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肖功泉出差五六天，下午刚回来，得知侯鉴敏被关押，就急匆匆来找到了侯鉴伦。
他听了侯鉴伦的简要介绍后，说道：“今天是鉴敏关押在谍报队的第三天了。前两天警察局都是早、晚摸黑来提人送人，可今天上午十点钟就把人送回来了，直到下午三点多我走的时候，警察局也没来人。据给他送饭的炊事员说，鉴敏有说有笑，就跟没事儿似的。”他焦急地看着侯鉴伦，“可是，咱得赶快救他呀！”
侯鉴伦沉稳地说：“怎么救？去抢人？不能鲁莽。实际上我们已经在行动了，咱通过对美军做工作，已促成美国使馆向国防部提交了《照会》，谅王志峰他们也不敢对鉴敏下毒手，先沉住气，观察一下再说。牺牲他一个人事还小，如果我们采取过激行为，不慎暴露了组织，使103再遭到破坏，那事情可就大了！这事儿关键还是要靠鉴敏自身，我相信他能顶过去。依他的脾气，他顶过去了也不会算完，还要继续干下去，你若逼他离开这里，他可能跟你动拳头。”然后，又交代了103核心组在出现特殊情况时的对策。
肖功泉：“那就按你说的办。这个阶段，若是再有派我出差的事儿，我也会编理由顶回去，勤到谍报队队部观察。”
侯鉴伦：“对，随时跟我保持联系，沟通情况。”
王志峰走后两天了，警察局一直没来人，侯鉴敏被冷冷地放在谍报队里。
当巴斯利尔从薛逢之那里打听到这个情况，立即向情报科长克立建议：“今晚提侯鉴敏来询问，以便了解王志峰在‘间谍案’上，有什么动作。”克立完全同意。于是，巴斯利尔便电话通知了薛逢之。
薛逢之不敢做主，又来请示何参谋长。何厚儒笑笑说：“为这国际大案，连美国使馆都照会国防部了，国防部也都发话了，咱还能阻拦吗？”薛逢之：“是啊是啊！”他刚要转身，又被叫住了。何厚儒严肃地说：“不过，一定要把人看好！假如侯鉴敏真是共匪，从我们手里逃走了，那我们就罪过大了！你带上人，亲自押送、监督，如果美方允许的话，询问时你也参与旁听。对于发生在青岛的间谍案，我们司令部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必须随时掌握案情！”
晚上，薛逢之带着两便衣，按通知把人送到了巴斯利尔的办公室。巴斯利尔站在门口，指指薛逢之：“你可以进来，”又指指两个便衣，“你们两个不要进来，到那边喝咖啡。”他指指近处一张小桌。那两个便衣站着没动：“我们是执行保卫任务的。”巴斯利尔马上喊来两个美国兵，接替他俩。薛逢之过来说：“这是巴斯利尔先生的心意，你俩去喝咖啡吧！”
巴斯利尔说“：本来克立先生也要参加的，因为有特殊任务，就不过来了。”说话间，他安排的菜肴送到了办公室，他拿出一瓶红酒欲开，“这是我珍藏的法国波尔多柏图斯。”
侯鉴敏赶忙说：“不要开不要开，这么昂贵的世界顶级红酒，喝可惜了！”
薛逢之也跟着喊：“不要打开。”巴斯利尔：“No，No，No，第一，今天是给侯参谋压惊；第二，是要感谢中统薛组长与我们的合作，应该喝最好的酒。”三人坐下来，碰过杯后，巴斯利尔询问起在警察局那几天的情况，侯鉴敏详细地叙述了王志峰的伎俩。巴斯利尔：“他一直没有问你苏俄间谍案的事吗？”侯鉴敏：“他心中有鬼，当然不敢问，三问两问，不是就把他见不得人的事显露出来了吗？他对上边怎么交代？”巴斯利尔：“即便他问，你也不能回答他。现在王志峰的直接罪证还没掌握，苏俄间谍还没有抓到，间谍组织更没摸透，所以，现在还不能惊动王志峰和他的岳父，只能在暗中观察、监视他们，捕捉线索和时机。”
侯鉴敏笑笑：“这我懂。他恨不能把我弄死，让我把掌握的情况烂在肚子里呢！”
巴斯利尔：“他不敢弄死你的。”薛逢之：“噢，那可难说，这个狠毒的老军统分子，什么坏事儿都可能干得出来，所以，我们才给他规定了三条，包括每晚要送回人来。”巴斯利尔：“我们的照会，国防部已诚恳地作出了回答，国防部会警告王志峰的。你看，他没有办法了，中国成语叫黔驴……”薛逢之笑着说：“黔驴技穷。”巴斯利尔：“对，他黔驴技穷了，这几天也不提审你了，哈哈，过几天就该放你了。”
接下来，巴斯利尔又把在舰队招待所，与何厚儒、薛逢之聚会时，酒席上所谈的那些事讲给了侯鉴敏听。侯鉴敏再三向巴斯利尔和薛逢之表示感谢。
