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吧 > 其他小说 > 青岛谍云 > 第三十二章
  一

  浮山水库警卫们开溜后的第二天下午,顺兴昌贸易行门外来了一个乞丐。

  这乞丐长发蓬乱,手拿着两块牛胛骨,骨头边缘上串着许多小铜钱,两骨敲击起来哗啦作响,见机生情地喊着顺口溜儿,青岛百姓都称这类乞丐为“砸牛骨头的”。只见他来到顺兴昌门口,抬头看看字号,喊了起来:“哎,哎,抬步来到了贸易行,掌柜的,有福享,你吃肉来我喝汤!哎,哎,行好的,进天堂,不行好的……”

  坐在屋里的侯鉴伦听出了其中的暗语,便出来接头了。他把一半窝窝头递给乞丐:“这个行吗?”

  乞丐:“谢谢老板有真情,吉星高照有前程。我嗓子眼儿里直冒烟,给口水喝行不行?”

  侯鉴伦含笑说:“行,行。”侯鉴伦领着乞丐进了后院仓库,于树治端了一碗白开水来。

  乞丐看到白开水里放了三颗花生米——最后一项暗号也对上了,立时露出了笑容。

  侯鉴伦:“你是梁?”乞丐:“梁可。”

  侯鉴伦紧紧握住梁可的手:“梁队长!”他又指指于树治,“这是于树治同志,他将长住水库,以便您与我们103联络,做好配合工作。”

  梁可接过水来喝了几口。于树治把钥匙递给梁可:“这是水库警卫房的钥匙,我这里还存有一把,等咱去换那五个工人弟兄时,他们那一把也交给您。”侯鉴伦:“我们土生土长的,对青岛市很熟悉,有什么跑腿儿的事只管吩咐。”

  梁队长:“不是什么跑腿儿的事,”他笑着看看他俩,“是共同作战哩!”

  侯鉴伦:“市委早有指示,炸药库的事,一切听从您的指挥。”梁队长:“那倒也是,要不然,乱了套穿了帮,那可就麻烦了。”三人会意地笑了。

  次日晚上,顶缺儿的工人们撤走,水库新的“警卫”——胶东区委武工大队的队员们就住进来了,他们共五个人,全都穿上了保安的衣服。为了外出联络方便,于树治仍是百姓打扮,名义上是做饭打杂儿的。

  梁可遥望着炸药库洞口隐约可见的灯光:“不错,这地脚选得好!”又看看身穿的保安队服和手中的枪,“哈哈,我们成了国民党合理合法的武装啦!”

  一个队员拍着腰间的手枪:“而且我们比原先的保安队还强势,一长一短都配上啦!”

  另一个队员拍拍保安服:“我们这些干地下的,现在可都转成地上啦!”

  大家笑了起来。

  二

  中午刚过,梁可队长一身叫花子打扮,带着两个穿便衣的队员,从水库出发,步行往炸药库而去。

  这炸药库,位于浮山连绵多个山头中最西头一个的山脚下,周围都是树林。

  他们在距洞口不远处停了下来,梁可说:“我这就进去,你俩在树林中隐蔽,一方面勘察周围情况包括电话线走向等,一方面监视洞口动静,一旦有情况与我接应。甭着急,慢慢等我出来吧!”说完,便独自一人往洞口那边走去。

  这洞口的前方及两侧,是一个面积约四亩多地的大平场,是开山挖洞的废沙石铺垫而成的。平场周围布着铁丝网、通电时也是电网,平场东侧有两排平房,那是警卫排的营房。面向山下的铁丝网留有一个缺口,两个敦实的拒马堵在缺口上,这里也算作是大门,对着一条通往山下的土路。一对持枪卫兵正在拒马内侧晃悠,忽然看到一个人由山下走来,及至近前,便喊了起来:“干什么的?站住!”

