四处贴牌加工,勾兑,使得酒品质急剧下降,自毁品牌。而若干年后,当这座酒厂重新打出“历练成熟之美”的广告语之后,却已经时过境迁。老爸珍藏的这瓶酒,是在投放央视广告第一年生产的,也就是秦池酒品质最好的那一年,而绿色磨砂瓶这款,堪称系列酒里面的极品了。
带着好心情,我哼着小曲,提着从超市里采购完的东西出来,甚至想到要不要给许霞打个电话,请她来家一起享受或者给予泼猴一些天伦之乐。
事情总是无比的巧合,当我低头沉思完毕,摸出电话正要拨号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走在我的前面出现了,是的,是许霞,她走路的姿势我很熟悉,总是一副脚离地面很高的样子,以前还调侃过她,说她走路好像骑马。
在许霞的身旁,还有一男人,个子比穿高跟鞋的许霞还高出半个头,许霞用胳膊挎着那男人。
我脑子里一时有些发懵。虽然我知道,离婚后许霞有她谈恋爱的自由,可当这个事实真正赤裸裸呈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一时不知如何面对。
我在他们身后悄悄跟着,看他们走进了附近的小公园,看在一株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下,那男人低头吻了许霞,而远处的我手里的羊肉,调料,悄悄散落在地上。
许霞这一吻,吻掉了她在我心里残存过的一切,在我心里,我和许霞的所有感情,在这一吻间飞灰湮灭,而我从没有过弹指间无比潇洒的感觉。
在浑浑噩噩当中过着混沌的日子,也记不清楚是哪天了,我等来了一场或许是这一生中参加过的最重要的聚会,那是一场婚礼,确切说,是一场新娘再婚的婚礼。
新娘是我上初中时的同学莫晓萍。一般初中毕业之后的学生们都鲜有联系,而这个莫晓萍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她不但是我们班还是整个学校的风流人物,当年我已经习惯的听到学校里某某班的男同学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消息。我跟莫晓萍差不多在二十年后的重新相逢,地点却是在移动电话缴费的营业厅。
由于心烦,在交电话费的时候,我跟柜台里的小营业员发生了点小冲突,而义愤填膺的我指名要见他们的经理,而接待我的经理,就是莫晓萍了。
莫晓萍见到我第一时间就冲我乐,她好似很有把握似的冲我说:“老同学,这么大火气?”
一句话也打消了我或许是认错人的疑虑,因为,在她冲我走来的那一刻,我心里也有个声音在说话:这人怎么这么像莫晓萍啊。
随后,我没再就他们营业员的服务态度问题跟莫晓萍纠结,反而我们聊起了一些上初中时候的事情,顿感亲切。
临走,莫晓萍随口说了句:老同学,周六我结婚,有空过来捧个场,红包不用给,我这是二婚,来给我撑撑人场,别让男的觉得咱娘家人少。
她这番话说的异常坦白也异常轻松,完全不像某些人属于索要红包的架势。一瞬间,我决定周六去凑个热闹。
我是要脸面的人,虽说手头不宽裕,但跟所有的婚礼一样,一片祥和热闹的景象。每一个结婚典礼都千篇一律的重复着爱情和祝福,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恩恩爱爱,执子之手等等,在真正的现实生活面前,婚礼上那些誓言,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或许,那一刻,新郎新娘有携手一生的心思和信心,而岁月的磨砺,一路上的荆棘坎坷,若要一马平川的走过,又要跟命运抗争几何?