时间已至十点，他们结束了谈话，薛逢之带人把他押送回了谍报队。侯鉴敏回想了今晚的情况，感到了巴斯利尔的深厚情意：他以侦破间谍案为由，把自己请来，给予安慰和招待。同时，他也担心间谍案的事，叫来嘱咐自己，不要回答这方面的问题。而自己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对他被抓这一事件的反应，这对突遭隔离的他来说，是极其可贵的。缘此，他进一步坚定了挫败王志峰继续为党做地下工作的信心。
二
王志峰走后第三天的中午，103电台收到了市委的指示，电报全文是：“鉴敏同志处境险恶，敌人已决定把他押往南京，请速撤回解放区。”
吴永琛摘下耳机：“看样子是我党从南京上层获得了消息！”侯鉴伦：“肯定是。那我们必须立即行动，抢在敌人前边！你先回去，我马上与树治和振光研究办法，有什么情况咱再电话联系。”说完，就抓起电话通知了于树治。
于树治正在顺兴昌店内，接到侯鉴伦的电话，说是“伯父胃口儿不舒服，急着用药”，便知道有地下工作方面的急事要研究，立即把黄振光叫了来。
侯鉴伦来后，三人关上经理室的门，作了细致分析，认为白天很难办，最好的时机是晚上，并就今晚的营救拟定了行动方案。然后，侯鉴伦立即找来肖功泉，又向他作了布置。
此时的王志峰，已由南京抵达上海，专门去老凤祥金店买了一条项链，便去机场等下午的航班返青岛了。
这次南京之行，可谓是满足了他的心愿。因为侯鉴敏一案重要，涉及胶东战役泄密大案，他到南京之后，第二天即得到了局长毛人凤的亲自接见。他终于有机会刻画那些十分明显，而又无法定论的大量情节了，直谈了三十多分钟，当然，他只字未提俄国人的金条及妻子死亡的事。对于一个处于四面楚歌、要事缠身的军统总头目来说，能抽出三十分钟，已是难能可贵的了。毛人凤听后，与王志峰颇有同感。鉴于此人及家庭关系，牵连着警备司令部及美国海军舰队，在当地确实不便下手，弄到南京来，不失为一步好棋；再说了，目前全国情势如此危急，已容不得再跟他软缠硬磨了。弄到南京来，完全与外界屏蔽，如果酷刑用尽，还是撬不开他的嘴，那就叫他永远闭上嘴！这也算是快刀斩乱麻，事情就这么定了。
奸猾老辣的王志峰，这次向毛人凤汇报时，把刘异当作二号嫌疑人，也奏了他一本，为今后整他埋下伏笔。因为王志峰已察觉到，刘异暗中与中统勾结，正在为“苏俄间谍案”忙活，一旦威胁到金条这条底线时，便可随时诛之。
他怀着愉悦的心情登上飞机，于下午五点多即飞抵青岛了。他早已盘算好，明天就让马啸带人押解侯鉴敏去南京，今天夜里就把人提来。
王志峰走出机场，天色已暗，马啸已站在车旁迎候他了。他钻进车里，二人便往市内而去。
马啸已从王志峰上午的来电中，知道了南京之行的收获，边开着车边夸赞道：“局长的智慧就是超凡，若不是你的高点子，我们现在还在那里直瞪着侯鉴敏干生气呢！现在我们有了尚方宝剑，那就好办啦！”
王志峰愤愤地说：“到了南京，就有这小子好受的了，砸断他的骨头，抽他的筋，看他说不说！”
马啸：“是啊，那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呢！明天早晨几点出发？”王志峰：“明天有一班飞南京的飞机，上午九点起飞。不过，为了防止警备司令部的人干涉，必须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押解到飞机场去。早晨我在局里坐镇掩护你们！”ωＷＷ.chuanyue1.coΜ
马啸：“还是局长想得周全，明天我一定早早去谍报队提人！”王志峰：“不！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今天夜里就把他从谍报队提来，关在咱的秘密监狱里，这样，早晨会走得更顺畅，避免节外生枝。”马啸：“那么，我今晚几点去谍报队提人？”王志峰：“八点左右吧！洁莲那里已做好晚饭等着我了，我吃完饭咱一起去局里，给你再开一封证明信，说明局里有个问题要马上提侯鉴敏去质询，然后我坐在办公室，万一遇到阻碍我可以帮你排除。”说完，他的思绪转移到潘洁莲身上了，在飞机上他就想好，先去跟潘洁莲亲热亲热，他在百忙之中，还没忘了到上海老凤祥，给她买条镶红宝石的金项链呢！
一贯对上司体贴备至的马啸，对潘洁莲的住处早已是轻车熟路，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楼下。王志峰下车时，他又确认了一下：“局长，七点半我就在这里等您？”
王志峰点点头，往楼上走去。
三