  梁可像是根本没听见,一面敲着牛骨头,一面向他俩走了过来。那两个卫兵开始还警惕地端枪指着他,等到看清是个乞丐,便把枪放了下来,好奇地听着他唱的顺口溜。梁可边走边喊着:“天有眼,地有门,国军老总体谅人。肚子饿得咕咕叫,来找老总发善心……”

  两个卫兵哭笑不得,一个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军事重地!”

  另一个说:“去去去,这里哪有饭给你叫花子!”

  梁可继续唸叨着往前靠:“国军兄弟别生气,我来给您送福气。您有饭,您有锅,剩饭剩菜就给我,施舍剩饭积阴德,枪子儿见您都得躲!”

  两个卫兵正用枪托子推他,身后一个军官开腔了:“别赶他,再叫他说一段。”

  卫兵立刻回头:“哟,丁排长!”原来,这位排长听见了梁可的念词,感觉很顺耳。这年头,败仗已在前边等着了,枪子儿都躲着自己,那不正是求之不得的吉利嘛!俩卫兵也深有同感,便把枪放下听他继续说。梁可又砸起他的牛骨头:“谁该死,谁该活,蒋委员长也说不着,只要咱们积了德,长命百岁享安乐。”丁排长招招手:“来吧,正好还有点剩饭和菜汤,你帮着处理了吧!”两个卫兵把拒马移开,放进了叫花子,望着他们向饭堂走去。卫兵甲说:“丁排长这个人还真有点善心。”卫兵乙:“还是人家排长聪明啊,这年头,还指不定活到哪天呢,多行点善,说不定还真能遇上善报。”丁排长把梁可领进一间稍大的房间,这里是饭堂兼会议室,两个炊事兵正在收拾残羹剩饭。丁排长问:“还有剩饭吗?”

  炊事兵:“没饭了,只剩下点菠菜汤。”又转身拾起窗台上一小半玉米面饼子,“还有这一口儿。”

  丁排长:“哎哟,对不起了,你就着菜汤吃了这一口儿饼子吧!”梁可:“长官真是个好人,定得好报!”说着从背的破布袋里,掏出用纸裹着的一小块饼子、一小块馒头,“加上从学校门口要来的这两块,这顿饭就差不多了。”说完便喝起菜汤来。

  心中空虚而又茫然的丁排长,点起烟来,边抽边看着他吃:“你这顺口溜儿编得不错啊,如果不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说不定你还会成了诗人哩!你上过学吗?”梁可:“上过两年,大字认不了几个。排长你上过大学了吧?丁排长:“哪里读得起大学,刚上高中就……”他突然发现了梁可包饼子和馒头的纸,那上面印的字引起了他的关注。他抓过来展开一看,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布告》!仔细阅读下去,哟,是针对青岛市起义投诚人员和全体市民的一条条政策……他惊愕地瞪起眼,“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梁可又喝了口汤,淡淡地说:“那些大学生给我干粮时,就是这纸包着的呀,这种花花绿绿的传单,在僻静街道的墙上,是经常见到的。”

  丁排长对这方面的事很感兴趣,问了东又问西。梁可感叹:“哎,看样子,这天是非变不行了,连国军弟兄都不断跑到那边去了。”

  丁排长:“你听谁说的?”梁可:“前天,有个伤员,因为没治好伤就叫他出院,他坐在陆军医院门口就骂上了,说国军没点儿人性,非完蛋不行!三天前,有个旅长带着部队往共党那边跑,上边调俺们去狙击,结果,没挡住人家,自己倒受了伤。他指指大腿说,骨头都伤着了,才三天就把我赶出医院,还讲点天地良心吗?早知这样,跟着跑过去就对了!”