在莫晓萍的婚礼上,我没有再看到其他的同学,他们不在莫晓萍的圈子里,原本我也不在,只是阴差阳错的,在今天,我作为一个观察者,冷眼旁观莫晓萍的圈子,我做的是新娘好友这一桌,在我左右两边都是空位子,人气明显不足,而这个桌上的人看起来也都不怎么熟悉,大家自顾的嗑着瓜子抽着烟,少有交流。
新郎看起来比莫晓萍的年龄要小很多,新郎的父母亲从婚礼开始,脸上挂的笑便有些勉强,我轻叹一口气,看来背后又是一个不那么简单的故事。
婚礼按照惯例的流程一路走下来,到了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莫晓萍端着杯子站在我面前,旁边是小新郎,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长着细长眼睛翘鼻子的女孩,说不上好看,但长得挺有特点,她应该是莫晓萍的伴娘。
“麒麟,你来了,谢谢你。”莫晓萍替我我杯子里的酒填满。
我点点头,说了句简简单单的“恭喜。”随后把酒一饮而尽,原本以为,就这样这场应付公事的场合至此结束了,没想到莫晓萍把她身后的伴娘留了下来。
“各位,今天对不住啊,招待不周,我替新郎新娘给大家敬杯酒。”伴娘轻轻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雪碧,随后在我身边落座。
大家也都走形式般的抿了口杯子。
“你去忙吧,我们能照顾好自己。”我轻声对着伴娘说。
“不忙,走累了,在这里休息休息,吃点东西。”伴娘冲我眨眨眼睛,我发现她的睫毛很长。
“哦,那你多吃点。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我抬手看看腕子上的表,起身穿衣服,伴娘抬头看看我,又眨了眨眼睛,我再次注意到她长长的睫毛。
从莫晓萍的婚礼回来,在小区又碰到了苏麻,只是,这次她挎着一个男人,见面打招呼的时候,能明显到她情绪很不错,对待我的态度也很热情,这份热情在一瞬间感染了我,招呼之后,我话外有话的跟她说:这就对了嘛,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才是幸福。
“你也一样哦。”在苏麻跟她男友转身离开之前,冲我做了个小鬼脸。
苏麻的鬼脸却带给我一种孤独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那么一种跟我独特的亲和力,每当我无聊或者孤寂的时候,总能想起她,而且,似乎,我们在从前同病相怜,而那次她头脑发热,让我跟她领结婚证的事情,也把我跟她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不少,在我潜意识里,我或许曾经认为,这个女人属于过我,至少在心灵的一瞬间,属于我。
如今,看到她身边有了另外一个男人陪伴,我知道该为她高兴,可是,我却有很强的失落感,也许男人本身就是占有欲望很强烈的动物吧,当许霞,苏麻,一个一个的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我真正体会到了一种寂寞,是不是我的生活中,也应该走进一个女人了?
14.3爱情缘分的新起点
电视里如火如荼的正在播放着相亲节目,期间不停地插补来自于某某相亲网站的广告。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无聊,我随手打开了一个同城交友的网站,而赫然发现有一页上竟然有一张我似曾熟识的照片:细眼睛,翘鼻子。
好像见过,谁呢?我自言自语,猛的一拍脑袋,这不就是刚刚莫晓萍婚礼上那伴娘吗。细细看她写的个人介绍跟留言,只有一句话:子非鱼,我非鱼。如果饭是我煮的,菜是我烧的,我希望ILOVEYOU是你说的。后面留了个手机号。
也许是寂寞了太久,也许是生理上更多的说是心理上有需要了,我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有些匪夷所思的决定,给照片上的伴娘打电话,我知道,很多的交友网站充当的是提供寻找一夜情,确切说是一夜性的平台功能。
电话通了,传来一声清脆的:你好。我顿时卡壳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匆忙中瞥了一眼她在交友网站上留下的名字,是一串数字,59455945.
“我,你……”我支支吾吾的。
那边似乎也被我搞得不知所措,许久问了句:“我们认识吗?你谁啊!”
“我们认识,见面你就知道了。”匆匆忙忙中,我嘴里赶出了这句不着调的话。
“那行,我们晚些见面,晚上11点钟怎么样?”对方定的这个时间,让我有点发懵。
“不敢?”在我还没回答之前,她挑衅般的追问了一句。
“有什么不敢的,说定了,去哪?”我生平最怕被女人看不起,尤其是经过多年被许霞的市场打击之后,我变得越加讨厌女人的自以为是。
“BB酒吧门口吧。”那女人说完地点,把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我有些后悔,因为泼猴的爷爷已经把他接回来了,看着他认真写作业的样子,我有些愧疚,我知道,在孩子的心里,他一定希望他的父母能陪在他身边,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最近带他出门,每次看到有父母陪着一起玩的孩子,他都会向人家投去羡慕的眼光,而几次他都会问我:今天是周几?我知道,他盼礼拜天,因为礼拜天许霞会来看他。而每次许霞来,我都会找借口有事,让许霞自己带着孩子玩儿。我跟许霞只要一待长了,就会相互挤兑,严重时还会当着孩子的面吵起来,因此,我们一起陪伴泼猴的日子极少。