今晚的谍报队驻地，成了103站与王志峰的必争之地。谍报队驻地距司令部仅一里之遥，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内北侧，沿墙有一排坐北朝南的二层楼房，谍报队的办公室及临时宿舍都在楼上。侯鉴敏被软禁的房间，就在办公室隔壁，他若下楼，必须经过办公室门口。院内南侧是一排平房，作为伙房、车库、仓库之用。
冬日天短，五点半天已擦黑，下班的人们陆续走出了谍报队大门。肖功泉骑着摩托车从外面进来，拎着一个大网兜上了二楼办公室。
今夜办公室里留了三个人——丁副官和队员张山、李世，任务是值班、看管隔壁关押的侯鉴敏，领班的是丁副官。他们见肖功泉提的网兜里露出了酒瓶儿，立刻围了上来。www.chuanyue1.com
肖功泉把四瓶栈桥白干儿酒往桌上一摆，把一包包油纸裹着的、切好的猪头肉、猪肚、大肠儿，还有油炸花生米摊开，几个人顿时兴高彩烈了！
李世惊叫：“哟，这么多好吃的，这不正是一桌丰盛的酒席嘛！”张山说：“哟，我正愁着这顿儿晚饭怎么打发呢！”丁副官问：“不年不节的，你上哪弄来这么多东西？”肖功泉：“嗨，捡了个便宜，不捡白不捡！”张山：“怎么捡的？告诉咱，咱也去捡。”肖功泉：“我路过一个熟肉摊，见一个警察正在逼摊主，说是他的摊儿妨害了治安交通，叫他交罚款。我一眼就看出这警察狗子是想敲诈，便上去唬了他一顿，说我是警备司令部的，这事交我处理就行了！那警察心虚，乖乖地走了。我叫那摊主少惹麻烦，赶紧收摊回家吧，没想到这摊主千恩万谢，非要送我点尝尝。我也给他扔了几个子儿，结果给我包了这么多，唉，还是好心有好报啊！我拿上后又弄了点花生米和白酒，正好咱们一块过过瘾！”他瞅瞅丁副官，“反正咱四个也吃不了这么多，看看楼上谁没走，都叫来一块享受享受？”
丁副官：“对！”说完，又去招呼来了两个队员，挥挥手说，“就这么多了。”
六个人斟上酒，吆吆喝喝地吃起来。肖功泉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桌上的油纸包了一把花生米，指指隔壁关押侯鉴敏的房间：“给他也送点儿去吧！”
丁副官：“去吧去吧，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吆还是个六，说不定过几天又官复原职了，咱也别把事儿做绝了。”
肖功泉做了个鬼脸：“善心得善报嘛！”说着便去了隔壁。进了房间，肖功泉一边往桌上放花生米，一边悄声说：“王志峰已与保密局研究决定，马上押你去南京，市委命令你马上撤回解放区！”接着把103的营救方案告诉了他，最后说，“八点钟左右，趁我们吵起来你就走，鉴伦和振光在大门口等你。”他迅速递给侯鉴敏一个证件，“这是特别通行证。”
侯鉴敏：“好的。”肖功泉转身回去了。
丁副官见肖功泉回来，问道：“送下了？”
肖功泉：“送下了，他说，不在东西多少，这说明弟兄们心里还想着他，叫我代为感谢弟兄们。”
其他几人在猜拳行令，他和丁副官也参加进来。
七点半，马啸已把车停在了潘洁莲家楼下，未见王志峰下来，便躲在车里等候。
楼上潘洁莲的房间里，两个人正在为烟土的事吵架。桌子上的饭菜几乎没动，金项链被扔在了床上。潘洁莲气得满脸涨红：“这不是在合伙欺骗人吗？！”王志峰脑门上的青筋也凸起来了：“事情还没有结束，你怎么能这样武断地下结论！”潘洁莲：“还要怎么样才算结束？今天中午我爸爸给那个庄骚货打电话要货，她说什么？说是去海阳的军舰遭到共匪的袭击，货没拉回来。现在海阳已被共军占了，你说这不叫结束叫什么？”
王志峰：“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没有补救办法！”他低头看看表都快八点了，“我今天晚上有紧急公务……”说着便起身去拿衣服架上的大衣。潘洁莲一把夺下了大衣：“你叫我爸爸白白交出了三十根金条，这就是天大的事，什么公务还比这个更重要？！”王志峰又上来抢大衣，她干脆把大衣扔到了身后的床上，“你不用找理由回避，我早就听说你跟那个庄骚货女人……关系很不正常，现在竟然合起伙来骗我爸爸，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休想走！”