  他俩又聊了一阵子,丁排长才叫他走了,临走时还说:“下次你饭前来,我给你一个大饼子吃。”

  梁可笑着点点头往外走,出了门又敲起牛骨头:“咱弟兄们有后福,上天不忘咱的苦,一步一步向前去,山穷水尽给福路……”

  丁排长心悦地听着,一直把他送出大门口。

  三

  聚福楼的包间里,何厚儒正在主持着一桌午宴。何厚儒说:“明天是赵副参谋长的生日,今天适逢星期天休息,咱就提前给他过了。”他端起杯来,与赵副参谋长碰杯,“祝你生日快乐!”其他五六个人也都伸过手来与赵参谋长碰了杯。赵副参谋长感慨地说:“在这时局动荡不安的时刻,何将军还能这般关怀着弟兄们,真是令人敬佩和爱戴!唉,什么我也不多说了,所有感恩的话都在杯里了,我干了!”说完,一仰脖,把酒干了个底儿朝天。

  其他人也纷纷向何厚儒敬酒,说着一些赞扬的话。

  何厚儒:“大家就不用多夸我啦,多年的生死相处,这也是应该的嘛!”他把手一挥,“来,大家尽情地喝!”众人喝着,他盯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十二点四十,离接头时间还差五分钟。他又应筹了一下,“我去厕所方便方便。”便离开了房间。

  这楼上的男女厕所是挨着门的,他快走到男厕门口时,赛红梅已从女厕中走了出来,两人在走廊上迎面相撞。这一时刻,是今天上午两人早已约定好的。

  何厚儒扫视了一下左右,与她做了个握手动作,把手中的纸条传给了她,悄声说:“这是昨天司令部最高会议上,刚刚修订拍板的。”然后走进了男厕。

  赛梅红迅速把纸条塞进了小手提包里。刚向前走了几步,迎面遇上了赵副参谋长。

  赵副参谋长:“哟,您也来吃饭啊?没看见何参谋长吗?”

  赛梅红:“没有啊,不过我刚才看见有个身影进了男厕,有点儿像他。”

  赵副参谋长:“嗨,就是他。今天他请我们吃饭……”他回头指了指,“就在那,二〇三包间,你不进来坐坐?”赛梅红:“不了,俺姐妹们都吃过了,她们还都在门口等我呢!”他们正在说着,何厚儒过来了,他随机应变地说:“哎,别嚷嚷,你必须来给赵副参谋长敬个酒,今天是专为他生日设的宴!”赛梅红:“噢,那我就去敬一杯!”赵副参谋长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说“:您房间一等,我马上就来!”

  说着往厕所跑去。赛梅红进了包间,那几个军官大都看过她的戏,一见名角来到眼前,纷纷与她搭讪;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是参谋长的红颜知己,说话的分寸也都恰到好处。

  赵副参谋长回来了,何厚儒指着他对赛梅红说:“赵老弟与我共事多年,明天是他的生日,我们提前过了。”他把半杯红酒递给她,“说什么你也得敬了他这杯!”

  赛梅红接过酒,与赵副参谋长碰了碰杯:“祝您生日快乐!”咕咚一口喝了下去。

  众人一齐劝她夹菜,她摇着头,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谢谢,不了,姐妹们还在外边等着呢!”说完便退出去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姐妹等着她,她出了酒店不远,看到黄包车,招手上车,就直往北平路的谦祥益绸布庄而去了。

  现在,繁华闹市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好多商店都关了门,全市闻名的谦祥益也是冷冷落落。不过,今日是星期天,有权有势的老爷,有的携带爱女,有的陪着姨太太们前来,围到了“U”形的大柜台前,倒使得店里有了些生气。

  赛梅红来到柜台前,对一位年轻的售货员说:“有宝石蓝的丝绒吗?”

  那售货员面前还有一对母女,在品评着一匹绸缎,他看了赛梅红一眼:“有,有。”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匹,摆到台面上,“这是地道真丝,你看,这颜色多正!”

  赛梅红:“我做个旗袍,六尺差不多吧?”售货员打量了一下赛梅红的身材:“嗯,这是二尺四的面子……六尺就行!”