还有一点,许霞现在找到了新的归宿,而我跟许霞看来是复合无望了,如果我再找个女人,泼猴是否能接受,他的内心是不是会更孤僻,这也是我不敢想的。而当以后他长大了,会是怎样的一种命运,这些都不得而知,而仅仅看眼前,他已经比同龄的孩子少了很多的快乐。
我很想再次抓起电话,打给那个伴娘,告诉她把约会取消了,可她电话里那种挑衅的语气,仿佛在面对面的嘲笑我:胆小鬼,连约个会都不敢。最终,我甩甩头,把心一横,去就去,谁怕谁。
我是个守时的人,任何时候都守时,我认为守时是一种礼貌,而社会上有些人却习惯迟到,更有甚者,有人竟然会认为迟到也是一种身份,比如参加某些重要会议,重量级的人物最后才出场,以显得身份尊贵。
曾经有一次参加聚会,我按时赴约,却足足等了超过三十分钟,后来者不但没有道歉,还调侃我,来这么早,跟没吃饭似的。所以,每次跟人约会,我都会给自己设定一个最迟等待期限,超过这个期限,任你是天皇老子我也不奉陪。
那小伴娘显然是迟到了,我设定的等待她的底线是四十分钟,而恰巧在第三十八分钟,她打来了电话。
“你不会是放我鸽子吧。”我说话语气虽温和,却也包含了自己的不满。
“你往左边看。”她说完,把电话挂了,我扭头往左边看去,在一家不起眼的蛋糕店里,她正悠闲的在座位上吃着蛋糕,她换了衣服,白天是一身做伴娘时穿的红色旗袍,而夜晚她穿了黑色的仔裤和墨绿色套头毛衫,椅子背上搭着一件米色羊毛外套。
我走进店里,她冲我笑笑,然后眨眨眼睛,依然让我清晰的看到她那长长的睫毛。
“一天之内见两次面,还真有缘分呢!”她调侃我,没有一点的惊讶,随后穿上外套,走出了店。
“你之前就知道那打电话的人是我?”我问她。
“知道,你一开口说话,我就听出来了,你声音很独特。”她答。
“怎么个独特法?”我没话找话的问。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她忽然转头看我。
“真话。”我答。
“你声音真难听,没一点磁性,就跟用湿塑料泡沫擦玻璃那么刺耳。”她说完笑了,弄得我尴尬的不知所措。
“好了,不逗你了,没那么难听,只是声音比较便于记忆而已。”她看我沉默,打个圆场。
我也不再纠结自己声音好听还是难听的细节了,在我们走到BB酒吧门口的时候,随口问了句一瞬间闪过的问题:“看样子,你不像刚来到啊,为什么躲在蛋糕店里。”
“我在观察你,和偷窥你。”她的回答出乎我意料。
“为什么?”我问。
“虽然你我都是抱着交友或者说相亲,或者说寻找一夜情的目的来的,但我总要对自己负责,我不想找个一身坏毛病的男人,而男人在陌生人面前,在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往往会展现一些固有的陋习,比如说盯着美女贪婪的看,随地吐痰,甚至偏僻的地方随地大小便。还好,你算合格了,否则,我今天一定放你鸽子。”她说话异常豪爽,但跟白天那个做伴娘的丫头反差不大。
“你还挺机灵呢。”我边说边示意她往酒吧里面走,他却站在原地不动。
我诧异的看着她。
“算了,换个地方,我今天不想喝酒,里面太吵了。”她轻声说。
“那去哪?”我问。
“去找个川菜馆吃水煮鱼吧,中午陪了点酒,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她答。
于是,我们信步走到了一家川菜馆,这家川菜馆里有一个一个的竹子隔段,形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走进隔段就是一片的幽静。
点完菜,伴娘猛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麒麟。
“嗯?”我下意识的回答,随后反应过来:“你个小丫头,麒麟也是你叫的?你跟我很熟吗?对了,今天莫晓萍婚礼上你知道我名字了,你叫什么?”
她歪头看看我,不说话。
我有意刺激她一下,于是跟她开玩笑:“你不会是叫桂花啊,翠翠啊,丽华啊什么的吧。”
“你家人才叫那么土的名字呢,本小姐叫凌云。壮志凌云的后两个字。”她说完还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看着我。
“哦,凌云,这名字不错。有气势。”我点点头。
“你这么好的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看你这穿衣打扮的,也是生活无忧的样子,还会在网上交友相亲?”我看着她继续调侃她。
“子非鱼,没看我的个人介绍?”她回击我。
气氛忽然一下冷了下来,我和凌云面对面,不知该说什么了。她低头吃着面前的水煮鱼,而我刚想拿烟,但看到饭店的墙壁上贴着禁止吸烟的标志,搓搓手作罢。
凌云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招呼服务员:拿个烟缸过来。服务员欣然同意了。
“这里能吸烟?”我问。
服务员点点头,随后很幽默的说了句:中国宣告禁烟失败了。
于是,我们又就烟草的利税贡献做了一番总结,然后再次冷场。
“麒麟,给我一支烟行吗?”凌云一边用餐纸擦嘴,一边看着我,我抽出一支烟递过去,并替她把火点上。她悠然的吸一口,用食指弹弹烟灰,抽烟的样子很老练。
“看你这样子,是老手了。”我看看她。
“断断续续也抽了十几年了,不过,在这支烟之前,已经有两年没抽了。”她低下头,似乎在回忆一些什么事情。
“能戒烟两年真不容易,既然戒了,就别抽了。”我一边说,一边把烟缸里加了点水,想要让凌云把烟灭掉。她没有理会我的提议:“心里烦,靠它解解闷。”一边吸一口,一边说:“没劲,戒烟没劲,戒烟两年是曾经很想给一个男人生一个健康的孩子,现在男人没了,自然不用戒烟了。”