马啸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已经八点多还不见王志峰下来，便上了楼。他刚接近潘洁莲的房间，就听到了潘洁莲的吼声，蹑手蹑脚地贴近房门再听，又听到了王志峰的呵斥声，知道二人正在吵架。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他只得乖乖地退了下来，耐心地回到车上等候了。
四
谍报队办公室里，他们几个吵吵嚷嚷地猜拳行令，你一杯我一杯，四瓶白酒喝了三瓶多了，说话也语无伦次了，都醉意甚浓了。
肖功泉暗暗看表，马上就到八点了，便找茬子了。本来这一拳是他输了，该他喝酒，他却装醉说该对方喝酒，指头点到了张山的脑门子上：“该你……你老张喝！你……他妈的捣鬼。”
张山把他的手一拨：“你……你他妈的别……别不仗义。”肖功泉：“你……你骂谁？我……怎么不……不仗义？我好不容易弄……弄来的肉给你吃，喂……喂你个白眼儿狼啦？”说着把酒泼在了张山的脸上。
火爆性子的张山，更不甘示弱，“叭”地把杯子摔在了肖功泉眼前。肖功泉上去揪住张山的领子，张山把他的手腕握住，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拤他的脖子，两个人厮打起来。其他几个醉汉，开始还只是看热闹似的劝架，看他们真动起手来了，便围上来拉架了……隔壁的侯鉴敏知道时机已到，戴上军帽，经过办公室门前溜了出去。到了大门口，两个卫兵堵住了他，其中一个端详了侯鉴敏一下：“对不起，侯长官，没有队长的指示，你不能出去。”侯鉴敏厉声喝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上峰的指示？！”这时，一位身着中尉服装的军官已站在面前，打了个军礼：“报告侯参谋，刘行祺司令长官紧急召见，请您上车！”卫兵本来经侯鉴敏一声喝问就有点胆怯，一听是警备司令部司令官召见，再看看轿车挂着军牌儿，便不敢再问，乖乖让侯鉴敏上了车。待鉴敏上车后，他们便飞速往卡子门驶去。原来，穿中尉军服的是黄振光，开车的是侯鉴伦。行驶中，黄振光问：“卡子门不会马上接到追查令吧？”鉴敏笑笑说：“这不是刘司令召见吗？他们要层层报告，最后得问刘行祺。与刘行祺通话可不那么容易，他现在不是绥靖区司令兼警备司令部司令，两个小时能通上就不错了。”说完，把两封信交给黄振光，“一封给我家，一封给司令部，明天你们看看内容，然后找个偏远点的邮局把它发出去。”
侯鉴伦手握方向盘：“明白你的小算盘啦，金蝉脱壳还要再加上倒打一耙。哈哈……”
车至出境检查站，几个卫兵拦住了他们。侯鉴敏下车后，为了试探敌人是否已发现他的出走，是否下了通缉令，他首先问道：“我是警备司令部的，今晚有什么特殊情况没有？”“报告长官，一切平安！”卫兵打量了这位上尉和身旁的中尉，“请问您这是……”
侯鉴敏把《特别通行证》递给了他们：“因为有情况，我们到前边巡查一下。”
两个卫兵传看后，又瞅瞅军用车牌，便招呼着把拒马搬开，放车出去了。
车出了检查站，一路狂奔，往南村方向而去。因为这是游击区，双方的游击部队都可能遇到。果不其然，车行了十几分钟，就被埋伏在路边的游击队截住了。他们全都穿着便衣，握着手枪，一时也弄不清是姓“国”还是姓“共”的。
侯鉴伦便发了暗语：“家中有紧急病人，去请大夫。”便衣：“什么大夫？是刘大夫吧？”侯鉴伦：“不，是鲁老先生。”
便衣：“侯鉴敏？”侯鉴伦：“对，103！”
便衣握住鉴伦的手：“我们是武工大队的，接到市委衣科长的通知，前来接应侯鉴敏同志。”他看看鉴敏，对侯鉴伦说，“你们把他交给我们，赶快回去吧，免得引起怀疑！”
侯鉴伦：“好的，再见！”二人便驱车走了。车至检查站，那几个卫兵见他们回来了，立刻移开拒马。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黄振光，探出头来向他们招了招手，汽车顺利通过了。车行至荒野的一个大水湾时，侯鉴伦下来，把车牌换下来，唸叨着：“别惹祸害，不留你了，再见！”一甩手，把假军牌扔进了水里。
马啸坐在黑洞洞的车里，不断向潘洁莲楼下的出口张望。见到王志峰出来后，低头看看表，时针已指向八点五十了。
王志峰气哄哄地上了车：“走，回局！”
他们回到局里，王志峰开好证明信递给马啸：“你现在带人去谍报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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