  赛梅红:“那就扯六尺,多少钱?”售货员扒拉了一阵算盘,又开了票,赛梅红便去收款处交钱去了。交完款,见那对母女问东问西地还没离开,便就近到别的柜台前,扯起台面上的一块绸缎来往身上比对着……她们一走,赛梅红就过来了。赛梅红把交款单递给售货员时,连同那张纸条一并交到了他的手心里,悄声说:“这份情报非常重要,今晚就发出去!另外,咱可能已引起敌人怀疑,千万小心!”售货员:“好。”然后把包好的布递给她,扩大了嗓门,“您只管放心,若是掉了色,您只管来找我!”赛梅红笑了笑,拿着布走了。夶风小说

  这位年轻的售货员小金,是地下情报站的报务员,赛梅红为了防止敌人对乞丐交通员的跟踪,简化了环节,直接把情报交给了小金。小金回家看了纸条后,心情激动而又欣喜,啊,这么重大的情报,虽然文字较多,但就是搭上性命也得发出去!他住的是一座五层旧楼的阁楼间,本来已是仲春时节,炉子早已不生了,今晚他早早生上了,而且还在桌上放了一小瓶煤油,穿上了一件高领子的上衣,发报时间十点钟一到,他便开始向华东局城工部发报了。

  报文是:“刘行祺据蒋的指示,已明确‘保存有生力量,力避就歼’的战略目标。三道防线已调整确立:第一道,沿南泉、马山、即墨城、窝洛子、四舍山至海岸一线;第二道,从女姑口、城阳、流亭沿白沙河一线;第三道,由沧口至李村、沙子口一线。敌将保安部队及还乡团放在第一道防线两翼,牵制我军行动,正规主力军则放在便于机动的交通要道及两侧,以利撤退。”

  小金的住所,在谦祥益西边不远处。保密站行动二组已发现过,此大体方位有部电台,但因间隔天数较多,住户密集度过高,每次发报时间太短,待测向车到达这一带时,信号早已没有了。为此,李承海费过不少心计。

  今天晚上,测向车正在不远处转悠,忽然发现了信号,往这边靠过来时,信号越来越强,及至车到楼下,信号一直未停。李承海大喜,便带人摸了上去。因为他们逐层排查,莫名其妙的住户不免发出吵嚷声。

  正在阁楼间发报的小金,听到吵嚷,再想到赛梅红的提醒,估计是敌特来了。但是,如此重要情报,如果不发完,今后恐不会再有机会发了!于是他立即把纸条和密码本,投进了火炉中,顺手把桌上的一小瓶煤油倒进去,火焰立时冒起。他迅速把铁壶盖回了炉口,转身继续发报,拼命也得抢发完!最后的一行字他早已记在脑子里,直到敌特砸开门,他手指还在电键上不停地敲击着。当敌特的枪口顶在他头上时,他发完了最后一组数码“永别”,如释重负地露出了笑容。

  李承海得意地冷笑着说:“这回看你小子往哪里跑!”小金沉稳地说:“我也没打算跑。”柳立峡闻到煤油味儿,又看到这大暖和的天生着炉子,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上去就把铁壶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纸灰,他惊叫:“这小子把密码本烧了!”

  闻听此话,用枪顶着小金的李承海,也转过头去往炉膛里瞧。就在这一瞬间,小金低头咬住了衣领。李承海回过头来一看:“不好,他服毒了!”老特务们都知道,贴在领子上的米粒大的氰化钾,足以使人马上毙命。他立刻喊道:“马上送医院!”他摸了摸发报机,“还热乎呢!收拾起来带回去。”

  当小金被抬到楼下的车上时,心脏已停止了跳动。李承海对特务们说:“这小子死亡的事,谁也不准透露出去!他对我们还有用,还可以当诱饵。”他口头上还在给属下打气,其实心里十分沮丧,唉,看似破获了共匪电台,可人也死了,密码本也没了,岂不是等于白忙活?回去免不了又得挨站长的训……三