“都是有故事的人。”我轻叹一口气。
没那麼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
尤其是在看过了那麼多的背叛
总是不安只好强悍
谁谋杀了我的浪漫
没那麼简单就能去爱别的全不看
变得实际也许好也许坏各一半
不爱孤单一久也习惯
不用担心谁也不用被谁管
感觉快乐就忙东忙西
感觉累了就放空自己
别人说的话随便听一听自己作决定
不想拥有太多情绪
一杯红酒配电影
在周末晚上关上了手机舒服窝在沙发里
相爱没有那麼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
过了爱作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
幸福没有那麼容易才会特别让人著迷
什麼都不懂的年纪
曾经最掏心所以最开心曾经
想念最伤心但却最动心的记忆
一首黄小琥的《没那么简单》播放出来,我和凌云面对面的坐着,谁也不想打破这份宁静,许久,我站起身,准备到吧台买单。
“再陪我坐回儿。“凌云看出了我的意图,制止了我。随后说道:“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她去洗手间的空间,我才想起,我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之外,其他的比如什么工作,跟莫晓萍是什么关系等等这些都没有了解,而她对我也一样。
从洗手间出来的凌云,似乎精神了很多,他把长头发挽了一个簪扎在后面,显得她的脖子很细长。
“麒麟哥,你贵姓,做哪行的?结婚没有?”一回来坐下,凌云便向我连珠炮般的发问,大概在洗手间里,她也考虑到了跟我同样的问题。
我一时语塞,于是,点燃了一支烟,理理思路,回答凌云的问题如下:周麒麟,男之前做设计和策划,后来在朋友地产公司做了一年半项目经理,因资金问题,老板跑路,离异,带一6岁男孩。
说完之后,我补充了一句跟莫晓萍的关系:莫晓萍的初中同学,偶遇,参加她的再婚婚礼。
“我师姐挺不容易的。“凌云插了一句。我看着她,问:“莫晓萍是你师姐?这关系怎么论的?”
凌云笑了笑,我才发现她的牙齿中间有一排排的小豁口,是瓜子牙。
“有句话叫幸福的人总是相似,不幸福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我跟莫晓萍应该算是不幸的了。”凌云说到这,冲我挤出一个坏笑,调侃我:“麒麟哥,你也算不幸的吧。”
我被她逗乐了,大笑了两声之后催促她:别扯我,先说你跟莫晓萍的事。
“你知道什么叫皈依吗?”凌云忽然问我。
“好像是信佛的人投身佛门的一种典礼或者形式吧。”我凭着自己的理解解释道。
“意思差不多吧,反正我们的师傅说佛教徒只有皈依了,才是真正的佛教徒。我和莫晓萍皈依,只是想通过这样一种形式,心灵上解脱一下,找个信仰寄托什么的。”凌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估计又是为情所困。”我心里暗想。
“我和莫晓萍皈依在同一个师傅们下,自然也就亲近许多,后来更加熟悉了,她也就知道了对方的一些事情,她比我大一些,我们相互称呼师姐和师妹。”凌云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她挺曲折的,开始嫁了一部队军官,两人关系挺好的,但那男人身体有点小毛病,不能生孩子,后来莫晓萍也想开了,感情好,没孩子领养一个就行了,但没想到,过了几年,那男人转业了开始做生意,把家里的钱都赔光了,还动手开始打莫晓萍,莫晓萍忍受不了就离婚了。”
“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此时,我想起自己,在许霞屡次打击我的时候,我也有过动手打她的念头,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如果没钱,就相当于阳痿一样没有尊严。
“后来呢?”我问。
“后来,莫晓萍认识了一比她小五岁的男生,就是跟他结婚的新郎了,那个男生就是喜欢她,从见到她第一眼就喜欢她,向她发动了强烈的攻势,莫晓萍起初认为那小男生是猎奇,后来,那男的为了她跟全家人闹翻了,什么离家出走,绝食的都用过,最终,那男人家里同意了这桩婚事,但一分钱都没有出,那小男生就是一普通的职员,他们结婚的房子也是租的。”ωWW.chuanyue1.coΜ
“不知道莫晓萍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爱情,两个人才在一起呢?”我脱口而出,随后借用了句凌云常说的话:子非鱼,我非鱼。
一阵冷风吹来,我紧缩了一下身子,随手看看表,竟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凌云看出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说:“今天太晚了,我的故事留到下次见面跟你分享。对了,给你留另外一个手机号,方便联系。”
我把她的手机号存好,便走向吧台结账,吧台服务生告诉我,刚刚凌云已经买过单了,我心里顿时一种特别的心情。
“谢了。很乐意听你的故事,下次我请你吃大餐。”没有过多的客气,但是我的话说的很真诚,凭直觉,我跟凌云之间绝对不会仅仅有这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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