  次日上午,103收到了市委发来的关于敌人“三道防线”的通报。因为攻占青岛的时刻日益迫近,各方面的情况也在急剧变化,为了不失时机地传送情报,侯鉴伦与吴永琛几乎白天黑夜都靠在顺兴昌。黄秀杰找大夫给吴永琛开了“肺结核”的诊断书,谁都知道,这俗称的“痨病”,传染性很强又是致命性的,他不去上班正好,没有哪位长官会来搭理他。黄振光、于树治,只要没有其他重要事情,也都待在这里。顺兴昌已成为一个情报与信息的枢纽,核心组四人也都做好了思想准备,必要时武力保卫电台。当天夜间十一点,吴永琛再次打开收发报机时,收到了市委城工部电台的呼叫,并发来了如下报文:“获悉,刘行祺据蒋指示,已明确‘保存有生力量,力避就歼’的战略目标。三道防线已调整确立:第一道…………”最后说到“请你们吃透并转告永年”。这里说的永年即是老宋,宋永年。

  侯鉴伦和吴永琛看过电报,立即从仓库出来,到了前边的业务办公室,与于树治和黄振光共同切磋起来。

  侯鉴伦:“通报三道防线的用意很明确,就是要咱们吃透全盘,使我们在接触到局部情报时,更准确地理解它在哪一环节、它的分量有多重,咱都得背过。永年那边,由我在适当时机转达。”

  黄振光又自责了:“你看人家,不知哪条线上的同志,连这么重要的战略情报都搞到了,咱们就没……”

  侯鉴伦白了他一眼:“又来了,忘了衣科长的批评啦,又想包打天下?咱们还是先干好自己的事吧,来,再继续研究炸药库的事。”

  于树治刚从浮山水库赶回来不多时,他说:“我继续说,从白天梁队长与排长的变相交谈,以及他们三人的贴近侦查来看,守卫排的官兵士气低落,信息也比较闭塞,有被争取过来的可能。该库的对外通讯,主要靠一条军线电话。炸药库的挂名负责人邹振风,是谍报总队的副队长,他并不住在这里,大部分时间仍在警备司令部忙别的。”

  侯鉴伦:“梁队长他们是怎么打算的?”于树治:“梁队长打算近几天再去做思想工作,最好争取他们暗中起义,实在不行就来硬的。时局紧迫,必须尽快把炸药库控制在我们手上,一斤炸药也不能让敌人运出去!”www.chuanyue1.com

  侯鉴伦:“把这个排争取过来最好,不至于闹出大动静来,我想,这也肯定是梁队长的上策。”他沉思片刻,“可否让肖功泉渗透进去,与梁队长呼应,促进思想转化?”

  于树治:“我看行!小肖这个机灵鬼……明天我就汇报给梁队长。”吴永琛:“而且,肖功泉是谍报队员,有可能摸清邹振风的行踪,有利于跟他周旋。”

  侯鉴伦:“那好,我尽快给小肖布置,叫他马上过去。”第二天,侯鉴伦约肖功泉在一个小饭店里吃过了午饭,身着少尉军装的肖功泉,端起桌上的一盅白酒,喝了一口,又往领口里衣服上倒了一些,便骑上摩托车往炸药库去了。

  也是在这一天,一个戴着帽子、胸前挎着木盘子的卖烟小贩,从中午到下午,一直在光陆戏院后门和前门处来回游动。此人化名老徐,就是接赛梅红情报的那个乞丐。他有紧急情况转告赛梅红,但他二人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住处,所以,只有在这规定的接头处等待。直到下午四五点钟,他才看见赛梅红从台东一路往戏院后门走来。

  老徐远远地迎了上去,手里捏起一盒烟,悄声说:“慈师傅指示你不要去剧团了。”他所说的慈师傅,是华东局城工部青岛情报组负责人的代称。“他说,昨天夜里,小金及电台遭到敌特突袭,此事轰动了整个居民楼,但不知道小金的生死情况。凡与小金直接联系的人,也就指你我两人,必须立即撤回解放区。具体撤离办法慈师傅已安排好了……”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青岛谍云更新,第三十二章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